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人哭鬼嚎
荣桂院
被丫鬟扶着的柳蔓终于慢腾腾的到了地。
她低头用帕子故意将眼角擦红,这才扭着如柳枝一般的细腰,妖妖娆娆的进了院子。
“姨娘,奴婢去敲门。”桂花跑上前去瞧厢房的门。
“进来。”刘鉴将书反手放回书架,靠在椅子上向门口看去,只见少女被人扶着,红着眼眶,弱不禁风,可可怜怜。
他皱了皱眉头,颇为烦躁道:“何事?”
柳蔓像是不好意思开口似的,低着头,渲然泪下,用帕子压着眼角。
“大人,您不知道,我们姨娘今日好心好意给夫人去请安,结果夫人害的我们姨娘摔倒在地。”丫鬟接收到暗示,告状的话语张嘴就来。
听闻夫人二字,刘鉴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爱笑的女子,可画面忽而一转,她则像厉鬼一般起誓,咒他们家族灭亡。
刘鉴自我嘲讽一笑,他好像已经许久未见她了。
看着刘鉴不说话,柳蔓带着哭腔道:“和夫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摔倒了。”
“夫人说我们姨娘不过是个暖床的工具。”另一个丫鬟愤愤不平道。
刘鉴瞧了一眼哭泣中的女人,反讽道:“她说的不对吗?”
“我……”柳蔓刚才有几分装哭,可这会是真哭了,抬起脸颊,不甘愿道:“表哥,我也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刘鉴听闻此话,不屑的看着她,“那我送你去寺庙潦残此生如何?”
“表哥……我,”柳蔓哭的梨花谢雨,半响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滚吧,以后莫去招惹她。”刘鉴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脏眼睛。
柳蔓气的心口疼,表哥竟然如此待她,在丫鬟面前给她不留一丝情面,她咬咬牙,转身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
“姨娘,这……”丫鬟气的脸都绿了。
“闭嘴,以后不许再谈这件事情。”柳蔓眼中全是憎恨,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结果却被算计的上赶子给人做妾。
“是!”两个丫鬟应声。
待屋子里安静下来以后,刘鉴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脑海中全是纠结。
陈若若啊!
她一直是他遥不可及的存在,是他机关算尽才娶进门的姑娘。
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刘鉴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犹豫了很久,终于站起身来,往府里的偏僻处走去。
果然,没过多久,白渺渺就听见外面的请安声。
她心跳不禁加速,双目阴冷,紧紧的盯着那破门。
随即,门被轻轻被推开,一个身着青色袍子,头戴玉冠,丰姿卓越,却面容冷淡之人进来了。
白渺渺下意识的扭了一下脖子,静静的看着他,呵~果真是身了一副好皮囊。
刘鉴扫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反手将门关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模样,刚才一路走来想好的话语全部消散。
他大脑一片空白。
她苍老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精气,破败不堪,往日总是爱笑的少女失去了她的光彩,像那枯萎的花朵一般。
看着刘鉴痛苦却又带着怜惜的眼神,白渺渺觉得恶心至极,瞬间不想再应付他。
“滚,别脏我的眼!”
“你……”刘鉴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可一想陈府发生的事情,他瞬间心软了下来,不自觉将声音压低,“若若,跟我回荣桂院好不好。”
白渺渺闻言,恶心的想吐,人面兽心的东西。
“若若,对不起!”刘鉴看着她又阴又冷的表情,一脸懊悔,抱着头,蹲在地上,压着嗓子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若是知晓,我肯定会通风报信的。”
“滚。”
刘鉴心口一颤,事发至今日,他已然懊悔不已,抱着头,泪水从眼角漫延而下。
白渺渺讽刺一笑,怒骂道:“你可真是虚伪,一边享受着世子之位给你带来的容耀,一边又在我这哭哭啼啼,请求原谅,真是可笑。”
“我没有,”刘鉴抬起头,双目通红,眼角还有水花,“若若,我真的不知道。”
“滚!”白渺渺不想和这个渣男多说一句话。
刘鉴痛苦万分,凝噎不语。
“滚!”白渺渺将后面的枕头直接扔了过去。
刘鉴自嘲一笑,酿跄起来,失魂落魄的往出走。
结果被门槛挡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看着门口扬起的灰尘,听着周围丫鬟的呼喊声,白渺渺瞬间觉得心情舒坦了不少。
以至于晚上睡觉都没有梦见那血腥的场面。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白渺渺终于能出门了。
这都要归功于徐真真的努力。
毕竟她可是听说那柔柔弱弱的表妹苏依依可是紧紧的盯着徐真真的夫君刘徳。
主要是柳蔓的上位史绝对精彩,令这府里的表妹们都争相模仿。
