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 173 章

扯了证就是国家认可的夫妻关系,家里不答应又能如何?难道他们比国家还大?

谁也不敢说这种话。

跟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啊?现在结婚不用家里同意了吗?”

“家里反对他们是怎么结的婚?这些小年轻一点都不讲究。”

“丢脸,太丢脸了!家里没同意,她一个姑娘家眼巴巴地跟着男人跑了,还有脸回来说她结婚?亏得不是我女儿,我家丢不起这个脸!”

“是丢脸。”

“国家都同意了,她家里有什么不同意的?”

“……”

村民们大多数表示不理解,也不支持林柳枝,如果别人家姑娘也学着她私自结婚,那不就乱套了?这种风气要不得,别带坏了他们家女儿。

就在他们或唏嘘,或嫌弃的时候,林柳枝猛地回头。

“丢脸?我怎么丢脸了?国家都在反对包办婚姻,鼓励年轻人自由恋爱。我跟我对象是自由恋爱,我们这是思想先进,是响应国家的号召。我们扯了结婚证,是国家认可的夫妻关系。那些说我丢脸的人,你们这是思想落后,你们才丢脸!”

林柳枝直接把国家搬出来,围观的村民哪怕心存不满,却也不敢多嘴了。

别人家的事关他们屁事啊?他们说那么多屁话,也不过是怕影响自己的利益,怕他们家女儿不受掌控,跟林柳枝一样不听话,口口声声别人丢脸,也不看看他们自己有没有脸。

见他们闭嘴了,林柳枝不屑地笑了笑。

都是些什么东西?林永家两口子拿捏她的婚事,他们怎么不跳出来指责林永家两口子丢脸?不就是自家也有女儿吗?他们跟林永家两口子是一路人,即便没那么坏,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柳枝又说:“乡里乡亲的,我也好心劝你们一句,现在是新社会了,儿女的婚事多听听他们自己的意见。还有那些当爷爷奶奶的,跟儿媳妇关系不好,也别拿孙子孙女的婚事拿捏他们,他们过得不好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没有,破事一堆。

损人不利己的事少干,免得鸡飞蛋打什么都捞不到。

最典型的人就是她奶奶林老太了,她得到什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和两个没出息的孙子,一辈子操不完的心,自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年纪大了就别使坏,只要你安分做人,谁还能不管你?

林柳枝和她对象领了结婚证,得了国家的认可,哪怕老林家再去厂里闹,也没办法影响她的工作。那么问题来了,工作是讨不回来了,她工作赚到的钱呢?以前每个月上交五块钱,他们都嫌少,没少在背后说林柳枝的不是,现在她结婚了,那五块钱还有吗?

以前嫌五块太少,现在直接没有了,就显得原来的五块钱有多可贵了。

一个月上交五块钱,攒个一年也有六十块了,想想这个钱就要没了,林永家就气得直哆嗦。

“你们要结婚是吧?我答应了!”林永家看向林柳枝的对象,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女儿是城里的工人,每个月有工资拿的。她一年收入少说也有二百块,你不多掏点彩礼说不过去吧?你想娶我女儿,至少要五百块钱彩礼!”

林柳枝和她对象对视一眼。

她对象给了三百块彩礼钱,是他这几年在厂里上班攒下来的,这笔钱不可能给林永家。

正如三叔所说,她又不欠这个家里,她以前为这个家当牛做马,是自己养活了自己,欠他们的也早就还清了。之前每个月上交五块钱,也是为了堵他们的嘴,花钱消灾,买个平静的生活。

至于彩礼钱,他们没有为她付出过,这笔钱凭什么给他们?

