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衙门里。

因为及时疏散了人群，因此刚才的骚乱只造成了一些人轻伤，没有人死亡。

公孙给几个伤员处理了一下伤势，最严重的也就是有几个年纪大的晕过去了，休养一下也应该很快能康复。

将伤员都处理完，公孙和小四子回到了衙门院子里，焦急地等着众人。

尤其是小四子，捏着手指头在院子里团团转，萧良拽着他，“槿儿，你别着急了，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就听紫影喊了一声，“回来了。”

众人下意识抬头。

小四子赶忙跑到公孙身边往门口张望。

就见赵普第一个走进来了。

九王爷低着头，似乎情绪低落。

公孙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问赵普，“怎么样了？你们都没事吧？”

小四子仰着脸往后看。

就见随后，霖夜火也走进来了，边走边摇头叹气。

再后边，展昭走进来了，也是垂头丧气。

三人站在了门口，看着小四子，那神情……

小四子就觉得心里哗啦一下，凉了半截。

就在小四子嘴扁起来，眼圈也渐渐红起来的时候，三个大人绷不住了，赶紧往旁边一闪。

最后边，白玉堂走了进来。

公孙长出了一口气，小四子也瞬间破涕为笑了，欢呼着奔向白玉堂。

白玉堂伸手将小四子抱起来，见他都快哭出来了，伸手捏了捏他腮帮子。

小四子睁大了眼睛瞧了瞧，又上下左右检查了一遍，确定白玉堂一点事情都没有，才放心了。同时又好奇问，“那小四子这次看到的是不准的么？”

白玉堂笑了笑，“本来是准的，不过幸亏你看到了提醒了展昭，所以救了我一命。”

展昭下意识地瞧了瞧白玉堂——这耗子竟然说瞎话哄小四子。

小四子惊讶，“真的么？”

白玉堂点点头，戳了戳小四子的肚子，“真能干。”

展昭也凑上来，“多谢你啊小四子。“

小四子红着脸笑得还挺腼腆，搂着白玉堂的脖子蹭来蹭去，心情瞬间阴转晴，太阳都出来了……

赵普走到公孙身边，公孙瞄他，“你竟然联合他们吓唬小四子！”

赵普笑了笑，指了指还搂着白玉堂蹭来蹭去的小四子，“展昭的主意，你看咱家团子现在多开心，以后估计也不会怕自己的能力了。”

公孙摸了摸下巴，点头，又瞧了瞧蹭够了白玉堂，扑展昭怀里继续蹭的小四子，感慨，“哎呀，小四子要羡煞多好闺女。”

“王爷。”包大人走了过来，“有惊无险自然是好，那案子……”

“哦，对了！”赵普道，“抓住个人。”

包拯下意识地看门口，“人呢？”

“人啊……”赵普无奈，“在外边，赭影他们准备了马车去拉回来了，有些重，估计要等阵子。”

包大人听得一头雾水……有些重？难道袭击展昭和白玉堂的是个大胖子？

半个时辰后，包大人看着影卫们用马车运回来的“冰雕”，算是明白了赵普的“有些重”是怎么个意思。

“这……”包大人看着冰封住的那个血葫芦一样的青龙，问展昭，“展护卫……他还活着么？”

展昭歪着头琢磨了一下，摇摇头，“没准。”

“以他的内力没那么容易死的。”这时，殷候走了过来，顺便看陆天寒，“你也是，打昏他就行了么，干嘛冻住他？”

陆天寒瞄了殷候一眼，“他要杀我外孙，刚才要换做是你，他早就碎成渣子了。”

殷候摸了摸下巴，倒也是……

在解冻之前，一群老前辈外加开封府其他人，很好地围观了一下“冰雕”里的青龙。

良久，陆天寒问殷候，“你认识？”

殷候摇头。

无沙问天尊，“你仇人？”

天尊一摊手，“从来没见过。”

“他说他是青龙。”展昭说。

殷候和天尊等几个都“噗”了一声，表示——根本不可能。

“可是这把的确是青龙三棱吧？”霖夜火将捡回来的，青龙的长刀给众人看。

天尊接过那把刀瞧了瞧，在手中转了两圈之后一用内劲，忽然，就听到“苍”一声。

再看，就见那根棍子的首尾都出现了两截刀刃，全部都是三边三刃，刀长接近九尺，寒气逼人。

殷候微微皱眉，“竟然是真的。”

白玉堂道，“但是青龙并不能完全解开这把刀。”

天尊点了点头，“他的内力也没有那么醇厚，掌握起来也是不熟练，感觉……和轩辕桀有些像，内力不伦不类。”

“我见过他。”这时，展昭开口。

众人都看他。

殷候好奇，“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呃……”展昭之前怕殷候担心，所以将梦中看到鹰王那一段给隐瞒了没说。不过此时事关重大，于是，展昭将殷候拽到一旁，捂着他耳朵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殷候听完，瞧着展昭。

展昭望天。

殷候无奈，捏住他下巴晃了两下，“你还挺机灵。”

展昭挑了挑眉——那是！猫爷来的！能不机灵么？

“以他的内力，估计岁数和我还有天尊差不多，也许……是当年被斩首的几个邪教魁首的后人，还是孙子辈。”殷候推测，“你在梦中看到的那个，估计是他父辈或者爷爷，这样就说得通了，容貌大概是人有相似吧。”

