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袭击
这块布巾,绝对有人刻意放置在水边,专门用来吸引陈警官眼球的。
因为它很干净,上面连一丝折痕都没有,正常使用完全没问题,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将这玩意丢进水里。
陈警官咂舌道,“难道说,有人故意算计我?”
我点头,沉下脸,问他还记不记得,我们刚才走上来的时候,在路上发现的那一串新鲜的足印。
我们明明发现了脚印,可跟随脚印来到水库边缘,却连个鬼影都没瞧见,有那么凑巧,这块白布巾被放置在水里,陈警官刚刚弯腰一捡,立马就被水猴子攻击了。
巧合如果发生得太频繁,多半不是意外。
陈警官悚然一惊,“你是说……”
“去附近找找!”我打断陈警官的话,立刻打着手电筒,沿着库区到处搜寻。
花了半小时功夫,我在水库堤坝的一个隐蔽角落里,捡到了一截旱烟卷,烟卷仍旧是热的,上面残余着余温,说明刚被人掐灭不久。
看到这儿,我心中的疑惑顿时揭晓了,起身上岸,对着陈警官摆摆手说,“回来吧,我已经大致可以确定是怎么回事了。”
“这么快?”陈警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来到我身边,盯着烟卷看了半天,说这东西能说明什么?
我沉着脸说,“这东西能够说明,刚才你落水的时候,有个人一直蹲在堤坝的隐蔽角落里,偷摸观察着一切,包括水猴子之所以会忽然攻击你,也多半与此人有关。”
陈警官更不解了,挠头说,“什么人会干这种事,水鬼怎么可能听这个人的差遣?”
我冷笑一声道,“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困难,水猴子再凶,毕竟是畜牲,能控制它的办法并非没有,许多精通蛊咒的人,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陈警官满脸动容,低呼道,“这么说,这块方巾的主人,有极大可能是凶手?”
我点头,说没错,这家伙若不是杀害张建周的凶手,何必要布置下陷阱,对付咱们?这人很聪明,懂得利用水猴子杀人,伪装失足落水的假象,刚才我要是不拉你上岸,你肯定会溺死,到时候上面来人一查,也只能得出你失足落水的结论,根本想象不到,这是一场筹划周祥的谋杀!
陈警官的下巴立刻抖动起来,颤着声音说,“好歹毒的家伙,你说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指了指陈警官手上的方巾,一撇嘴说,“汉族的人只流行戴帽子,会扎这种方巾的人并不多,一般都是少数民族的人才会这么搞……”
我话说一半,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陈警官是个聪明人,几乎一点就透,立刻将目光转向青云村所在的方向,冷着脸观察了好久,这才一字一顿说,“杀人犯,应该就是村子里的原住民,这家伙是个跛足,体貌特征相当明显,咱们只要进村一盘问,什么就都清楚了。”
我笑着点头,道了声然也。
正巧这时候,随行的警员们也在张浩带领下跟上来,瞧见陈警官浑身湿漉漉的,这帮人纷纷上前询问他怎么了,陈警官沉着脸,并不回答,紧咬着腮帮子,一字一顿地说,“回营地里去,明天一早,咱们进村抓人!”
返回驻地,陈警官对我表达了谢意,一方面是因为我救了他,其次是在我的分析下,一桩无头悬案居然这么快就有了结论。
他一边替我点烟,一边夸我是个天才,语气中多少有些阿谀奉承的味道。我只是笑,打了个哈哈,说老陈,大家这么熟了,何必讲这些,等明儿抓完真凶,案子基本也算了解了,你总该帮我恢复自由身吧!
陈警官哈哈一笑,拍着胸脯保证,说没问题,看你说的,打从看你的第一眼,我就不信你是凶手。
别过脸,我暗中腹诽,心说你丫就瞎咧咧吧,说什么第一眼就确认我不是凶手,那你干嘛把我弄进局子?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不管咋说,陈警官为人不错,也挺仗义,我没必要为了逞一时口快,闹得大家尴尬,跟这老小子搞好关系,对我总归是有点帮助的。
我们守着火堆,聊到了凌晨左右,期间谈起了明天的抓捕计划,陈警官的意思,是派我出去打头阵,毕竟我是“懂行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当即就不干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毛线啊,抓人又不是我的责任,干嘛把事情推给我?老子又不是吃皇粮的!
陈警官贱笑兮兮,说邢云,给个方便,咱们这儿就你一个人懂,你不上去,谁上去?放心啦,人民会记住你的,等这事过去,我会向局里申请,替你颁发一面锦旗。
我越听这话,越觉得像是他们在提前给我开追悼会,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p,说我何德何能,感让人民记住我,这事是你挑的头,到时候大家一块上场,你的人因公殉职,好歹还有抚恤金,我特么光棍一个,谁替我孝敬爹妈啊?
好说歹说,我答应明天实施抓捕的时候,会跟他们一起前往现场,别的事我不敢应承,生怕说漏嘴,露了底细,就推说自己累了,要回车上歇一歇。
行走了一天,我也确实困得慌,上车没多久,两边眼皮就开始打架,赶紧扯了一张毛毯,将自己半截身子盖住,眯眼打瞌睡。
深山的夜,说凉也凉,山风冷嗖嗖的,经过车窗缝隙,钻进裤腿,冻得我蛋蛋都缩成了毛球。
我躺在车厢里面,翻来翻去,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上很难受,耳边听着“砰砰”的动静,像是从车顶传来,不耐烦地睁开眼,正想骂娘。
可话没来得及吐出来,我就赶紧闭嘴,换上一脸恐惧的神色。
视线中,营地里的警察们,纷纷东倒西歪地躺着,一个个,都宛如喝醉了酒一样。
篝火还在燃烧,但是营地内外一边死寂,隐隐的,我在车顶上捕捉到了一团似有似无的阴寒气息,正悄然移动着,从车头位置,一直延伸到了车尾。
是水猴子!
我几乎不用看,已经觉察到了缘由。
没想到,我们的人还没有正式行动,对方已经提前下手了!
想到这儿,我赶紧摸出了口袋里的瑞士军刀,拉开车门,猛地用肩膀一撞。
一团毛绒绒的、黑色的影儿,立刻从车顶上破空而来,细长的爪子中,伴随着一股扑向面门的腥风。
距离拉近,我看见一张皱巴巴的脸,宛如枯鬼,两个猩绿色的眼窝中,填充着难以描述的歹毒和怨恨。
是水猴子!
那畜牲的爪子,此时距离我的鼻尖已经不足五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