这是给她的保障,她就该自己收着,给了他们也是肉包子打狗。

“彩礼的主意你就别打了,钱在我手里,这个钱本来就该我自己拿着。当然了,我也不用你们给我添置嫁妆,我会拿彩礼钱给自己准备陪嫁。我今天回来是来收拾东西的,也通知你们一下,三天后去县城喝喜酒。”

她不图他们什么,他们也别想从她手里讨到半点好处。

那些围观的村民再次唏嘘。

嘴上不敢说什么,却觉得林柳枝太叛逆了,也太绝情了。

结婚了就不要娘家了?没有娘家,以后被夫家欺负了谁给她撑腰?

啧……小年轻太不懂事了!

林永家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就在院子里大声咆哮:“你个不孝女!!”

“大姐,你也太不懂事了,谁家女儿跟你一样是个白眼狼?”林大海黑着一张脸,又当着村民们的面说:“你哪来的脸说不用家里给你陪嫁?你的工作就是下金蛋的鸡,是最好的陪嫁。你不愿意上交彩礼钱,那就把工作留下来。”

林柳枝冷笑,“我的工作不是你们给的,是三叔帮的忙。”

林大海一心惦记工作的事,前几年一直满怀期待,前些天得知林永成不会帮他,他就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在这种重男轻女家庭里长大的男性,没几个思想正常的,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得到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姐姐妹妹得到什么就是施舍给她们的,本来他就把林柳枝的工作视为自家的,现在则变成浓浓的嫉妒了。

他得不到的东西,林柳枝凭什么拥有?

“三叔给你找工作,是因为你吗?”林大海怨气冲天,红着眼问:“你如果不是咱们家的女儿,三叔能看得上你?”

“你也是这个家的人,为什么三叔看得上我,却看不上你呢?”

“我要早生几年,这个工作轮得到你?”

“三叔看不上你,你早生十年也还是看不上!”

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贬低了,林大海马上就急眼了,“不留下一样,你就别想走出林家的大门!”

把她关在家里,不能去上班看厂里会不会开除她。

他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林大洋也是个十五岁的小伙子了,跟他爸妈和哥哥同一战线,还捞了几根扁担来,一人递上一根。

比起林大海,林大洋这个弟弟还更恶毒。

“这种白眼狼,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爸妈生她养她,她长大了就想飞出去。今天要是让她成功了,以后村里的姑娘有样学样,那咱们家不就是村里的罪人了吗?她今天要是不跪下认错把彩礼钱交出来,那就打断她的腿!”

林柳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比林柳芽和林大海大五岁,小时候妈妈要上工,弟弟妹妹都是她带大的。

她亲手带大的弟弟口口声声要打断她的腿,究竟谁才是白眼狼?

这些人就挺可笑的!

林柳枝说:“林大洋,你还活在旧社会吗?现在是新社会,不兴动用私刑这一套。”

林大洋叫嚣着:“我又不打你,爸妈和奶奶打不孝女、不孝孙女,长辈打晚辈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转手就把扁担递给林老太了。

林老太手里握着扁担,目光阴鸷地盯着林柳枝,“这是咱们家的家事,我一个文盲老太太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你也别跟我扯什么新社会不新社会的。我就问你,是留下彩礼钱,还是把工作留下?今天不管谁来了,说破天你也得留下一样!”

就在这时,围观人群里传来两个年轻的男声。

“笑死了!大堂姐的工作关你们一家屁事啊?那是她自己考上的。三叔只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我也报了名,也去面试了,结果人家看不上我啊。连我都看不上,还能看上林大海这个废物?”

“没错,林大海这个废物哪里比得过我二哥?”

“自己没点屁用,就会抢姐姐的东西,这辈子也就那样的。”

林大河和林大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旁还有个林玉竹,三个年轻人站在一起看热闹。

林大河又说:“奶奶,大伯,今天是你们不厚道了。”

林大洋冲他吼:“我们家的事要你管?”

