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从书里穿出来了7

你是谁?

容裳望着眼前这双因被光辉侵染, 而泛起淡淡一层金光的眼眸。

不禁痴痴笑了。

他是谁?

这是发现他和之前的何悠悠不同还是单纯没把他放在心上?

合着他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屈尊回他也只是因为他太过聒噪?

容裳用舌尖顶了顶腮帮,片刻在她依然保持耐心望来的情况下, 轻咳了一声。

宿舍床位上都有写了各自的名字,他是要介绍真实的自己, 还是顶替她人的名字。

要是用着何悠悠的名字, 自己刷的好感可不就平白给别人做了嫁衣吗?

容裳有些犹豫, 稍后轻勾嘴角,压着嗓子回道:“云想衣裳花想容。”借用了李白为杨贵妃写的其中一句诗, 不知是说自己的名字还是借此赞美眼前的人。

她的长相一向色彩浓郁又透着沉静的韵味,就像是复古油画里让人鉴赏的美人。

然而, 眉眼间不经意流露的脆弱, 好似被狂风暴雨击打过一般, 竟显凄厉又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白姝妤黛眉微蹙,半垂着眼沉思了好一会, 重新掀开眼皮去看他。

容裳一直双眸定定的看着白姝妤的反映,见她重新望了回来,嘴角的笑容越发浓厚了。

“姓容,名裳。”会取裳这个字, 也纯粹是母上大人在生他出来之前以为肚里怀得是女孩, 再加上她孕期胃口很好, 更肯定他定是一个肉嘟嘟又漂亮的女孩纸, 关于名字脑光一闪,就想到了李白的那首诗,便取了裳字。

容裳直接将名字说了出来, 心里莫名有些激荡。

她听了会是什么样的反映?

认为舍友身体被外人灵魂占了?还是觉得他只是舍友的第二人格?

真是期待呢。

可惜, 眼前这名被他热切关注的人, 听了也就思考了一秒钟便重新偏过头继续画未画完的画。

这是被她记住了还是浑不在意。

容裳眉头微挑,在旁静静看她作画。

画的轮廓已经出来了,莫名觉得熟悉。

容裳抬头看了看阳台外的景色,再看了看画架上的画。

emmm,入目的色调全是暗黑系,与后山的姹紫千红完全不同。

用色大胆,很有自己的想法。

容裳也就夸赞了出来,不过见她又没什么反映,只好抬手摸了摸鼻头。

午后的阳光渐渐有些热人了。

每到这时候,容裳无比怀念自己的短发,虽然他现在也酷酷的把头发都扎在了脑后,但长头发多少还是有些热的。

嗯?对了。

容裳看着披散着头发在认真作画的白姝妤。

想了想,便立刻回了屋。

可是他就只有一个黑色的发绳,就绑在自己脑后,不知道何悠悠还有没有多余的。

当然,他肯定不会随便翻人的柜子。

想着也就拿出手机给何悠悠发了条信息。

容裳:你有多余的发绳吗?

对面那头又是秒回。

何悠悠:有有有。

何悠悠:是大神用的发绳断了吗?其它的发绳都在我桌上的第二格小抽屉里。

何悠悠:只要大神别剪我头发,我多少发绳都给你orz

容裳看了,上前去拉何悠悠桌面上的小抽屉,果然看到了那里有一沓,什么颜色都有。

他纠结了好一会,最终拿了一个红色。

容裳:谢了。

道谢完便把手机搁回了口袋,没再理何悠悠后面发来的消息,直接迈步走向阳台。

“妤妤,现在温度有点高了,我给你扎下头发。”

也不知最近走的什么运,他才刚说完这句话,就起风了。

宿舍楼面朝后山,一起风,凉快得很。

但容裳也懂得为自己挽尊。

“风大,把头发扎起来比较好,免得吹到画板上不仅要洗头还影响你发挥。”说完便试探的伸手。

白姝妤好像不喜欢别人触碰,在他一靠近便下意识后退。

“大家都是女孩纸,你在害怕什么?”容裳面不改色的撒谎。

白姝妤听了,看着沾了颜料的小手,迟疑了一会,也就这么一会,容裳便主动上前替她扎头发。

她的头发养得很好,乌黑顺滑,他光是将其抓起也费了好多时间,更别说好好给她扎呢。

当然在这绑头发的途中,容裳也明显感觉到前面这人的僵硬,原本作画的手都停顿了下来。

容裳只当不知道,心情颇佳的捋了捋她的秀发。

只是简单把头发都顺到背后,再用发绳绑一下,都被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弄好。

绑好了还依依不舍,甚至还问:“会不会绑了太紧了?要不要我给你重新绑过?”