而苏依依可是府中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徐真真根本不敢明着对付,只能自己吃暗亏。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幕。
“嫂嫂,你说这表小姐怎么这么不要脸,昨日,竟然趁我不在偷偷和二爷在一起戏耍,两个人拉拉扯扯,丝毫不避讳。”
徐真真越想越气。
白渺渺好戏看够,笑着搭了句,“小门小户出身就这样。”
“嫂嫂,今晚可是每逢半月的家宴,你确定不去吗?”徐真真再一次试探道。
“不去了。”白渺渺才不想参加什么劳什子的家宴,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养精蓄锐,将敌人一一击破。
徐真真装作不经意道:“听说今夜大爷会带着柳蔓参加家宴的。”
“是吗?”白渺渺一下子就来精神了,感觉今晚是个看热闹的好时间。
“那当然,”徐真真现在最希望她能去参加家宴,狠狠的打脸柳蔓,这样府里的那位表小姐才能安稳下来。
白渺渺思索了一下,“好。”
“那我就先离开了。”徐真真目的达成,装模作样的提着饭盒就告辞了。
白渺渺待她离开后,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刷白刷白的衣服,像孝服,啧啧……就它了。
她根据这几天踩点的记忆,趁着无人装着袋子去了后院的阴角处。
这府里明着不让烧纸祭奠亡人,可总有丫鬟婆子不死心偷着祭奠,而这个角落正是人人晚上偷偷祭拜之地。
看着地上还没有收拾的纸灰和蜡烛,白渺渺拿着袋子将这些散灰装了进去。
这才趁着无人回到自己的屋子。
她换上衣服,又将自己的头发随便挽起来,用一根玉簪固定着,毕竟古代头饰实在太过复杂,而那两个丫鬟待她病好后,白日里经常跑的不见人。
她对着模糊的铜镜看着自己,一看就像守孝之人,要是腰上再缠着麻,就和披麻戴孝没什么区别了。
此时,松柏院中,热闹不已。
尤其是刘辫,短短两个月,从一个四品官成为现在炙手可热的定国公,可谓是走路睡觉都带着笑容。
而刘辫的母亲,苏老太太则气势更甚,往中间一坐,一股浓浓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着下面儿孙成群,再看向旁边前来投奔的各路远亲,令她更加骄傲,还是她厉害,从一个乡村老妇成为现在的诰命夫人。
老太太满意的听着周围人奉承的话语,这才瞧见角落中的亲外甥女,不禁皱眉,“依依,过来。”
人群中的苏依依柔弱的站了起来,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二少夫人徐真真,眼中闪过一抹自得,镇国公的女儿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外祖母。”
老太太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大声道:“来,坐这。”
“是!”苏依依乖巧的坐在旁边。
一旁的定国公夫人见此,撇了一眼旁边的徐真真,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成亲半年了还没动静,也不怪老夫人的外孙女想上位。
又瞧见人群中的柳蔓,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笑着道:“蔓儿来我身边坐吧。”
柳蔓扫了一眼正在和定国公喝酒的刘鉴,露出一抹受宠若惊的笑容,扭着腰在一众女孩的羡慕中走了过去。
徐真真烦躁的喝了一口酒,对此反感至极,这家里没一个正常人,老的老的一个个心思不正,连小的也没个正常的。
这该死的陈若若怎么还不来?
真是上不了台面,难怪被人灭族。
被她惦记的白渺渺,终于漫步从院子中走了进来。
一身白衣,清清冷冷,面无表情,头上还簪着一朵白花,看起来阴森至极。
根本不像去参加晚宴,反而像是去葬礼。
老太太最眼尖,看着周围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直接抓起旁边的茶杯,扔了过去,“贱胚子,你还敢来?”
白渺渺微微一笑,将怀里的蜡烛取出来,直接在门口点燃了,又将纸灰倒在地上,看着屋子里一个个震惊又气极的样子,她满意的拍了拍手。
大声道:“大家好好吃啊!”
“你……你……”老太太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整个大厅瞬间乱的一团糟。
白渺渺看着周围被她用纸灰吸引过来的孤魂野鬼,一个个坐在桌子上吃的满嘴流油,而府里那些人,则还在那不明所以。
“我怎么感觉这么冷,”刘家三少刘尚抱了抱胳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刘鉴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担忧的看着旁边一言未发的父亲。
“喝一口酒就不冷了,”刘家二少刘徳道。
“哦,对,”刘尚喝了一口酒,感觉不对,又喝了一口,不由尖叫一声,“啊!”
“怎么了?”看着他酒杯落地,刘鉴皱着眉头有些不耐。
“大哥,见鬼了,这酒像白水一样没味。”刘尚大声喊着。
而那边也传来了一抹怪叫声,“谁摸我?”
“啊!有人朝我脖子吹气。”
“啊!有鬼哇!”
一时间,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层出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