“小姐……”

丫鬟的呼喊声终于将柳蔓从思绪中喊醒，她蹦跶着站了起来，一脸悲伤，“我去看看大爷。”

“小姐，大爷他心中并无你，”丫鬟气得嘴角都扭曲了，她是跟着柳蔓一起从小地方出来了，两个人受了不少苦，如今才混得这等好日子，可眼见着好日子快要消失了……

柳蔓这才感觉清醒过来，自嘲一笑，对啊，刘鉴根本不爱她，凑巧纳她，也是在算计中，可是这孩儿……思绪间，柳蔓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整个人快速的冷静了下来，她好像又回到最初的样子，是跟着自己心悦之人过苦日子，还是投靠外祖母，明知道表哥不喜欢自己，却为了荣华甘愿成为一枚棋子。

可如今表哥已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刘鉴唯一的血脉，肯定会受到全家人的重视，但是刘鉴有二弟和三弟，世子之位肯定会落到这两个人生上，怎么轮都轮不到自己，这还是生个儿子的前提，若是生个姑娘，肯定以后也会走上联姻的道路，就像刘鉴的妹妹，硬生生的跟人去了西北那苦寒之地。

一瞬间，柳蔓已经考虑好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了。

“桂花，我们走，去看看大爷。”

丫鬟瞧了她一眼，压下心中的波动，紧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大步流星到了荣桂院，此时，院子里乱成一团，幸好定国公夫人已经醒来了，看见柳蔓满脸泪痕，这才醒悟过来，儿子还有后，想起儿子，她瞬间又大哭起来。

柳蔓似乎也被这哭声带的情绪更加悲伤，捂着帕子，嘤嘤……哭了起来。

白渺渺回来就看见这悲情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在旁边的丫鬟婆子看过来时，也装模作样的用帕子遮住眼睛，一副很是难过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管家终于将灵堂搭好了，该去报丧的也出去了，此时，却不见定国公刘辩的身影。

白渺渺在人群中瞄了几眼，都没有见到人，不禁怀疑难道是太过悲伤了，一个人独自舔伤口吗？

却不知此时的刘辩心事重重，失子之痛没人能体会，何况是自己一直当成继承人培养的长子，这令他一时半会很本接受不了。

听着他娘嘴里一句一句被人害死，他心里却清楚，刘鉴的尸体懂行的人一看就清楚，好像是被厉鬼噬了魂一般，重重的压下心里的疼痛，他则带人去了半坡。

看着那里残土飞扬，阴气飘飘，桃树一夜枯萎，他瞬间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是谁？

应该大可能不是这府里之人，这法阵是他专门请人安置的，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

刘辩站在半坡上，一时间被风沙迷了双眼。

而灵堂这边刚搭好，婆子们加急缝的孝衣也弄好了，白渺渺嫌弃的换上，却瞅见柳蔓很不正常，她似乎在琢磨着什么，竟然慢慢的往定国公夫人身边靠了过去。

她要干什么？

白渺渺看着她伸出手摸了一下肚子，眷恋之极，难道……难道她要弄掉肚子的孩子？

“小心，”白渺渺话音刚落，灵堂前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定国公夫人往后一退，结果柳蔓离她太近，被撞了一下，本来是不会摔倒的，可地上刚刚由于点了蜡烛滴下了蜡油，故而柳蔓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啊，疼，”柳蔓抱着肚子，紧紧的蜷缩在一起，痛的五官都紧紧皱在一起。

“快去请大夫，”白渺渺大喊一声。

定国公夫人看着柳蔓的孝衣慢慢的渗红，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来陈若若那日的衣裙也是这样慢慢渗透的。

她一时间，大脑特别清晰，这就是报应啊！下意识的瞧了一眼旁边的白渺渺，不由的想起那日所发誓言，心中百感交集……

看着定国公夫人痛苦的表情，白渺渺觉得脑壳疼，一边吩咐丫鬟婆子将柳蔓送回房间，一边又叮嘱让人将灵堂清扫干净，毕竟灵堂见血不好。

安排好后，白渺渺站在院子里眯着眼睛，很是不舒服的盯着窗户，似乎想知晓里面发生什么。

柳蔓的哭喊声一腔接着一腔，渐渐的……却没了声。

她的丫鬟桂花快步跑出来跪在白渺渺面前，不停的磕着头，“求您救救我们小姐。”

白渺渺细微的叹了一口气，一句话也没说，柳蔓真是活该，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将孩子硬生生的弄掉，她活该受罪。

圆圆带着大夫匆匆忙忙的进了屋子，丫鬟桂花见状咬咬牙站了起来，赶紧跟着进了屋子。

半柱香时间，屋子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哭声，圆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一脸菜色，摇了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找副上好的棺材放在大爷旁边吧。”

白渺渺深情冷漠极了，圆圆乖巧的点了点头。

……

京城烟柳巷，这里是整个京城最偏僻的一条街，却也是夜晚最繁华的一条街，无论是男的女的晚上都爱往这凑。

巷子最深的是一家名为风月阁的小楼，装扮清新又有新意。

此时正值白日，偶尔也有一两名男子结伴而进。

二楼最右边的厢房里，一个身材纤细，貌美如花的豆蔻女子正在对镜梳理自己的头发。

“姑娘，听闻定国公府的世子昨夜突然死了，正是有趣，铁定是糟什么报应了……”小丫鬟啃着苹果不停的说着听来的八卦。

豆蔻女子梳发的手却停顿了下来，一时间神色晦暗不明，似高兴，似痛苦，似担忧……

“最好笑的不是这个，是这世子有一个小妾，听说在灵堂前面滑到摔了一跤，一尸两命……啧啧，这府中可真是奇特，我记得不到两个月前，他们家世子夫人好像刚流了孩子。”

梳发的女子好像恢复了以前的神色，拿着梳子又开始慢慢一下一下开始梳头。

那小丫头八卦完，扔了苹果核，笑嘻嘻的开口，“姑娘，您决定好了吗，什么时候开始接客。”

“没有”

“哦，”小丫鬟应声，觉得奇怪，她从小就在这楼里长大，伺候过许多姐姐，很懂里面的规矩，都是妈妈们决定姐姐们什么时候接客，可这位新来的姐姐却着实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