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错

“怎么回事?!”高岛见状,气急败坏地吼道。

破口外的立神爱张张口就要回答,但眼见自己的领域被破开的高岛,早在问话之前,就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飞镖,目的直指洞口处男孩的要害。

领域还在试图闭合,被咒力和领域加持过的飞镖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立神爱看见了,但是以他的速度却躲不开,身体跟不上意识的反应。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飞镖带着罡风,就要插入自己的额头。

慌乱间,一阵天旋地转,立神爱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除了令他毫无方向感的翻滚,鼻尖一股血腥味混合着酒味扑面而来。

两面宿傩动作粗暴地揽过他的腰,将他护在怀里,另外一只手夺过他手中的短刃,举起和飞镖碰撞,发出激烈的响声。

被击歪的飞镖不知落在了哪里。

立神爱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一只包着绷带的手抵着对方的胸口,勉强能活动的左手下意识地抓在他的肩膀上维持平衡,小脸被紧紧按着贴着对方右胸口。

“麻烦的小鬼!”两面宿傩骂了一句,轻松托着他靠在自己身上,横冲直撞地跳出了领域。

攻击的对象消失,高岛也只能不甘地散去了领域。

展开领域是非常耗费咒力的,每次展开以后,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起码在这一天,他不能再次展开领域诛杀两面宿傩了。

“就算没有领域,我也能杀了你。”高岛神色怨恨地看着两面宿傩,手中的长棍灵巧地转了个圈。

“你在说什么大话。”两面宿傩托着立神爱的姿势非常简单粗暴,两人本来体型就差了很多,他单手托着立神爱的屁.股就轻松把他固定在自己怀中了。

无独有偶,这个姿势和现代的时候,五条悟抱三川奈绪的姿势极为相像。

——都是老父亲抱孩子的姿势。

作为女孩的奈绪没什么感觉,但是立神爱作为一个已经有了尊严的十岁男孩,此时还是觉得无比别扭。

啊,也许这就是男人奇妙的自尊心吧。

然而现在还在打架,他要是出声表示嫌弃,大爷说不定上一秒刚救了他,下一秒就直接杀掉他。于是立神爱保持了沉默。

如果忽略那点别扭的感觉,趴在对方肌肉结实的胸口上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立神爱觉得,自己未来要是也有对方的身材,那真是死而无憾。

出了领域之后,没有了领域的加成,两面宿傩对战就轻松多了。

但是挂在对方腰上的立神爱随着剧烈晃动的视角,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激怒我的后果,你想到了吗!”两面宿傩一左一右地闪躲开对方的突击,然后猛然伸手握住对方的长棍,在高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骤然发力,将他抡起来丢了出去,正巧砸在与里梅缠斗的咒术师身上。

这次的力道相当大,那个倒霉的咒术师被砸中头部,当场晕了过去。

高岛挣扎着起身,没管身上细碎的伤口,而是环顾四周,发觉己方就剩自己还在硬撑着了。

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逃跑的道理,高岛竖起棍子,直直往前,眼里的神色更加坚定。

立神爱被两面宿傩隔空丢给里梅。

白发娃娃头的年轻人后退了两步,将立神爱稳稳接在怀里,随即远离了两面宿傩和高岛的交战场。

而这两个成年男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剧烈的碰撞激荡,整个大厅里一片狼藉。

没有领域支撑的高岛,体力很快就见了底,术式对于两面宿傩的杀伤力有限,在对方非人的力量下,他逐渐落入下风。

就在高岛一个晃神之际,两面宿傩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撕裂了他的脖子。

高岛不甘地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战斗告一段落。

两面宿傩坐在半张勉强存活下来的桌案上,背后倚着一根倒下来的柱子。

他轻咳了几声,吐出一点内脏的碎片,不在意地用袖子抹了抹,除了身上多得吓人的血迹,一点也看不出受了重伤的虚弱。

而里梅则是在一旁处理大厅的尸体,她直接将之前的那些酒坛都击破,点燃了火焰,木质的地板和装饰的帷帐很快开始燃烧起来。

普通人的尸体可以不管,但是咒术师的尸体因为内部存在咒力,在死后容易化作咒灵,比较方便的处理就是直接烧掉。

立神爱随便找了个遮挡,将身上被两面宿傩用酒浇透的衣服脱下来,斟酌了一下,还是屈辱地换上了之前背过来的女装和服——那套足足有十几层的衣服。

他从里面扒出来两件,凑合穿上了,叹了口气——总比全身湿透强。

身上打湿的绷带也被他全部卸下来,用干净的布条重新缠上。

做完一切工序,无端觉得背后有些冷,立神爱一回头,就发现两面宿傩正单手撑着下巴,以一种令人发毛的眼神盯着他看。

见他回头,脸上绘着黑色纹身的青年也依然没有收回视线,而是百无聊赖地问了句:“收拾好了?”