“那他是什么人？”天尊问，“邪羽之后么？怎么会有当年青龙的兵刃？”

“他对你那么大仇怨，八成是当年邪羽的后人了，还在遵循邪羽令。”陆天寒看殷候。

殷候倒是不置可否，瞧着地上的青龙发呆。

展昭也提醒众人，“听他的语气，背后应该还有指使者，他被下令时机未到不能动手，因此才忍耐。不过这次被我跟玉堂一激，没忍住，所以就擅自行动了。”

“干脆放他出来，然后问问他吧。”众人觉得再这么猜测也没个准信，于是，决定将青龙放出来。

“怎么放出来？”赭影问，“把冰砸开行么？”

陆天寒摇头，“砸开估计整个都碎了，那就死定了，大概只能拖到室内，热一下，然后等冰化掉。”

众人嘴角抽了抽……最后无奈，只好将那“冰雕”拖进了宅子里，加上几个炭火盆烤热……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这冰总算是全部融化了。青龙趴在血泊里，跟尸体无异。

公孙给他把了把脉，惊讶，“他真的有一丝内力护住了心脉，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死。”

殷候走了过来他，抬手封了青龙几处大穴，冷笑了一声，“他又没受内伤，都是些外伤，稍微冻了一下，连元气都没伤几分，他是装死想趁机逃走。”

随着殷候的话音落下，就见青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眼睛里的血色已经褪去，但是身上的伤势加上怨毒的眼神，让众人不由地对他生出几分厌恶来。

青龙死死地盯着殷候，那眼神绝对是深仇大恨。

殷候则是注视着他的双眼，莫名觉得，这种目光有些熟悉。曾经也有一个人那么恨他，比起他的恨来说，西海四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然而……那对眼睛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殷候忽然蹲下，盯着那人的双眼看了起来，良久，殷候站了起来，皱眉盯着青龙。

众人看着殷候的神色，似乎有一丝困惑。

“哈哈哈……”青龙忽然笑了起来，望着殷候，“怎么，想起来了么？你的报应来了！这次报应在你后代身上……噗。”

青龙话没说完，殷候皱眉抬手一挥袖，再看笑得开怀的青龙，挨了带有极强内力的一耳光，立刻晕了过去。

众人都看着殷候。

殷候眉头微微地一挑，撇嘴，“看着真招人烦。”

公孙又测了测青龙的脉搏，无奈，“受内伤了，这回是内外都有伤，然后伤口遇到水有些炎症，上了药之后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醒。”

随后，公孙给青龙上了些药，让影卫们将他抬去放到床上让他休息。

其他人则是聚集到了一起，展昭好奇问殷候，“外公你真的认识他啊？”

殷候轻轻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也不太确定。”说完，问公孙，“人的双眼，能不能换？”

公孙一愣，“换眼睛？”

殷候点头，“嗯。”

公孙皱眉，很认真地摇头，“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众人都摸着下巴。

“说起来。”公孙找了张凳子坐下，“人的双眼十分复杂！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神医研究过，想通过换眼来治疗眼疾，但我纵览所有医书史籍，没有一个人是成功的！”

众人也觉得的确是匪夷所思。

天尊见殷候皱眉，就问他，“什么人啊？”

殷候犹豫了一下，低声在天尊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众人竖着耳朵但还是没听到。

天尊听完之后倒是坦然地一摇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那厮是我亲手烧成灰的，他那骨灰我都拿去喂狗了，真来个神仙也没法子让他复活。”

众人惊讶，什么人？连骨灰都要喂狗那么严重？

“是什么人？”白玉堂好奇。

天尊一挑眉，不屑地回了一句，“超级大坏蛋！”

“具体是谁？”展昭追问。

陆天寒摆了摆手，“过去了很久的事情了，不可能是那人，所以无须再提，不用往错误的方向去查。”

无沙也同意。

众人默默对视了一眼，越发的好奇。

此时，公孙正仔细地检查青龙。他突然对赭影招了招手，道，“赭影，你帮我把他翻过来。”

赭影立刻走过去，将青龙翻了过来，背朝上。

公孙拿来剪子，剪开他的衣服，边说，“我仔细检查过了，他的眼睛从来没受过伤，也没任何动过刀子的痕迹，那绝对是他自己的眼睛，不过他身上的确有一点问题！”

众人都围过来问，“什么问题？”

“这就是问题了。”公孙将青龙的衣服剪开之后，让众人看他的背脊。

就见青龙的背上，纹着一条青色的龙，和名字还真是挺配。不过公孙让众人看得，并非是青龙的纹身，而是……只见青龙背上密密麻麻插着好多很细的钉子。

“这是钉子么？”展昭觉得不敢相信。“

“确切地说是钉针，别看插了那么多，其实不疼的，最多有些肿胀的感觉。”公孙拿着一把镊子，从青龙脖颈下方拔了一根出来给众人看。

果然，就见钉子的前部好像针灸用的针那么细。

“这是什么？”赵普好奇。

公孙道，“这种扎针的方法，叫七十七针锁穴，是用来控制人的。”

“这是医术的一种么？”众人好奇。

公孙冷笑，“哪儿有，这是妖术！与摄魂之术有关系！”

“又是摄魂术？”众人惊讶，“和肖长卿他们一样？”

“肖长卿那个是小意思，这个才是大动作。”公孙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他背后的针位，摇头，“不管是谁给他下的针，这人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