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唐欢第一次歇斯底里，她眼泪随着动作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声音几乎都带上了破音，指尖颤抖。

“我让着他们，我让着他们？”

“我什么都要让着他们！”

“从小到大，小到零食饮料，衣服玩具，大到上学结婚，我全都让着他们。”

“我用不用先死也让着他们？”

“我是他们的姐姐，可我不是她妈！”

“照顾他们是你的职责。”

“不是我的！”

“他们的工作是工作，我的工作也是工作！”

“它即便是工资再低，那也是我养家糊口的生路。”

“你儿子你女儿有本事，有出息，他们怎么没接你去住？”

“他们怎么不伺候你？”

“让你跟着我窝在小县城里？”

亲近的人永远知道哪里才是对方最疼的弱点。

唐欢终于被压垮了，她扶着墙，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没出息！我不争气！”

“你那么嫌弃我这个女儿，早些把我掐死好了，要我干什么呢？”

唐欢说出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带着无尽的嘲讽。

“反正你有唐钰和唐锦就够了。”

“从小到大，唐钰哭了我挨打，唐锦哭了我挨打，我自己哭了，我还挨打，因为我吵到弟弟妹妹睡觉了。”

“你怎么不当时直接把我打死算了。”

“这样我就不会给你这个无尽尊贵的母亲，添上污点，也拿不出手了。”

唐欢额头的血顺着额角滑到眼角，最后从腮边落在地上，在脸上长长的滑出一道红痕，就好像是流下血泪一般的恐怖至极。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发出一声讽刺的笑意，她在嘲笑自己。

母亲在床上气的直喘粗气，但是却不能起来，她捶打着床，脸红脖子粗的喊：“你这个逆女！”

“那是你弟弟妹妹！”

“你弟弟妹妹！”

“我宁可不是……”

那是你弟弟妹妹，你要让着他们，大姐你应该多担待，这些话几乎成了唐欢的梦魇。

她眼前的黑斑越来越多，只觉得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冷的似乎是血液都凝固了。

扶着墙抬脚，唐欢想出去，却刚一动，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刚好隔壁的大娘从厕所出来，看到了，顿时整个病房乱成一团。

镜头拉远，乔桥从屏幕上收回目光，这是唐欢的记忆。

乔桥的目光落在唐欢的脸上：“你恨你母亲？”

唐欢摇摇头，恨称不上，怨气是有一些的。

“那你恨你弟弟妹妹？”

唐欢再次摇摇头。

“谁也不恨。”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唐欢的声音有些飘忽：“萤火虫做够了，想做个太阳。”

“光芒刺眼的那种。”

“谁提起来都骄傲的那种。”

“我的愿望是想闪耀一次，为自己。”

“成为所有人提起来都骄傲的存在。”

唐欢的灵魂体飘荡在乔桥面前，无尽的阳光从她身体里穿过，她伸出手指去触摸，一缕缕阳光将她的灵魂上似乎都染上了金色。

“那关于你弟弟妹妹，你有什么想提的要求吗？”

唐欢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又摇了摇头。

“没有。”

乔桥摸了摸唐欢的脸蛋，唐欢却突然流下两行清泪，冰凉沾染了乔桥的指尖。

乔桥叹息一声，温柔的说道：“如你所愿。”

一挥手，唐欢的灵魂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