“是的,大人。”里梅躬身出现在两面宿傩身侧。

立神爱本来正要点头,听到原来对方是跟里梅说话,只好抬起手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走吧。”两面宿傩起身。

“等等。”立神爱突然出声,举手问道,“你身上还在流血,要不要处理一下?”

毕竟他之前都活在和平的二十一世纪,虽然能够做到不怕血肉模糊的伤口,却依然看不习惯。

既然之前对方还在那个姓高岛的咒术师手下救了他一命,提醒一下也没什么。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弱吗?”

不出所料,两面宿傩不软不硬地拒绝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立神爱总觉得好像这人态度似乎变好了一丁点,没有一开始就要随便杀人的疯狂。

准确地说,好像是他破开领域以后,两面宿傩才第一次把他放进眼里。

之前的他,估计在对方眼里就跟蚂蚁差不多吧。

淦,越想越觉得这个人真是纯粹的恶。

一个东西突然被对方丢了过来,立神爱手忙脚乱地接住,只见正是之前那把短刀。

“拿着它。”两面宿傩命令道。

他随手捡起之前高岛所用的咒具,掂量了一下,嫌弃地撇嘴,“即使要休息,外面的人也等不及了。”

立神爱这才注意到大厅外面不正常的气氛,透过门口的空隙,能隐约看到围着的许多士兵。然而大门口宽度有限,根本看不出外面究竟有多少人。

他就这样跟着两面宿傩从正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即使手中握着武器,立神爱还是觉得智障,为什么不找个偏门偷偷离开啊,正门肯定是火力最集中的地方。

然而,劝是肯定劝不住的。以这位大爷的性格,就算是受了伤,也只会选择往前平推过去。

里梅则是两面宿傩意志和命令的忠实执行者和坚定维护者,也是根本劝不动的。

立神爱只好叹口气,认命地跟在这两个大佬身后。

夜色凝重。

身后燃烧着的城主府就是最大的靶子,火焰燃烧发起一阵阵噼啪声,穿着护甲的士兵将这里围得密不透风。

城主坐在最后方的安全位置,见自己的府邸被烧着,内心肉痛的同时,还感到心惊。

明明之前高岛都对他说好了,只要封掉那个怪物的咒力,杀掉他完全没问题。结果最终活着出来的居然还是这个怪物。

还好他有更周全的准备。

围在这里的士兵,都是他的心腹和精锐部队,一定能将他拿下。

之前负责保护城主的两名咒术师不可置信地看着出来的立神爱三人,随即而来的就是倍增的愤怒和恨意。

新一轮的围攻开始了。

立神爱和里梅背靠背,一人负责一边,迎接来自无差别方向的攻击。而两面宿傩已经高高跃起,在那些武士的惊呼和后退中,一棍就狠狠击中在一个咒术师的太阳穴,顷刻间要了他的性命。

“啊啊啊啊!”目睹自己同伴死去的咒术师此时也不再管城主的安危,疯了一样地攻击两面宿傩。

“气势挺足,可惜,力量才只有这么一点吗?”以城主的角度看来,两面宿傩轻易就压制了他的攻击,十招以内,最后一名咒术师,扑街。

“呿。”两面宿傩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痰,烦躁地握紧了那个沾满了血迹的咒具。他头部被高岛重击过,此时有血淌下来,遮挡了一点视线。

若是之前,对方绝对撑不过他一招。

他转头,与城主对上视线,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

城主开始觉得害怕了,他召集着自己的属下们,喊叫道:“快,挡住那个怪物!”

人海战术确实有效,起码两面宿傩不能立刻接近到城主面前。

立神爱和里梅跟在他身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开辟出来的道路,几乎畅通无阻地往前冲。

望着他浴血的背影,立神爱竟觉得有几分帅气。

不对不对,立神爱使劲摇头,把这种错觉甩出去。

要不是他,自己根本不会陷入这种与全世界为敌的境地,果然全都是两面宿傩的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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