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号，星期四。

这一天风和日丽，京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万头攒动，红旗招展。

一大清早，张彦明一身正装的驱车来到京西宾馆报道，点名后一起乘车去会场，拉开了今年各种会议的序幕。

会议开到了十九号，孙红叶那边比这边提前两天结束。

两个人这十多天就住在一条大街上，孙红叶住京城饭店，就挨着会场，和张彦明这边离着八公里。

两边会议是错开的，这两人这十多天连面都没见上，就靠电话联系。

会议期间是不能回家的，到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随时有分组会议，讨论会还有听询会表决会什么的，不可能随时来回跑。

张妈就乐，这家伙，一个离家七公里，一个离家五公里，俩人还离着八公里，这一家人开个会搞的七零八落的，面都见不着。

张小悦和唐豆豆每天守着电视想看爸爸妈妈，二叔二婶。可是那上万人坐在那里一大片脑袋，去哪看去？

主要两个人都是混时间的，都不发言什么的。

张彦明还见到了柳老板，两边的代表团就隔着一条过道，不过张彦明是坐在本团的第一排，柳老板就比较靠后，也没产生交集。

三月十七号，大会胜利闭幕。

张彦明又跟着代表团回宾馆做了总结，吃了散伙饭，这才带着行李回到家里。

结果到了家门口发现孙红叶，张小悦，唐豆豆，张小欢张小乐齐刷刷的在那等着呢，看到他的车孩子们蹦着欢呼起来。

还挺感人的。

孙家敏也是本届代表，不过她回来的早，这些天中间也回来过几次。必竟地方上没有军部要求的这么严格。

“爸爸，我还以为你得等我们放暑假了才回来呢。”

“啊？什么意思？”

“我们都开学好多天了呗，家长会都开完了。”唐豆豆拉着张彦明的手亲腻。十多天不见想了。

张彦明瞅瞅大闺女，看看唐豆豆，想了想还是没敢抱。现在估计两个一起是真抱不动了。长大了。

孙红叶也想张彦明了，站在那带着笑看着他，眼睛里都要化了。

然后看出来了张彦明的小尴尬，扭过头偷笑。

张彦明蹲下来把两个小姑娘搂到怀里，一个一个小脸上蹭蹭，滑溜溜的还带着股香味儿。想想以后，要抱不着喽。时间这个老贼。

“妈哟，这是干什么呢？外面凉快呀？怎么不进屋呢？在这搂搂抱抱的干什么玩艺儿？”

张妈和张爸从街角拐了过来，看到这场面问了一句。

这把迎接弄的像送别似的。

“快进屋，正倒春寒呢，外面多冷啊，再冻着孩子。”张爸看了看儿子，嘴上训着话眼晴里全是满意。

老头为了看到儿子媳妇把电视转播直接录了下来，一遍一遍的看，直到看到了才满意。其实也就是几秒钟的镜头。

张彦明一手一个丫头，孙红叶一手一个小子，八个人进了院子，和值班的安保员打了个招呼进到里面。

“这闹的，开个会还不能回家，外边来的代表还得天天陪着呀？”

“不是，天天都有会，你在电视上看的只是一部分，是大会，底下还有小组会分组会讨论会表决会……哎哟，开的脑仁疼。”

“我看人家代表都有采访，你们俩怎么一个也没有呢？”

“我们不走外面，是走内部通道进场，也不允许接受采访。”张彦明给老爸解释了一下。

事实上也没有记者会来采访他。

和那些代表可以堵在路上随意提问不一样，采访他需要申请，批下来才可以约时间地点，谁找那个麻烦？而且基本上不会得到批准。

“那小红叶呢？”

“我没名气，都是找那些公众人物，全国人民都熟悉的那种，有话题性。”

“也是。”张爸巴嗒巴嗒嘴：“太麻烦了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别出这个名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小遗憾的。

和所有家长一样，孩子出息了都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和孩子多大了没啥关系。

“你是感觉出去没法得瑟吧。”张妈斜了张爸一眼。

两个小丫头粘在张彦明身上了，一个喂糖一个喂水果，好像分开有多久了似的，那叫一个腻呀。

张小欢和张小乐到底是小子，近乎几下意思意思就去玩自己的了。

“你们俩这几天在家听没听话？”张彦明在张小欢头上拍了拍。

“我从来都听话。”这小话，漂亮。就是没有人承认。

“二叔，我们去看大坦克了，那么大，跑的可快了。”张小乐使劲儿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自己看了看感觉比划的还不够大，又往两边跑了几步。

“去我老丈人学校了？”张彦明问张妈。

“嗯，这不是你们三个都开会嘛，老康和你爸带着他俩去玩了半天。老康怎么不是代表呢？”张妈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还看了看门外。

“这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了，有什么？全国一共才来多少人？”张妈剜了张爸一眼，一天就对这些破事有兴趣，刨这个底干什么呢？

“我问问呗，还能干什么？”

“我也以为我康叔要参会呢，结果没有。为什么呀？”孙红叶也问了一句。其实是帮张爸在问，她对这些事儿才没兴趣。

“这个我哪知道啊？人家单位上的事儿。”张彦明怎么说？说老丈人是因为级别低了？

张妈瘪了瘪嘴：“还不就是级别低了呗，还能因为什么？轮不上呗。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又不是提级，代表不当就不当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孙红叶就捂嘴乐。

“真的呀？”张爸问张彦明。

在他认知里少将那也不低了，相当可以了，还是学院的副院长。张彦明不也就是个副院长嘛。

“康叔单位隶属曹伯他们部里，二十七八个部门呢，将军好几十个。他们学院就院长过来了。”

“那你不也就是个副院长吗？”

“我……我单位级别要高一点，和四大部是平级部门。”

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军部科学院级别有多高，张爸以前在部队就是个营级，也就知道个四大部。

“那你现在，就相当于四大部的副总啊？”张爸吓了一跳。以前是真没有这个概念。

张彦明哭笑不得，指了指肩膀：“爸，你当这两颗豆子是假的啊？”

“哎哟我的妈呀，”张爸搓了搓头发看了张妈一眼：“没往这上面想啊，这还了得？”

“那还不是你儿子？”张妈其实也是才知道，脸上的笑都溢出来了。父母都以孩子为荣，那是他们全部的骄傲。

“哎呀妈呀，副总啊。”张爸抬头看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