林大河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只当狗吠。

又自顾自地说:“大堂姐结婚是好事,你们不替她高兴,还在这里瞎掺和。你们也别怪大堂姐跟你们生分,像你们这样做人,家里有个出息的都你们被逼走了。以前是三叔和我爸,今天是大堂姐。有出息的一个都留不住,没出息的废物还当成宝。以前的事不提,就说现在,你们家也没什么让大堂姐图的,你们说几句好话,大堂姐也不会亏待你们。就算彩礼钱不给你们,也少不了买东买西,以后逢年过节也得买东西回娘家。现在闹翻了,什么都得不到,你们又图什么呢?”

逼得人家离了心,还怪人家白眼狼?什么玩意儿!

林大河就觉得这一家人很蠢!

听了林大河的话,林老太的手就在抖了,看向这个孙子的眼神也更怨毒了。

他这是揭了老林家的短,还是往林老太胸口插刀子,说到了林老太的痛处。

有出息的一个也留不住,当成宝的没一个出息的,被亲孙子当面戳穿,林老太的身子晃了晃,要不是有根扁担撑着,她就要倒下了。

林老太听不见外面声音了,那句“有出息的一个都留不住,没出息的废物还当成宝”一直在她脑海中循环,她想起了过往的种种,离开这个家的全都出息了,留在这个家的,没有一个出息的,林老太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可惜没人发现林老太的异常。

林大湖紧跟着哥哥的脚步,“你们要是打大堂姐,我肯定会帮忙的。”

听到两个堂弟的话,泪水忽然模糊了林柳枝的双眼,亲弟弟喊着要打断她的腿,隔房的堂弟却站出来护着她。

她对象头一回见到两个堂弟,对他们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林大洋。

“柳枝跟我扯了证,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我本人还站在这里,你们就想把她关起来?想打断她的腿?你们当我那么窝囊,看着自己媳妇被人打吗?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里,他们敢动柳枝半根手指头,我就去告你们!”

老林家有林永家和他两个儿子,林柳枝那边有两个堂弟和她对象,林玉竹跟林大河关系好,未必不会帮忙。

人数上对等,可对面三个都是年轻人,如果真的打起来,吃亏的可能是自己。

林永家迅速冷静下来,“想带走家里的东西可以,那就留下钱来。”

林柳枝说:“那我不要了。”

林大洋吵架吵不过林大河,林大湖还瞪他,随时可能打他的模样。林大海又向来嫉妒二房,在林大河兄弟面前他总会心生自卑。他们要护着林柳枝,还要带她走,他根本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从老林家离开,林柳枝和她对象跟着两个堂弟去了趟林永业家。

她第一次带对象回家,亲爸妈和亲弟弟眼里只有算计,倒是二婶对他们不错,给他们做了红糖鸡蛋,还留他们吃了顿饭,总算帮她在对象面前挽回了一点颜面,没让她丢脸丢到底。

两个堂弟也屡次跟她对象说不许欺负她,他们会帮她出头。

林柳枝暗暗地下定决心,以后二叔和三叔家就是她的娘家,逢年过节她也只去二叔和三叔家,还要大包小包地送到他们家,让老林家看得到摸不到,就要气死他们!如果他们死了,她会给他们送终,他们活着她这辈子都不会登老林家的大门!

……

今天下工早,齐阳熟门熟路地去学校接小白果放学,还帮她背书包。

他攒了一肚子八卦想找人分享,跟白术和李秋容的辈分摆在那里,有八卦也不能跟他们一起分享,只能找小白果了,小白果也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他们还经常结伴去村口大榕树下听八卦,今天他等不及想跟她分享八卦。

从齐阳嘴里得到了林柳枝的事,小白果听得目瞪口呆。

“大堂姐结婚了?”

“证都领了,你说呢?”

