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人间娇花VS紫宫仙尊63

女皇驾崩的阵仗很大,当日卤簿、大驾已全部设齐。

大殓后,女皇的梓宫被放在乾清官,皇女、侯爷等皇族人员各自回殿斋戒,文武百官则回办公衙门集体宿斋戒。

自大丧之日始,各寺、观、庙鸣钟三万次。京城的军民百姓摘冠缨、服素缟,禁嫁娶,停礼乐。

按照祖宗遗制,女皇驾崩第二日要在金銮殿口举行颁遗诏仪式。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女皇并没有留下遗诏又没有遗言,无论是谁继承都要落得一个得位不正的名头。

此刻,阮柠正站在窗前面对着一轮朗月,蔺子砚拇指摩挲着杯沿,视线落在她纤细窈窕的背影上:

“明日,需要我帮你吗?”

阮柠是储君,百官理应推选她登基,届时叶旭芳必会极力反对。

“国师大人可知我外祖母为何要上交兵权?”

“愿闻其详。”

“打个巴掌还得给颗枣呢,收回兵权后,母皇让我上朝参政了,甚至委以重任。很多人会误会。”

阮柠殿下是女皇陛下最疼爱的皇女,尽管这些年阮柠殿下一直不着调,女皇也从未想过要废除阮柠殿下的储君之位。

她只是想要加深这种错觉。

事实证明,她做的很好很成功,连阮莪都这么认为。

若是女皇有机会留下遗诏和遗言,那么,绝大部分人肯定会认为女皇会传位给她阮柠。

心中隐隐有了这种猜测,现今她亲口验证,他不免为她的大胆捏了把汗:

“兵行险招,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听见这句话,阮柠愣怔了一会儿,她舔了一下唇,语气很复杂:

“没想到,这句话会是你说出来的。”

明明他当初给褚颂出谋划策时,行招又凶又狠又绝,每每言笑间便定下诸多人的命运,而这其中风险无数,也从未见他怕过。

看不见她的表情,从语气中,他分辨不出这句话是贬是褒:

“何出此言?”

牵扯太多,阮柠无法解释,只能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我外祖母领兵数十年,短时间内,虎符效用不比我外祖母的一句话。”

“你心中有计较便好。”

他放下茶杯,又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

“方才那么问,只是担心你。”

阮柠不自觉蹙了下眉,冷淡应了声:

“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她觉得蔺子砚对她的关注似乎过高了,偶尔又会冒出一句话扰乱她的心,就像现在。

蔺子砚此刻的心情亦不算好,阮柠冷淡的态度叫他有些无奈。

她有自己的计划,却不愿意透露给他,他只能靠着蛛丝马迹去猜测她可能采取的行动。

哪怕万分担忧她,他也只能干着急,无能为力的感觉叫他生出了几分烦躁。

他仰首喝下早已放凉的茶水,语气克制而又隐忍:

“夜深了,早些休息。”

语罢,他起身带起一阵风,在她回首时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离去。

她盯着他坐过的位置看了很久,回想他这段时间的行径,轻喃出声:

“蔺子砚,你最好不要喜欢上我。”

翌日清晨,文武百官一身素白齐聚金銮殿外。

不出所料,就推选新皇一事,百官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期间,阮柠没有说只字片语,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这幕。

她给人的感觉很奇怪,黯然**的哀伤与云淡风轻的漠然融合在一起。

而阮莪则一直盯着阮柠,在她回视时,挑衅般弯起嘴角。

阮柠没有理会她,默默地收回视线。

半盏茶后,卿侍所站之处传来一些动静。起初只是一道细软的轻呼,接着便是几人的交谈惊呼声。

锐利的冷眸扫过,阮柠眯了一下眼眸:

“何事喧哗?”

刘贵卿福了一下身,说道:

“周贵郎他…自尽了。留下的遗书说——”

刘贵卿话还没有说完,叶侍郎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哭泣不已:

“冤枉啊,侍身绝对没有做出这样的事!”

一旁有眼色的卿侍立即把叶侍郎拉起来。

“闭嘴。”

阮柠不悦的抬眸,语气不耐:

“说什么?”

“说先皇之死是他与”

刘贵卿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

“周贵郎说先皇是他与叶侍郎密谋毒害致死。”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什么?!”

“这叶侍郎是谁?”

“好像是…阮莪殿下的生父。”

“……”

一个小宫女搀着手将染了血迹的遗书呈给阮柠,阮柠匆匆扫了几眼便交给临近的一个大臣传阅。

遗书上说,叶侍郎得知自己擅长调香与药,为了恩宠,特意托他调制能迷惑女皇的药。他曾经受了叶侍郎的恩,不得已便答应了。叶侍郎将药放入茶中,女皇饮了茶便中了药,迷了心智,日日宠幸叶侍郎。他第一次调制那样的药,后来才知道那药中也有毒。女皇驾崩,他悲痛不已自觉罪孽深重,故而自裁赎罪。

阮莪眨了几下眼睛,掩去眼中慌乱,捏紧了手心,扬声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叶侍郎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必是周贵郎栽赃陷害。”

昨日她已经将茶叶全都毁掉了,没有证据,谁都不能定她的罪。

但这话的信服力不大,毕竟女皇驾崩之前确实独宠叶侍郎许久,全然不顾其他卿侍,夜夜留宿慧珍殿。

也是那段时间,女皇有了头痛的毛病。

遗书传阅到一半时,有大臣提议:

“叶侍郎若当真清白,不若容许我等派人搜一搜慧珍殿?”

阮莪就等这一句话,立即大方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