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盯着霍珺的背影出神，可是霍珺没走出两步就又折返回来了：“明日午时，霍谋在上次相遇的酒楼恭候师爷，希望师爷能想清楚。”

说完，霍珺这才再次转身离去。

待到霍珺彻底走远，师爷方才迈步往城中走去，没走出两步就看见一匹马被拴在树上。

他知道定然是霍珺准备的，可是霍珺如何知道他会骑马，此事就连恒王都不知道。

不过如今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以他的脚程若是不骑马，只怕走到明日都未必能走回恒王府。

思及此他将拴马的缰绳解开，跨步上马，骑马朝城门方向走去，眼看快到城门了，才下马将马拴在附近的树上。

下了马，走进城门，他脑子里再度回想起方才霍珺的话，心中有些犹豫。

等他走到恒王府，还未入门就有小厮迎了上来：“师爷，你可算回来了，王爷正找您呢。”

“可说是何事？”师爷心中猜到了一两分，不过并未显露。

小厮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才凑近低声道：“这小的不知，可是王爷在书房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呢。”

这也得归功于师爷平日里毫无架子，对他门这些奴仆也很是照顾。

师爷点点头，谢过小厮转身朝书房方向走去，远远地他就听到了吴恒大发雷霆的声音：“好端端地怎么会失败？”

“这……眼看要得手了，京兆衙门的人来了，而且……而且还抓了小六，如今尸体还在他们手中。”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应该是被吴恒派去刺杀徐平志的暗卫。

听着里面的动静，师爷暗叹了一声，朝小厮道：“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小厮正愁如何面对吴恒的怒火，听到师爷这话喜不自胜，连忙谢过师爷转身离去。

看着小厮离去的背影，师爷没说话，悄悄上前继续听着。

“尸体上并无明显的特征，他们留着也无所谓。”吴恒的声音无关痛痒，好似说的不是尸体，而是什么稀松平常的物件，“如今应该想想徐平志该如何才是。”

“属下明白。”暗卫应下。

师爷闭上眼，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今日才彻底醒悟过来，原来吴恒这般冷血无情。

眼瞅着两人应该快说完了，他敲响了书房的门。

吴恒顿住话头：“谁？”

“是草民，听闻王爷找草民，特意前来。”师爷将平日恭敬的样子做到十分。

吴恒松了口气，道：“进来吧。”

说完又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人：“你先下去吧。”

“王爷这是怎么了？”与那名暗卫打照面的一瞬间，师爷就认出此人正是今日刺杀徐平志的一员，他收敛了情绪，装作关切地问道。

见他询问，吴恒原本打算将事情说出来的，可转念想到刺杀之事他并未告诉师爷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神色虽有所收敛，但师爷跟着他多时，还是能看出他的心思，师爷的心又冷了几分。

“一点小事没办妥来找本王请罪。”吴恒淡淡地答道。

若非今日亲眼看到那人刺杀徐平志，师爷都要相信吴恒的谎话了，不过既然吴恒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装作不知道吧。

“不知王爷找草民前来所谓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已经解决。”既然已经决定隐瞒师爷，吴恒自然得只字不提，索性转移了话题，“师爷今日去了何处？”

师爷垂眸：“在城里逛了逛。”

他相信霍珺既然敢带他出城，就一定会抹去他出城的痕迹，不会傻乎乎地等着吴恒察觉不对。

“时辰也不早了，师爷早些回房休息吧。”吴恒盯着师爷看了许久，实在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只能放师爷离去。

师爷行了一礼直接往外头走去，回到房中，再度想起霍珺的话心中有了决定。

而吴恒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忽的又想起如今的京兆尹是平川县人，皱起了眉头。

……

“事情办的如何？”霍珺回到府上就见裴翊泽已经等在她的房中，一看到她便开口问道。

霍珺勾唇在裴翊泽身边坐下：“非常顺利，说起来还得多亏阿泽派去的人赶到得及时。”

“你怎知京兆衙门是我的人？”裴翊泽略微皱眉。

霍珺暗道失言，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世裴翊泽派京兆衙门的人帮过她，但现在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她连忙找补：“今日之事只有你我知道，我可请不动京兆衙门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这话倒是不假，霍珺原本以为裴翊泽会继续让自己的暗卫救人。

“如今的京兆尹也是平川县人。”裴翊泽淡淡地开口。

“平川县？”霍珺一下子就明白了裴翊泽的意思。

裴翊泽点头：“他原本也是那起舞弊案里的人，我见他可怜，且颇有能力，便求先帝给了他一个外放的职位，谁知他竟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霍珺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裴翊泽和京兆尹还有这层关系。

如此，之后想说服师爷倒是容易得多。

次日，霍珺早早地就去了酒楼，让掌柜开了间雅间，眼瞅着就要到午时了师爷还未来，秋月有些着急：“小姐，您当真确定师爷一定会来？”

“自然，你家小姐何时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霍珺瞧着窗外，勾起嘴角，神情极为自信。

若说原本她还有几分不确定，可如今知道了师爷为何要跟着吴恒后她便能肯定了。

秋水倒是不怀疑师爷是否会来，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小姐，他当真愿意归顺？”

“等他来了，你不就知道了。”霍珺已经在楼下看到了师爷的身影，故而没有回答秋水的问题。

没多久，师爷被小二领了进来，他看到霍珺行了一礼：“霍大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可若是要。我背叛王爷，还是免谈吧。”

师爷想了一。夜，虽有所失望，可他依附于恒王到底是有所求，他的所求只有恒王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