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买房子

我骑电动车开足马力往南岸跑。

因为开得太快,走在桥上差一点钻到泥头车下,断了我28年的童子命!

即便是这样,跑到东江南路113号还是晚了五分钟。

心想这下完了,错过签字画押的时间,不知道那个房子还要不要买?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靠在青砖瓦房前。

那房子不在繁华地段,但是也不是很偏,算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虽然看起来有点旧,却不破败。

大眼一看就是百年老宅,带着一种悠远的沧桑。

刚才我还在打退堂鼓,这会儿却有点喜欢上它的格调。

于是,就快跑两步奔向劳斯莱斯。

就在我离车子还有两米多远时,右边车门“咣当”一声被重重的关上。

“老板等一下!”

我一边摆手,一边喘着粗气大喊。

司机听到后摇下车窗,探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丢下小电驴跑过去喘着粗气说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司机回头朝后排座看了一眼。

好像在听候指令似的点了点头,一脚油底,小车“嗖”的一下蹿出去很远。

我悻悻的望着小车背影吞了口吐沫。

然后一阵头晕脑涨,我无力的趴在电动车把上摇摇晃晃。

“小伙子,哪里不舒服呀,进屋休息一下吧。”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

我侧过头看去,是一位六十多岁,黑瘦黑瘦的老人朝我走来。

他皮肤干巴巴的绉绉着,眼窝深陷。

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眼神中透出一种阴森的冷漠。

说实在的,我有点怕他的这种长相,就摆了摆手:“刚才掉江里了,站一会儿就好。”

“掉江里了?”老人一脸惊恐。

“噢,不小心掉下去的,还没缓过来。”

我并不想跟他解释跳江救人的事。

再说,跳江的人也没救上来,又搭上另外几条人命说出来也是晦气。

见我不说实话,老人阴沉着脸走过来。

“东江水浑,十人进去九人碎,看来你还是命大啊!”瘦虾米老头背着一双躺平的手,非常玩味的看着我。

我被他这双能穿透骨髓的眼睛看得有点不自在,就想把话题岔开。

“大爷,这栋房子的主人一会儿还回来吗?”我手指了指113号那楼青砖青瓦问。

“你问左边这栋吗?”老人指着113号楼的右侧的一栋小楼说。

“不,是那栋。”我指着刚才停车的地方,突然又拿不准了。

因为两栋小楼几乎一模一样。

“那栋不住人,这栋房子的买主还没来,怎么,你问这做什么?”老人上下打量着我。

一双黑少白多的眼睛,在深凹的眼眶里滴流乱转。

我这才发现,眼前的老头应该是卖房子的卖主。

便走向前说:“我就是买房子的人。”

老头不相信的看了看。

我为了让他相信解释说:“定好十二点前来买房子,刚才在路上出点意外来晚了。”

听说是这么回事,老头紧绷的脸缓和了一下说道:

“嗯,定好十二点前签字画押,现在房主走了委托我在这里等你,记得付一份工钱给我!”

“一定的!”我讨好似的附和道。

然后老人在前边带路,我紧随其后。

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我的左手腕:“小伙子,你手上怎么有淤青啊?”

我低头一看,他说的应该是我左手腕上的胎记,赶忙把手藏到身后说:

“掉江时不知道被刮了下,没事儿。”

“噢?我怎么看是被水鬼的獠牙啃的啊?!”

老头嘿嘿的干笑两声,腮帮子堆满了几道干树皮。

这老鬼,我跟他一点都不熟悉竟然和我开玩笑!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看着这老东西就不像什么省油的灯,也懒得和他搭讪,就闷着头跟在他身后。

来到113号的大门外,我停下来观察一番。

这是一栋青砖青瓦的三层小楼,一看就是清朝末年的建筑风格。

门窗都是木质的棕褐色,还有潘金莲偶遇西门庆时的那种雨搭帘。

看起来与周边建筑格格不入。

好在右边还有一栋与它一模一样的老宅,不然给人的感觉很另类。

从外面看,一楼的大门很显眼,棕褐色的门框雕刻着飞龙附凤。

双扇木门很宽,占据整层楼横切面积的三分之二。

站在楼前,有一种穿越到民国时期的错觉。

我又转到旁边看了看,另一栋小楼与现代建筑连在一起。

只有我买的这栋两边都是过道,后面还用围墙把房子圈起来,就像汪洋中的孤岛。

“还磨蹭什么?这都十二点十分了,赶快在房契上签字画押吧!”虾米老头不耐烦的催促道。

我这才想起田道长的吩咐。

现在已经错过十分钟,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破局。

就不敢再耽搁,跟在老头走进堂屋。

堂屋的光线很暗,除了四敞八开的大木门,再也没有采光的光源。

左侧厢房前后有窗子,位置很高,大小也就半米见方。

窗子里面有一排钢筋,像牢房似的,从早到晚照不进一丝阳光。

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想多了,怎么感觉到这房子湿气很重。

有一股浓浓的阴气扑面而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什么房子啊,怎么感觉阴冷阴冷的?”我搓着手,眉眼皱成一团。

“老宅子都这样,这要是放在光绪年间,能住进来的人非富即贵,你呢,买到就是赚到了。”

老头阴邪邪的笑着说,顺手把房契递给我。

“喏,把名字签了,再按上手印,这房子就是你的啦!”

接着,他又递过来一张泛黄的,印满手印的羊皮纸。

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手印,还有他黄久年的名字和画押。

然后他让我在香案上的另一张纸上签名,按手印。

我想,那张是留给他做凭据的,他递过来这张也有他的签字画押,也算公平合理。

但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要了他的身份证核对。

买房这是大事,千万不能出纰漏,要不然,两代人的心血就要化成灰烬。

老头什么都没说,掏出身份证给递过来。“签字画押就是走道场,没有真正的法律上义意。”

是啊,这是田道长为了破命格所设的过场,只要按他交代的做就行。

然后就是摆香案,洗尘。

做完这些,再跟着房主去房产局办理过户手续,把房钱交齐,买房子的事就算告一段落。

因为房主不在,老头就全权代表。

办完过户手续,我要打电话让我妈把剩下的十四万汇过来,老头却说不急,哪天都行。

还说房主是他侄子的,他们都是有钱人,也不差这几个铜子儿。

我想也是,反正我又不赖账,就跟他要电话号码。

黄久年从兜里掏出一张裹着香灰的抽纸,写了一串数字和一个地址递给我。

“我不经常携带电话,可能有时打不通。反正我找你就行了,也不需要打通。”老头又是阴邪邪的一笑。

他这笑,是几个意思?我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