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梦境(4)

最初,东华念及她身上有伤,每日都各种管着她,天天早早的就催促她睡下,早上也都能早早的醒来。可等到凤九的身体逐渐好转之后,凤九就一天比一天起来的迟。

这天,在陪着凤九吃早饭的时候,白滚滚问道:“九九,为什么你最近总是起得这么晚?我早上来找找九九,父君还说不能打扰九九睡觉。”

凤九的脸顿时红了。

“九九,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白滚滚看着凤九的脸又问。

“小孩子,不要瞎问。”白华莲急忙说。

“可是,哥哥,不懂不是就要问吗?”白滚滚说。

这小哥俩一问一答,让凤九更加的窘迫。她扭头向东华求助,可东华似乎很欣赏她窘迫的样子,在一旁笑而不语。凤九悄悄伸出手,在东华的腰上掐了一下,若不是他,她也不至于早上会起不来。

白华莲正在教训弟弟:“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不该问,等你长大了自然也就知道。”

白华莲摆出一副全都懂的模样,白滚滚仰着小脸问:“是少儿不宜吗?”

凤九差点一口老血吐出,这词是从哪儿来的?再看白华莲很认真的在点头,就知道又是从成玉那里学来的。

终于婚期定了下来,不管是太晨宫还是青丘都开始忙碌起来。这些天东华天天都要出去,很晚才会回来,他对凤九说在大婚前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凤九猜可能是姬蘅的事情,毕竟姬蘅之前曾经是东华的未婚妻,现在东华要娶她,赤之魔族那里当然需要安抚,也就没有再多问。

凤九也每天都要试婚服、首饰,两个小孩子当然也要做两套新衣服。因为忙碌,时间过得很快。

就在大婚的前几日,东华说有事要离开一下,凤九并没有多想,然而随着大婚的日渐临近,东华却不见归来。

就在大婚的前一日,凤九问司命:“帝君去做什么了?”

司命吱吱唔唔的,只让她不要多想。凤九察觉到太晨宫中人从都神色异常,可问谁都说没事。凤九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她见司命悄悄的出去,她便悄然跟去,只见司命去了元极宫,正和连宋说话。

连宋刚刚从战场上归来,身上的甲胄都还未脱,神态也异常的疲惫。

听他们的对话,凤九才知道原来魔族与神族的战事正紧,战场上神族正节节败退,墨渊上神早已带座下弟子上了战场。东华这些日子也一直在为这件事忙碌,前几天离开,就是重新披挂上阵,领军去战魔族。

凤九此时才知道正是长左山之事使得神魔两族的战火终于爆发。

当时在长左山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因为受伤记得并不太清,既然两族都已开战,东华与姬蘅的婚约自然也就不作数了。只是开战之事一直在瞒着她。而听连宋的意思,虽然有东华帝君坐镇,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连宋说:“我回来时,帝君已经带着一队人马,以自身为饵吸引魔族大军去符禹山,他要险中取胜。如果顺利,明天中午之前应该能够回来,只是……”

“只是什么?”司命急忙问。

连宋摇了摇头:“就我看这件事极为凶险。就算最后真能像帝君所希望的那样险中取胜,也必然代价惨重,帝君他也未必……他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道。他这么做可以说是凶多吉少。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不行这样的险招,神族的战线就会全面崩溃。不说了,我要去见天君,然后还得要赶回去。只盼望帝君没事吧。”

听到这里,凤九的脑袋嗡得一声,只剩下了“凶多吉少”这四个字。

她茫然的回到太晨宫中,嫁衣早已经准备好,就挂在寝殿之中,还有为她制做的凤冠。她坐在核妆前,看着凤冠,她在想如果东华回不来了怎么办。

凤九也想要往好的方向想,那是东华帝君,东华怎么可能会输?可是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往最坏的地方去想,连宋说话吞吞吐吐的,还提到了东华的状况。听他的意思,东华现在情况很不好。

她总觉得这与东华要娶她有关,毕竟东华娶她是违了天命。上回不过是在凡世做了几年夫妻,就害得东华失去了九成法力。这一回……

再想想洛水河畔。

想到这里,凤九起身穿好了嫁衣,梳妆起来,戴好凤冠。飞身赶往南荒。连宋说过,东华他们是在符禹山,她曾经去过。

一夜过去,天已经亮了,可是符禹山的上空依然阴沉沉的。只见的山谷之中,果如同连宋所说十分的惨烈。到处都是死尸,唯有一个人站在这尸堆之中

东华。

他身披银色战甲,手持苍何剑,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巍峨的雪山,只是这雪山已经被鲜血染红。

“帝君。”她一边叫着,一边朝着东华飞身过去。

东华张开手臂接住了她,问:“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我想和你在一起。”凤九说。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九儿……”东华冲她微笑着,但他的嘴角却有一丝血流了下来。

凤九猛然发现,她抱着东华的手上沾满了血,赤金色的血,东华的血。

“帝君,你受伤了。”凤九急忙去看东华,伤得动重不重。

东华没有回答,而是将她往后一拉,只见魔族大军再冲从谷口,踏着族人的尸体冲杀了过来。而这边,只有东华与凤九两个人。

凤九正准备上阵助东华一臂之力,却东华缓缓挥起苍何剑,只见一道玄光自苍何剑上爆出。玄光自剑身上喷射而出,所到之处,万物消融,那些魔族大军无不被这玄光吞逝。

凤九认出,这玄光曾在梵音谷中见过一次,灭世玄光。

这是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魔族的大军根本无法抵抗,就算他们想逃,都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时间。不过转眼间,大军就被吞噬干净,山谷也被移成了平地。

东华,却在此时倒在了她的怀里……

“帝君!”凤九看着东华灰白的脸色,在看看东华的胸口上奔流不止的赤金血,就知道刚才的灭世玄光已经消耗了他最后的力量。

“九儿,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说,“你说想和我在一起,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说完,东华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在凤九的怀里开始变冷。

“东华……”凤九叫道。

天空黑暗,一颗颗星星划过天即,星坠的表明了尊神的离世。凤九不停的叫着东华的名字,在东华在的时候,她从来就没有这么叫过他。

在凤九看来,若不是她站在东华的身后,若不是为了保护她,东华或许就不会使用灭世玄光这样的法术,就不会力竭而亡。她果然什么都帮不上东华,只会给东华添麻烦。

东华最后的话在她耳边回荡。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凤九喃喃的说道。

这时她看到苍何剑就在一旁,闪着寒光。凤九拿起苍何剑,她曾用他斩过一尾,知道它的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