“不会。”

听到她轻声回了二字,容裳低声笑了出来。

这是多抗拒才一扫之前的爱答不理,脱口就应了。

容裳能如何,只好依她,就此放开她的头发。

他稍微离开了一些,她那僵硬的身子顿然放松了下来,而握笔的手也开始继续作画了。

容裳一边笑笑地看她,一边还抬手凑到鼻尖。

香香的。

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蹭一下洗发水。

不过在得知妤妤的小弱点后,容裳便又蹭鼻子上脸,问:“妤妤有空的时候能跟我对戏吗?”

见她不回,容裳迈开步子向她靠近一点点。

果然。

“我不会演戏。”

容裳以手握拳抵在嘴边,肃了肃面上那丝毫掩饰不了的笑意,认真凝视着白姝妤的脸,回道:“妤妤本色出演便好。”

白姝妤侧头望了过来。

容裳看着白姝妤的眼角被阳光照得分外耀眼的泪痣。

突然发现,她的妤妤跟《危险关系》里的妤妤,描述得十足十的像。

本想开口跟她模糊一下剧名,讲大致剧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莫名的,心里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关联,可是抓也抓不着。

《危险关系》的作者,看来他也是要见一见了。

除了这二者可能有什么关联外,他也不好跟她说这种强制爱的小说剧情。

说什么她像剧里的妤妤,那个从十五岁起就被母亲带到南家,因她全身每个地方都长得格外符合南家继承者南潮的审美观上,就被他单方面宣布看上了。

起初表现还不明显,然后便限制她交友情况,最后还在她成年当天就强行占有了她。

因为南家家世显赫,地位尊贵,她母亲还在战战兢兢得经营善良贤惠的后妈,什么忙也帮不上,也不好开口,也养成她柔弱不懂反抗的性子。

本以为高中毕业可以远离此地,前往国外留学。

事实上,机场一绑,就有人顶她名出国。

而她被激怒的南潮囚禁到他私人别墅,好好疼爱了一番……

容裳越是回想那剧情,喉咙越干。

“我去喝口水。”

容裳大步走回室内,猛地扭开矿泉水瓶,直往嘴里灌。

这大中午的天气,也太热了。

他还拿起遥控器,朝着空调按了一下,很快冷气便从出风口冒了出来。

可他这会还正当感冒,被吹了好一会,又冷得直接把空调关上了。

而在这时,他之前叫人送的高脚凳到了。

由于女生宿舍不允许男生进来,容裳只好先下楼把椅子搬上来。

等他上来了后,白姝妤已经洗好了手,刚好爬上床。

容裳怔了一瞬,便把两张凳子搬到了阳台。

白姝妤的画架那些还没有收,说来容裳还没看她画成什么样,只是这一看,眉头紧皱。

画虽然是半成品,可这画风,着实也太过灰暗压抑了些。

她画得是夜晚的花海,没有星星只有比其他背景更暗的月亮,但整体还一点光都有没有,有得是在深夜中各自绽放的遍野暗色寂寥的花朵。

满屏的灰暗,氛围也极其诡异。

现在还只是半成品,不知道成品后会不会更甚。

都说画作多多少少能反映一个人的内心,那么妤妤她……

容裳眉头皱得越深了,他拿出手机朝着画板拍了一张,打算待会咨询一下心理医生。

收回手机,往屋走。

刚一进来,便看到在床上脱裤子的白姝妤。

裤头从圆翘的臀部,然后到白脂般的大腿,再是褪到小腿,最后是纤细的脚腕。

脱完了后还整整齐齐地将其叠好,放在一旁。

以为完了的容裳,抬手捂了捂有些滚烫的额头。

岂料,眼前一幕,让他颇为上火。

只见床上那人儿,身子微微向前倾,一只小手忽然伸到背后,没一下,扣子被解开了。

之后便从两侧的袖拉胸带,最后用另一只小手从前面领口把内衣抽了出来。

天使般的颜色,白得非常晃眼。

只看她低下眉眼,认真地将内衣叠好,放在裤子的最上面。

最后撩起头发,这才躺了下去。

直到睡到枕头了,才把手收了回来。

拉起一旁的被子,戴上眼罩,放缓呼吸,没一会便睡熟了过去。

站在门边看完全程的容裳,此刻像是迎来了一阵风,将春水吹得层层涟漪。

.