“大堂姐厉害了,她是个有魄力、能干大事的人。不声不响就解决了人生大事,老林家根本拿捏不住她。”

“我也觉得你大堂姐挺有魄力的。可惜她小时候没机会上学,不然会更厉害。”

“大堂姐是被她爸妈耽误了。老林家的人也挺可笑的,大堂姐一直在进步,只有老林家的人还活过去。有些人只会怨天怨地怨别人过得好,从来不知道反思一下自己,也不想想他们为什么过得不好。”

就像后世有一批怨男,女性在不断在进步,他们还活在过去,还梦想着娶个老婆伺候他,伺候他爸妈,还要帮他生儿育女,最好还能赚钱养家,家里家外一把抓,他自己只要配个种就能轻松当爹,等着孩子长大帮他养老。

可惜人家早就觉醒了,找不到这么傻的女人了。

找不到就怨天尤人,怪彩礼、怪毒鸡汤、怪女性觉醒不好掌控了,拿起键盘到处攻击,怪女校长无私奉献培养女学生,女学生走出大山,山里又多了几个光棍,在它们口中女学生的人生还没有光棍娶媳妇重要,这一批键盘侠就是典型的废物。

老林家也是这种废物,自己无能,还怪林柳枝觉醒。

小白果跟齐阳去大榕树下听八卦,林柳枝的事给村民们带来极大的冲击,成了村里最热门的八卦。

听着他们数落林柳枝的种种不是,还说什么一家人闹得那么难看,她有工作能赚到钱,帮一帮家里怎么了。

这种言论听多了,小白果和齐阳直翻白眼。

真是有病,遇到那种对自己不好的人也要无私奉献吗?

小白果是个有话就说的同学,她马上就发起了疑问:“你们家的母鸡那么能生,帮一帮我,给我几个鸡蛋不过分吧?”

现场的八卦群众脸都绿了。

慷他人之慨时他们很大方,轮到自己了,一个个就在装耳背了。

小白果又说:“我家这几年伙食不好,我都饿瘦了,你们就帮一帮我吧。我可以自己动手去鸡窝里掏,也可以回家自己煮。你们只要点个头就好。大家一个村的,你们愿意帮帮我吗?”

八卦群众们继续装死,不可能的,一个鸡蛋也不给!

她是饿瘦的吗?

明明是抽条长高了,所以瘦下来了。

小白果不管那么多,她瘦了这是事实,没得到八卦群众的回应,小白果不满地嘟囔着:“你们太小气了,一个村的人连几个鸡蛋都不肯给我。我还没说过年你们家吃肉呢,几个鸡蛋而已,就不能大方一点吗?”

齐阳拍拍她的头,对她使眼色。

让她别吭声了,他们是来听八卦的,不是来搞事的。

小白果撇了下嘴角,就不吭声了,继续听八卦。

八卦群众们转移了话题,又在说村里今年娶的新媳妇,把人家全部拉出来比较,说谁家新媳妇长得最漂亮,谁家新媳妇最勤快,谁家的又懒又馋,总之,村里的事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小白果听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跟齐阳一起回家了。

八卦群众们跟送瘟神一样目送他们离开。

等看不见了,他们就忍不住摇头。

“听听,谁要是点头给她鸡蛋,她过年就要去人家吃肉。”

“还伙食不好?白大夫隔三差五去供销社买一堆吃的回来,她爸妈每次从县城回来也是大包小包往家里带。就她这胃口,谁敢把他往家里带?谁把她带回家都得被她吃垮,她以后的婆家估计会养不起。”

“那么能吃,以后谁敢娶啊?”

“她家条件好,可以找上门女婿。”

“找知青啊,等她长大了,再来一批新知青,正好骗一个回家。”

“……”

林榕树下的热门八卦很快就变成了小白果,小白果才十岁,他们就在担心她嫁不出去,一个个语气中满是担忧。

小白果和齐阳走在回家的路上。

齐阳说:“没必要跟他们吵,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小白果:“我就是听不惯。大堂姐被欺负的时候他们视而不见,现在她成长起来了,他们哪来的资格评头论足?”

齐阳:“他们是没资格,所以他们说的都是屁话。”

小白果点头赞同,他们说的都是屁话!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又仰着小脑袋望着齐阳。

“咱们带小桃子去老林家转一圈吧?”

