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纸灵
“这就是刚才那些迎亲的鬼啊,还有外面的那些船,都是纸做的。”
白长生指了指门外,黄姗姗愣了下,然后打开门冲了出去。
只见刚才还停在外面的那几艘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碎纸片。
原来,这些车也都是纸扎的灵船,只是活灵活现,大小也跟真的差不多,但也已经被白长生用剪刀剪得七零八落。
“这怎么都是纸做的?”
黄姗姗一头雾水,完全糊涂了。
“很简单,这些鬼都是有人役使的,以纸为媒,役灵为仆,这人手段好古怪。但是,他为什么要针对你呢?”
白长生看了看黄姗姗,忽然问道:“把你的生辰八字跟我说一下。”
黄姗姗如实说了,白长生屈指一算,纳闷道:“你这八字属于命犯七杀,桃花坐宫,虽然不大吉利,但也不是什么倒霉催的命,按理说应该不至于。”
黄姗姗惊魂稍定,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那天我遇到的男人干的?”
“应该就是他。”
“那他还会不会再来找我了?”
“很有可能。这样吧,明天下午,你和我去一趟当时见到那人的地方,调查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另外,你这几天先别上班了,我给你一道护身符,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你就捏住护身符,大喊三声我的名字。”
“然后你就会出现在我面前保护我?”
“不会,但可能会吓那个鬼一跳,然后你就可以趁机逃跑。”
“……”
黄姗姗无语地看着他,这才问了一句:“所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白长生微微一笑,露出了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那笑容如春风般,驱散了笼罩在这黑夜中的阴霾。
“我姓白,因为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取名长生。”
“白长生……”
黄姗姗低低念叨了两遍,忽然说:“这个名字,不好。”
“为何不好?”
“白长生,你想想,既然要长生,你又姓白,白长生的意思,岂不就是白活了的意思?”
“啊……”
白长生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难怪这些年以来,一直就觉得自己这名有点怪怪的,今天总算破解了,敢情白长生的意思,就是白活啊!
……
这个晚上,白长生是在码头度过的。
那些灵船和纸人碎片,被他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但今天夜里只有黄姗姗自己值班,目前这个情况,打死她也不敢一个人继续在这待着。
没办法,白长生只能好人做到底,一直陪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黄姗姗的同事来接班,他才和黄姗姗一起离开。
两人约定,下午两点在世茂大厦集合。
其实白长生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只不过这件事实在有点太过离奇,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回到王凯的茶馆,白长生也没多说什么,让王凯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他直接进去倒头就睡。
这一觉足足睡到了中午十二点,白长生才被饿醒了过来,然后下楼,王凯叫了两份炒面,两人坐下,一人抄起一双筷子,开始大吃起来。
“给你蒜。”
王凯用牙剥开一瓣蒜,递给了白长生。
白长生也没吭声,默默接过,一口蒜一口面,吃的也是十分嗨皮。
填饱了肚皮之后,王凯拿出牙签,递给白长生一个,两人瘫在椅子里,一边剔牙一边聊天。
“我说长生,昨天晚上你去那个码头,到底怎么样了?”
“别提了,遇到个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
“鬼娶亲你听说过么?”
两人小的时候,白长生就经常把爷爷讲给自己的故事拿出来,再讲给王凯听。
每当这个时候,王凯就听得聚精会神的,而且他这人虽然长得凶,其实胆子很小,平常最怕的就是鬼。
但是,偏偏又最爱听鬼故事。
白长生把昨天夜里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王凯听的瞪大了眼睛,满脸兴奋,尤其在听白长生说今天下午要去世茂大楼的时候,更是来了兴趣。
“我说长生,今天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带你一起去?你不是怕鬼么?”
“有啥可怕的?这大白天的,再说还有你呢,对不对?哪个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你作对?”
“拉倒吧,你也别捧我,其实我这点本事也不算啥,跟我爷爷比起来,差远了。”
白长生说到这,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悠远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已经离世的爷爷,想起了自己这些年,跟着爷爷闯荡江湖,四处漂泊的日子。
他今年虽然只有二十三岁,但实际上,从十五岁那年起,他就开始和爷爷到处走了。
多年的漂泊生涯,让他早已看淡了世间的很多事,包括善恶,包括生死。
对于一名行走阴阳的人来说,他只信因果。
就像是昨天夜里黄姗姗遇到的那件事,他也相信,其中一定有着一些特殊的缘故。
王凯见他这副样子,也回忆起了当年的时光,感慨道:“是啊,当年你爷爷他老人家,那在十里八乡真是无人不知,名气大得很啊。”
白长生一笑:“其实你说错了,我爷爷的名气,别说十里八乡,在整个关内十八省,都是鼎鼎大名。提起风门鬼手,不知道有多少人夜不能寐呢。”
“风门鬼手?那又是什么,第一次听你提起这个啊。”
“唉,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反正风门早已不在,鬼手也已逝去,以前的那个时代,终究是过去了。”
“看你说的,怎么老气横秋的?”
“那就对了,这话是我爷爷去世前说的,我一直记在心里。”
白长生低低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一点多了。
他慢吞吞地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对王凯说:“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王凯蹭地站了起来:“去去去,必须去,而且我有车,省的你打车了。”
听他这样一说,白长生不由苦笑。
“打车?呵呵,打车是不可能打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车的……实话跟你说吧,我一般要去什么地方,只要路不是很远,我都是走过去的,只偶尔会做公交车。”
“你不至于这么节省吧?”
王凯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长生脚上的那双鞋。
那是一双很普通的布鞋,鞋面倒是很干净,但已经很旧了,隐约能看出来,鞋底的花纹都快磨平了。
“这双鞋已经跟我三年了,千层底的,是我从小到大最贵的一双鞋了……其实我也想换双新鞋,怎奈,它也不坏啊。”
白长生再次叹了口气,然后背起了箱子,对王凯说。
“走吧,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