容裳在午睡之前,忽然想到阳台的那幅画。

他记得他有个从事心理方面的世家好友,想也不想直接将其戳了出来,把半成品的画发了过去。

对面那头的好友似乎很有空闲,立马电话就来了。

容裳挂掉后,给他发文字,说其不方便接电话。

那人好像也没料到他会这样回,只是老实地发了语音过来。

因为对面床铺的妤妤还在睡觉,容裳直接把语音转为文字。

“建议画完再发来看看,不过像这样的半成品多多少少也看出画者内心的悲观世界,就上面明显用浓墨描绘的月亮,边缘画得极为锋利,而其他的花却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矛盾感,本该生机勃勃,却是十分萎靡。还有像这些用色,可以说她用得熟练,也可以说明她这种悲观状态保持很久了,甚至会有自残的倾向。当然,光靠一幅画也只能推个大概,具体还需要带人来诊所一趟。对了,容裳,这是谁画的?”

容裳看完这段话,下意识转头望向熟睡的白姝妤。

静静看了她好一会,这才给好友发了没事二字便把手机关了,独自躺在床上不知想些什么。

但因其还在感冒之中,想着想着容裳很快就睡着了。

这次睡得很沉,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

醒来的时候发现对面床下只开了一盏灯,而暖黄的灯光下是安静的抱着书看的白姝妤。

暖色系的灯光将她的脸衬得分外朦胧,眉眼低垂而温柔,就连那紧闭着如玫瑰花瓣红艳的嘴唇仿若蒙上了一层薄纱,像是雾里看花,越看越倾心。

容裳一边目不转睛的看,一边伸手去摸放在枕头旁的手机。

指纹解锁,看也不看一堆未读信息,直接把相机打开,朝着白姝妤一连拍了上百张。

后来好像记起了有录像功能,手指一划将相机切换成录像模式,一按红色按钮,正式录了起来。

单单远处录像还不过瘾,他手指划拉一下,屏幕顿时被放大。

这下,白姝妤整个人更能近距离清晰出现他的屏幕里了。

看她那细长的黛眉,微垂下来似碟翼般轻轻扑闪的乌黑卷翘长睫毛,玲珑的琼鼻下的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每一处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忽然,她那微垂的眼皮倏地掀起。

漂亮明润的凤眼顿然无比清晰出现在容裳的视线内。

她眼角本就上翘,这下乍然一看,竟带着凤眼独有的妖冶和诱惑。

这突然的抬眸,完完全全杀到他了!

容裳鼻头一热,鼻血顿然就流了下来。

他慌张地抬手去碰了碰,发现是鼻血后,连忙想要赶紧离开床铺,不让鼻血沾到被子了。

可是看到干净整洁的床单时,他犹豫了。

动作开始变慢,仍由鼻血浸染了床单。

他放下手机,捂着鼻头下了床梯。

而路过白姝妤身边时也不敢再侧目看她。

脚步加快跑到卫生间,赶紧止鼻子上的血。

好一整忙活后,这才走了出来,再去拿衣服换的途中还欲盖弥彰地哑声感叹:“这段时间吃得太上火了,竟这样就流鼻血了。”

说完还偷偷去看白姝妤,发现她又把视线放回了上。

容裳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头,确定没有鼻血了才放了下来,然后便从行李箱把一套运动服拿了出来,走到卫生间把染了鼻血的衣服换掉。

换好出来后,他讶异地看着已经不能盖的床单,“完了,床单脏了。”

他也没指望白姝妤会回他,所以他转过身对着白姝妤说道:“妤妤,看来今晚我要跟你挤一挤了。”

白姝妤翻页的手一顿,她抬眸看了一眼容裳,便起身从她的柜子把备用的床单递到一旁的桌子上,意思很明显。

容裳:“……”

大概过了一分钟,容裳不禁哑然失笑。

他点了点头,好似对于妤妤的回应感到十分感动。

“妤妤,谢谢你的慷慨相助……”

话毕,便把脏床单换了下来,扔到了阳台上的洗衣机,倒了洗衣液,直接按下开关。

正想进屋之前突然想到妤妤的画,转头一看,却发现花架什么都被妤妤收好了。

难道在他睡着的过程中,她已经把画画好了?

