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楠水坝的惨状

离开了枫叶城之后,大抵有两条路。

一条向南,贴着斑鸠森林,然后通往清泉镇和莲花坞。

一条向北,通往安楠水坝和克里斯堡。

而安格劳斯此行,正是要前往安楠水坝。

还未踏出枫叶城的城门,安格劳斯就听见脑海里叮叮两声响动,随后便是一股力量从身体深处涌了上来,就连持续赶路而有些疲倦的大脑,也瞬间清醒了许多。

两个任务完成了,一百五十点经验到手,而他也成功的升到了二级。

瞥了一眼自己数据面板上略微增加的数据,安格劳斯微微翘了翘嘴角。

虽然还是个弱鸡,但是安格劳斯觉得,现在的自己哪怕不用嗑药,也可以利用武技来一个一打七匹狼。

至于剩下的那部分佣金的事情……其实并不重要,热寂小队应该会寄存在冒险者公会那里等自己回去拿的吧。

而在安楠水坝,两辆漆黑的马车停在高处。若稍微识货一点的人在场便能发现,这两辆马车豪华地令人瞠目结舌。

首先是车轮部分,轮轴处使用的是名为【减震车轴】的魔导道具;车厢外面也刻画着【空间无痕拓展】和【减重】两种作用的符文。

不止如此,这辆耗资惊人的马车,负责拉动它们的牲畜也是同样规格的存在——每一辆马车的车架前都立着两匹毛色纯白的八脚马。

与这两架马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十几辆的马拉货车。粗糙,土气,带着沉重的生活的气息。

在两架马车的周围,围着数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

他们身上都是统一制式的链甲,手中的长剑虽然没有什么华美的装饰,但是胜在数量颇多——本来应该是背着羽箭或是雕弓的背上,现在绑着三四把替换的长剑。

而在下面一点的地方,这样的人全副武装的人有十数个,他们用长剑威逼着一群人聚集在中间,双手抱头蹲在一起。

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血肉和尸骸的残渣。

有的是食尸鬼的,有的是人类的,也有一些亚人的。

偶尔,一些尸块还突然失去平衡,开始在长长的坡道上翻滚,然后摔倒最底层,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你们,你们会得到劳伦斯家族的报复!”

双手抱头的那群人中,突然站起来一个青年,他不顾刀剑的威势,恶狠狠地盯住最上方的两架马车。

“枫叶城的商人而已,还好意思自称家族?”马车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他,但是那群拿着长剑的骑士们却率先开口嘲讽道。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胆子偷袭,没胆子报上名来吗?”

那名青年气的浑身发抖,但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愤恨地盯着两架马车,不敢再出声。

“不知死活!”

最顶端的一辆马车内的人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从里面却能够看到外面,这也是一项不便宜的魔导道具。

这辆马车的主人是个灰发的男人,他身材魁梧高大,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镶银边的宽松短褂,在他的脚边靠着一柄厚背大砍刀。

虽然大砍刀这样的东西一下子拉低了车厢内的逼格,但是在刀柄处配上闪亮的银质骷髅头头骨,刀身又颇费心思地用錾银法做成半张布满狰狞疤痕的兽脸的时候,就没人再说大砍刀档次低了。

他嘴唇极薄,眼睛里面的凶芒似乎能够直接杀掉人,在看到那个青年被羞辱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最终却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可能是我们平日里太过于安分守己了些,让枫叶城的人以为这里是个什么王国而不是城邦联合了。”车厢内,略微沙哑的女声说道。

声音的来源在灰发男人的对面,那里坐着一位女士……大概。

虽然对人类来说,单从外形上或许很难说出一位虎人的性别,但是服装、珍珠耳环,还有略微瘦削的肩膀,还是能够将人们引导向正确的方向。

“几大城邦可热闹着呢,又是推进契约更新,又是推进选票仪式的。克里斯堡这些年来,吃了不少苦头吧。”虎人女士颇为优雅地呷了一口红酒,而后重新放回桌上。

对于施展了空间无痕拓展符文的马车来说,两个人再带上一整套的豪华座椅,也依旧有大把的活动空间。

“所以,麦克斯那家伙什么时候来?我听说劳伦斯家的小子和他关系非凡?”

“是啊,这么长时间,商队委托了护卫任务的冒险者都要快被食尸鬼杀光了。要不是我这个人心善,看不得他们受苦,下令把食尸鬼和冒险者们一起干掉,他们说不定还得累死累活地寻求突围的机会呢。”灰发的男人说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他却又止住了笑声,“你确定这样有用吗?擒住一个冒险者公会会长,去逼迫一座大城市乖乖交出他们的权力?”

看着眼前男人善心渐起的笑容,虎人女士只是颇为冷峻地说道,“我们可没有逼迫,只要在契约范围内,就可以任意施为。他们没有领主,如果又失去了冒险者公会会长这样的代行者,那么接下来就是魔法师协会上位的时候。”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继续遥相对望地敬了敬酒杯。

“得手之后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情,马上让那家伙带着魔法师协会上位,然后让克里斯堡的人入驻枫叶城,”灰发的男人点点头,“不会让枫叶城的权力有一点转移的余地。”

而在此时,矗立在附近树林中的安格劳斯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马车确实华贵,却没有刻画隔音的符文,以至于安格劳斯居然将对话内容听了个七七八八。

如果光是对付食尸鬼也就罢了,就算换成一伙实力庞大的匪徒,他也能悍不畏死地来一波绝死绝命的战斗。

但是一旦涉及到人心,阴谋或是权力的游戏,安格劳斯就避之唯恐不及了。

他之所以嫌弃自己从冒险者身份牌激活过程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就是因为那很显然是个大阴谋,是个麻烦的事情。

而现在,这里的斗争却更加麻烦。

拜托,你们都是城邦文明级别的存在了,想要争权夺利就不能搞的文明一点吗?非要囚禁商队,欺骗别人的好友,然后挟持人质来让权力出现真空期?

这就好像你想要进行商战击垮竞争公司,采用的方法居然是在招标会上拉别人家网线一样粗糙可怕。

安格劳斯握住手中的刀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准备小心地撤离。

嗯,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打不过这些装备优良的骑兵们。

到时候就汇报说自己来迟了,你的朋友已经死了,不过自己侦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异常就回来报告了。

想来自己要是提供了他朋友并非死在食尸鬼手里,而是死在克里斯堡的骑兵手下的信息的话,肯定不会过于吝啬,一样奖励都不给吧。

随着咔嚓一声,安格劳斯的脚完美地折断了一根树枝。

眼前这么近的距离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人,几个护卫骑兵目瞪口呆,而安格劳斯则是弱弱地举起了双手,“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