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愚民派

“怎么样，壮观吧？”

文乐看李善望着蒸汽飞艇移不开眼的样子，似乎有些得意：

“古代遗留下来的资料让机械领域的文明蓬勃发展，这是其他领域没有的，是前人遗留的智慧的结晶。”

（可四大文明领域中机械领域最弱也是事实，

（前人留下的智慧究竟是保证了机械领域在荒原立足的根本，还是限制了机械领域发展的桎梏？）

李善是一个擅长胡思乱想的人，对文乐的看法并不怎么认同——

但李善的这些胡思乱想立足于未发生的事，于现实也毫无意义。

燃油卡车缓缓开进了这座一阶领域文明城市，沿途可以看见一辆又一辆由蒸汽驱动的小型车辆缓慢开动着，

远处依稀能看到一条长长的轨道，一辆排着黑烟的蒸汽列车带着长长的汽鸣声，缓缓途径这座繁华的城市，

列车与铁轨交互碰撞时，发出的咔嚓声即便距离如此遥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严格来说，蒸汽火车，还有我们头顶上的蒸汽飞艇都是二阶造物，

“他们的动力源于内燃机，燃料是提炼后的石油，全靠二阶的文明师维持着这些二阶造物的运转；

“虽然一阶领域也能利用蒸汽外燃机制造出类似的交通工具，但启动过慢，动力性能低，无法胜任一些艰巨的任务。”

文乐望着巡弋于天空之上的飞艇，说道：

“一阶领域就像整个机械领域延伸出来的触角，负责开采资源、收集信息的工作，

“但落后的资源利用率难以完成太过复杂的工作，所以一些重要的城市会有高阶文明师常驻，

“这座城市算不上战略要点，所以只有这些二阶造物，

“等一会路过三阶、四阶领域城市的时候，你会看到电气时代的机械文明，那才是机械文明的基础。”

原来如此，李善本来还有些想不明白就算机械领域的文明发展有古代传承的基础但也不应该超出血肉领域这么多，

至少一阶领域这种基础中的基础城市机械领域应该不会超出血肉领域多少，原来原因是因为这座机械领域的一阶城市有高阶领域的支援。

卡车渐渐深入这座一阶领域，一阶领域的真实面貌也才终于彻底展现在李善的面前。

和血肉领域对生物科技的专精研究不同，机械领域在生活方面的便利性更加优越，他们的工业能力更加强大，

这点体现在机械领域的方方面面，包括建筑、交通等一系列基础工业，

最直白的体现，就是这里的楼房比李善所在的领域城市普遍更高，充满了艺术性的建筑设计更加精美等。

过了几分钟，卡车到了第一座补给站。

补给站上十分醒目的“机械石化”表明了这是一座专门用来给机械造物补充能源的加油站。

“其实最好用的机械造物还是纯电动汽车，

“自从六阶领域的纳米科技获得了突破性进展后，电池的性能也获得了飞跃性的提升，加上聚变能源的可控技术也已经发展成熟，

“现在在高阶领域，燃油汽车已经基本被淘汰了，

“但毕竟荒原上不可能每隔一段距离部署一位三阶以上机械领域的机械师保证电路设备的正常运转，

“所以出荒原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是以燃油车作为主要交通工具。”

文乐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过现在其实也有在研究氢动力汽车的能源投放试点，

“只要解决了氢气的安全储存问题，未来在荒原出任务时，就可以使用续航、动力更强的氢燃料电池车了。”

为燃油汽车添满汽油后，卡车再度启程，离开了这座小型城市。

相比横跨血肉领域和机械领域之间数千公里的路程，从机械领域一阶到二阶、三阶等高阶领域城市的距离并不长，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荒原对文明的压制，导致领域城市建立时需要考虑城市支援时要有充足的机动性，

所以领域城市之间的距离不像古代般动骤上百公里的间隔，彼此之间挨得相当近，

从这座一阶领域城市到四阶领域城市，仅有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

当然，也有低阶领域的文明造物有效范围没有高阶领域广的因素。

这短暂的旅程中，李善也见证了机械领域从低阶到高阶的发展变化，

从高耸的蒸汽烟囱，到密密麻麻仿佛蛛网般的城市电路，从简陋的煤油灯，到即便是夜间也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市灯景，恍然间，

李善仿佛从这片繁华的景象中看到了些许旧时代的影子，它们仿佛不愿从世间消逝的幽灵，在这个已经变得四分五裂的世界游荡着。

“这里是洛克菲勒财团名下的城市，洛克菲勒这个姓氏在机械领域代表着高贵的身份，

“他们是真正的贵族，具备唯一能解读七阶领域文明知识的能力，也代表着机械领域最顶尖的科技水平。”

文乐现在已经不用坐在车顶上了，

在卡车途径第一座领域城市的时候，这支测绘小队的伤员就已经被安置在当地的医院接受治疗，所以卡车的车厢空出了不少位置。

在说到洛克菲勒这个姓氏时，李善感觉文乐的语气隐隐像带着鄙夷和厌恶，就好像在聊一群肮脏的下水道老鼠似的。

“不过，洛克菲勒以及洛克菲勒的附庸财团拥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我们称它为——愚民派。”

“愚民派？这个称号有什么寓意吗？”

李善不解地问道。

“简单来说，就是一群不希望给领域中的平民们获取上升空间的人。”

文乐回答道：

“领域要升阶、要发展，就需要大量的机械师支撑，如果没有足够的科研人员，机械领域迟早会一步一步衰落；

“不知道你有没有养过鱼？养过鱼的都知道，鱼缸里的水要经常换，不然鱼缸里的水就变成了死水，会把鱼养死的；

“换到机械领域里面，那些占据着主要资源的财团就是一团死水，他们把鱼囚禁在身体里，不让鱼游到活水中去，

“哪怕他们知道这样鱼迟早会死，但他们仍旧抱着能多养一天是一天的念头；

“长此以往，人才的基底固定了，缺乏良性竞争，高端人才的数量就会越来越少，毛病也越来越多，

“举个例子吧，一些比较偏远的外围领域，简直是空有领域之名，根本看不出一点文明的影子，

“究其原因，就是平民机械师少，贵族机械师不愿到偏远地区吃苦，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人才危机。”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说起来，古代有个超级大国似乎也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是人才引进，

“可惜文明领域之间天然的壁垒让这种解决问题的办法无法实现，不然机械领域的处境不会这么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