容裳若有所思的进了屋,看了一下妤妤的地盘,没看到画板,可能是被收到柜子里去了。

他收回了眼神,这才上前把妤妤借给他的床单抱上床,而在铺的过程中甚至还偷偷闻了闻。

有股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留下来的体香还是洗衣液的。

铺好床单,肚子饿得不行。

他热情的邀请妤妤出门跟他去吃饭,只可惜妤妤吃过了,他也只好下楼去食堂随便凑合一下。

只是在去校内食堂的途中,还无意听到了一些同学议论a大一年一度选美大赛。

其中还听到有人说起美术系那常常不来上课,但一来即便戴口罩便吸引所有人注意的白姝妤。

只凭裸露在外的眉眼就获得了不少懵懂男青年们的心。

虽然从未摘下口罩示人,但是学生档案的红底相片倒是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不得不说,只要她报名,他们这群颜值死忠,绝对捧她上高位。

当然没见过的自然不同意,毕竟a大的各类风格的美人有的是,争论得没完没了。

容裳在角落安静的听完,潦草吃了一下,便一言不语地回了寝室。

回去了第一时间打开他的手提电脑,二话不说黑进了校园论坛,把关于议论或者无意中发现疑是妤妤的帖子全部删掉。

若是有人对此发出疑问,禁言警告。

清完了浑身舒畅。

这会也有心情去回那些未读信息。

无视了一些觉得没必要回的信息,然后打开薛司桀的窗口。

薛司桀:我刚刚收到一条消息,震惊!

薛司桀:诶?不是吧,这会还没起床?

薛司桀:干嘛挂我电话?

薛司桀:算了,等你醒来再说。

这是早上薛司桀发来的信息,然后到中午见面他也没说是什么事,估计是被他身上匪夷所思的事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然而到晚上六点多倒是又发来了些信息。

薛司桀:今晚八点女主试音,你记得要来啊,毕竟是要跟你对戏的,看一下也好。

薛司桀:要是你人不方便,直播时不出声也是可以的哈哈哈哈哈

薛司桀:对了,听悠悠说她也报名了,排名一百零八位,你要是有心可以替她参加一下,反正你是大神嘛,再加上你现在……简直轻而易举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司桀:看到回一声啊,我有条独家的消息需要跟你分享一下。

容裳面无表情的看完,并将其拉进了黑名单。

不过想到《危险关系》女主的试音,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晚上八点多一些。

他迟疑了一会,便打开了官博的直播间,以游客的方式观看。

一连听了几个试音,脸色越来越黑。

这一届的cv不行啊。

怎么能把一个好好的忧郁美人整成这样?

来试音之前心里都不做好功课的吗?妤妤哪里是这样张扬的性子?就算声音也不会是这样脆生生的。

容裳听不下去了,直接关掉了右上角的叉叉。

侧头去看暖光下的美人。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他又想拍她了。

可就在这时,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在室内响起。

容裳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一点动静也没有,并不是他的手机。

也不怪他先看自己的,毕竟他来两天了从未见过妤妤玩过手机,甚至手机的影都没见着。

震动声响了好一会,不见妤妤有反映,容裳便留心去听声音的来源。

目光看向了不远的柜子,他倏地开口:“妤妤,是你的手机在响吗?”

白姝妤被迫从书中的世界出来,看了容裳一眼才发现手机的震动声。

听到手机的振动,她那平静的眉眼微微蹙了起来,那眼里的水光在灯光下照耀下,就快要溢了出来。

只见她虽有些抗拒,但还是起身把藏在柜子里的手机取了出来。

好像打电话的人也知道她接电话一向很慢,所以极有耐心的一直响。

在白姝妤接电话的时候,容裳故作去她附近拿东西,实则耳朵很努力地往她方向使劲凑。

白姝妤接通了电话,隐隐约约间,容裳好像听到一道女声,让其明天回家一趟。

说完也不等白姝妤回应,便自动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