“去威胁他们吗?”

“去示威。”

“别了,小桃子又不是恶犬,它能震慑住谁?”

小白果沉默了,小桃子是条乖狗子,除了王新民,它就没有咬过别人,王新民现在看到它还绕道走。

算了吧,小桃子是使唤不上了。

“下次遇到林大洋,我要打他。”

“他跟你有仇?”

“我还在我妈妈肚子里,被他害得差点死了,我妈妈也差点死了。这算不算生死之仇?我该不该找他报仇?”

“该!要不要帮忙?”

“不用,他打不过我。你帮我蹲到他就行了。”

要蹲到他落单的时候再动手,只要没人看到,他这一顿打就白挨了。

他说出去也没人信。

有人相信只会更糟糕,只能证明他没用,打不过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小白果挥了挥小拳头,“那咱们说好了。”

齐阳说:“行吧,我最近早点下工,多盯着他一点。”

……

没等到小白果打林大洋,老林家先出事了,林柳枝结婚的事本来就刺激到林老太了,后来林大河的话更是扎心,林老太当天下午就有点不舒服了,晚饭也没吃,家里其他人喊了一声,她不吃他们就不管她了。

又不是没喊她,是她自己不想吃。

直到第二天,一家人都起来了,林老太还没起来。

年纪大的人觉少,林老太平时天刚亮就起来了,今天太反常了。

林永家媳妇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她就有点害怕了,赶紧通知了林永家。

等他们把门打开,就发现林老太脸色发青,怎么叫也叫不醒。

情况太严重,林永家和林大海一个去村里借牛车,另一个去通知林永业家,还去了趟白家。

林大海通知到白家,小白果正在吃早饭,她面无表情地听着。

等他说完了,她才慢吞吞地回了句:“早就立过字据的,我是白家的孩子,跟你们家没关系,你们家的事不用通知我。”

就很烦人,他们家的事关她什么事?

林大海看着小白果冷漠的小脸,根本不把林老太的生死当回事,如果自家妹妹是这个态度,他早就一巴掌煽过去了,可小白果不是他们大房的,他要是动她半根手指头,明天三叔就会打上门。

他吞了吞口水,又把怒气压了下去。

“我是来通知三叔的。”

“我爸不在家,有事你去县城通知他,别来我家。”

“……”

林大海带着一肚子气离开,好在二房那边没那么冷漠,林大河愿意跟他们一起送林老太去医院。

林老太情况不明,村里的八卦再次传开了。

都在传林老太是被林柳枝气坏的,真是养了只白眼狼,白养了还要气家里的老人。

……

去医院的路上,林大海父子一直提心吊胆,还骂了林柳枝一路。

跟外人一样,他们也觉得林老太是被林柳枝气成这样的。

俩人还在说如果林老太被气死,他们就去她厂里闹,这种不孝女,一定要闹到厂里开除她!

与他们同行的林大河暗骂了句晦气,当年林老头气死前讹了三叔一笔钱,林老太还抓着他们家不放,都快把他们家给掏空了,若不是三叔送了些东西来,他们家过年就只能吃咸菜了,但还是晦气了一年。

现在又来个林老太,又有被气死的预兆,老林家的人都碰不得。

屁用没有,脾气倒是大得很,动不动就被气死。

林大河有点担心林柳枝,如果林老太真的被气死,她肯定会被讹上。

不过还好,林老太没那么脆弱。

当天下午就醒了,林老太就躺在病床上默默流泪。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把老三媳妇找来,我给她道歉,我想通了,我当年就不该逼迫他们。我也是为了老三好啊……我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恨我,你们让她来,只要她肯原谅我,我给她下跪磕头都行。”

