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有多远就滚多远

“奶奶,叫他走,叫他走……”

嘶哑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绝望,闻者落泪,也听的老太太心痛又自责,抄起手边的水果盘就砸了过去,“叫你们滚!没听见啊!滚!”

若是她当初没对薛芊芊有怜悯心,没有引狼入室,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都是她害了小乖乖啊!

从前她没有守住淑芸,现在又经历相同的事情,她有什么脸见她最心疼的人?

厉肆爵盯着床单上的腥红,心脏不受控制的狠狠揪疼起来,想要说什么,薛芊芊却是先低低开了口,“肆哥哥,她们情绪不稳,咱们先走吧?”

说罢就将厉肆爵往门外拽了拽,厉肆爵神思恍惚,下意识的就跟着走了。

没走两步,就听病房里传出悲恸欲绝的哭声,“奶奶,我后悔了……您放我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再这么下去,她肯定会死的,而且是死在她最爱的人手里……

厉肆爵听在耳里,脑仁又不受控制的剧烈疼痛起来,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再也不要见他?明明是她先负了自己,为什么受谴责的却是自己!

“肆哥哥……”

耳边传来温柔的呼唤声,厉肆爵瞬间回神,厌恶的甩开薛芊芊的手,又拿出纸巾把自己的手擦了一遍又一遍,“自己回去,别跟着我!”

他推开房门前才故意牵了下薛芊芊的手,想气簿宠儿来着,谁知道她竟然吐血了?

那一瞬间,她该是有多绝望?

想到悲恸欲绝的哭声,厉肆爵的眼神也越发冰冷幽暗。

薛芊芊看他坐在休息椅上,没有再走的意思,也只得暗里咬牙,生气的走了。

都肯定是簿宠儿绿他了,他还心疼簿宠儿?

这个混蛋,从前究竟是有多爱那个贱人,才会在遗忘所有恩爱之后,还要心疼她?

房里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一直到凌晨过后才渐渐停下来。

确定房里的人都睡了,厉肆爵这才轻悄悄的推开房门,静静的坐在病床边,盯着簿宠儿满是泪痕的脸,脑仁又隐隐疼起来。

明明就没有太深的感情羁绊,她为什么会平白生出那么多激烈情绪?

许是盯的久了,簿宠儿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杏眼里有过瞬间的惊喜,但随之就是无尽的冷漠,“你来干什么?”

“簿宠儿,你为什么生气?”

厉肆爵弄不懂簿宠儿的情绪,簿宠儿轻呵了声,“你有带你的钱包吗?”

“有,但跟钱包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你拿出来看看,或许就知道了。”

簿宠儿那夜看着他把字纸塞进去的,示意他拿钱包,厉肆爵将信将疑的打开钱包一看,忽然就变了脸色,“我写的?”

“我的字迹,和你的字迹完全不同。”

簿宠儿冷笑了声,“不过往事都成了笑话,懂吗?我劝你最好马上给我离开,否则惊动了奶奶,连累她跟着一起伤心。”

“不,我怎么不记得我写过这种东西?”

“不记得就不记得,我又没逼你娶我,也没让你承认是孩子的父亲,你还想怎么样?”

簿宠儿看着他,那双晶亮杏眼在暗夜里闪着慑人寒光,“厉肆爵,那口血就是我对你最深的恨,以后你就是我仇人,滚!”

她簿宠儿素来不需要谁的同情和怜悯,既敢欺负她,就别想从她这里讨到好!

厉肆爵眼神幽幽的盯着她,没再接话。

簿宠儿也懒得理他,背过身去,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大滴落下。

究竟是有多绝情,才会在知道她怀孕的时候,怒不可遏的骂她下贱,又公然带着小三一起出现在她面前?

难怪当年的夏淑芸会选择跳楼,若不是性子刚强,谁受得住这般刺激?

呵呵,有其父就有其子,她算是见识了!

夜色深沉,簿宠儿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陪床上的老太太忽然坐了起来,伤神低叹,“走吧,再看又有什么意思?”

病床边的厉肆爵皱眉,“奶奶,我没有要刺激她的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只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牵着薛芊芊的手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害到吐血崩溃吗?”

老太太摇摇头,“你是我的亲孙儿,我心疼你不假,但你太让我失望了,当年你母亲怎么死的,我想你隐约还有记忆,我不想让悲剧再重演,懂吗?”

“以后你别再出现在小乖乖面前,就算是你的孩子,我也不许你认亲,往后她们母子我来养,你有远就滚多远。”

“从今往后,你爱找小三还是小四都没关系,反正就一条,不许你再碰她。”

她从前没守住淑芸,一辈子都活在悔恨愧疚之中,如今再遇相同情况,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许悲剧再上演。

男人不爱,那她老太婆来爱,谁敢动她们试试?

老太太的声音很轻,但很决绝,催促厉肆爵赶紧滚蛋,“你和小乖乖的婚事,我做主解了,以后无论你和谁结婚,都不用再请我,也不用再出现我们面前,赶紧走吧。”

“奶奶,她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您怎么能……”

“呵,你滚吧,不要再来。”

老太太向来也是痛快脾气,养出负心的儿子和孙子,是她的错,她只求这些人别再来刺激本就脆弱的簿宠儿,让她们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厉肆爵见老太太不听自己解释,又不好说出契约妻的事情,只能无奈的出了病房。

身后一声长叹,在夜色里分外悲凉。

厉肆爵坐在走廊里,打开钱包,龙飞凤舞的字迹瞬间就落入眼帘,旁边放着簿宠儿有甜甜笑容的大头照,很是和谐。

字是他亲笔所书没错,但他对簿宠儿,真有那么浓烈的感情吗?

若不再爱她,便是灵魂已死,那他现在的灵魂到底是已经死亡,还是在苟活着?

为什么每每细想她的事情,脑子便生疼?

簿宠儿,簿宠儿……

明明就是个契约妻,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薛芊芊在楼下等到清晨,见厉肆爵还没有下楼,也只能愤愤的开车回厉家。

厉珊珊已经下楼来了,看她顶着俩熊猫眼,就疑惑道:“你不是跟着去看情况了吗,怎么这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