当然了,下跪磕头这种话肯定是假的,不过拿来绑架白芨的说辞。

她早就发现了,从那个家里走出去的都出息了,留在家里的都混不出头。

为了林永家父子三人,林老太决定向白芨低个头。

白芨在医院里上班,她是她的婆婆,只要她低头认错,再哭得伤心一点,所有人都会她是个可怜的老婆婆,会帮她劝白芨。白芨没得选,必须跟她和解,不和解就是不孝,医院里的流言蜚语会一直追随着她。

如果白芨跟她和解,她就要顺势留在县城,住进林永成和白芨的家里。

也不是为了亲近三房,只是想给大房的两个孙子讨好处。

大房两个女儿是林永成扶起来的,二房的孩子也过得不错,三房两个女儿就不必说了,可怜她两个乖孙没过过好日子。

林老太又开始抹泪了,“快喊她来吧,我是诚心想跟她认错。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她,我早就后悔了……我一直想认个错,只是拉不下脸。趁着我还没死,如果不把话说清楚,等我以后走了都没法瞑目。”

林大海和林永家没有动作,表情有点尴尬。

林大河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老太,“奶奶,三叔在外面听着呢。”

林老太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她就是瞧着林永成不在,才想借着长辈的身份绑架白芨。

没想到林永成就在外面。

这时候,林永成出现在病房门口,“娘,你真的知道错了?要原谅你也很简单,不用你跪地磕头,只要你去公安局举报林大洋谋杀婶婶,我就替我媳妇原谅你了。你觉得怎么样?我够大度了吧?”

顿时,林老太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了。

林永成见状,不由冷笑。

“别把主意打到我一家人身上,不然你的养老钱就拿不到了。”

扯到钱的事,林永家也不装死了,“娘,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么多年关系早就生疏了,当普通亲戚处着就好。你年纪也那么大了,在家里安心养老就行了,老三家的事他自己有成算,你也别问。”

林永成每个月交五块钱养老钱,林柳枝每个月也上交五块,这是他们家最稳定的经济来源。

林柳枝结婚了,又撕破了脸皮,那五块钱肯定不会再给了,以前嫌少,现在没了又觉得五块钱很珍贵,只能指望林永成给的养老钱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林永家会觉得五块钱够多了,不愿意再失去林永成给的养老钱。

自家两个儿子还没结婚,正是等着花大钱的时候,养老钱成了威胁林永家的利器,他会主动拦下想搞事的林老太。

林永成走后,林永家就在劝林老太了,林大河听了心里发笑。

林老太没死,也没有影响到林柳枝结婚办的喜酒。

办完喜酒,林柳枝就住进了她对象家里,婚后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妹妹打听学校。

她已经跳出火坑了,她想把妹妹也带出来。

两个堂妹在县城读书,只有他妹妹在公社上学,林柳枝自己没读过书,但她希望妹妹能上个好一点的学校。

林柳枝还特地问过林永成,转学的问题不大,只要她成绩好,县城这边就有学校收她。

林永成觉得这个侄女是个好的,自己的日子好过了,也会帮妹妹一把。

……

另一边,小白果一直惦记着要揍林大洋。

齐阳就去帮她蹲人,林大洋每天在什么地方上工,几点下工,走哪条路回家,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终于在一个礼拜天动手了。

齐阳帮她放风,小白果亲自上手揍人。

这个仇她记了十年,她等了十年才报仇,她觉得自己也够能忍了。

林大洋刚开始没有防备小白果,只以为她和齐阳是路过的,小白果突然扑过来就把他打了,她打人很有技巧,还知道打哪里最疼,林大洋想要还手,小白果还躲得特别快,他根本打不着。

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小白果把他按在地上打。

小白果打完人就跟齐阳回家了。

林大洋一个十五岁的小伙子被打得鼻青脸肿,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还精神恍惚,有点回不过神来。

小堂妹那么凶的吗?她为什么要打他?

林大洋想不通,小白果也不会告诉他,他顶着一张猪头脸走回去,被村里的小孩嘲笑了一路,气得他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