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扯皮吧,继续扯皮
被崇祯出卖,被上司抛弃,让赵兴没有心生绝望,反倒激起了他辩论会主辩的斗志:“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个幸臣小人的能力,我打死你们几个杀鸡儆猴,让你们以后不敢惹我。”赵兴胸有成竹坦然一笑:“诸位都听到了,这个姓燕的,一直在说我是幸臣。诸位都知道,我当初的出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小旗,忧国忧民亲自体察民情的皇上,偶遇了我,然后将一件棘手的案子交给我办。好在在下不才,总算是将这案子办得圆满。这足以说明圣上慧眼识珠,量才使用。”
满殿群臣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人反驳。
“然而这个家伙,却说我是幸进,那说明什么?他含沙射影的是在说皇上昏聩,难道这不是诋毁皇上吗?难道这不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吗?这样明明白白的道理,这样明明白白的罪过,难道还不是证据确凿口供真实吗?”
全场一片目瞪口呆,因为按照这个逻辑,赵兴说的对。
还不等大家回过神儿来,赵兴这时候,却对骆养性禀报:“如此大不敬,侮辱诋毁皇上的睿智,请指挥使大人治他死罪。”别在一边装睡,拉你下水,该你表现表现拉。
这个可以有,这个事情因为份内的事情。当时骆养性理直气壮的站出来,对着崇祯道:“此撩证据确凿,而且人证就在,口供详实,如此污蔑君上,请允许臣将此撩下狱严办。”
但暴脾气的崇祯却没有爆发,细想了一下,微微一笑:“或许是一时口误,也没有什么大罪过,这样吧,罚他闭门思过3月,检点自己的言行,罚一年俸禄。”
这样的处罚当然是轻了,但话里话外,已经是承认了赵兴说的对,但又有了足够维护这个家伙的意思了。
这个燕大人莫名奇妙的获罪,而且还要买下崇祯的人情,损失了花酒的时间,贴尽了一年的银子,他都冤枉死了。
刚想辩驳,早就站在殿外气愤不过的班职锦衣卫的校尉,在崇祯刚刚开口之后,迫不及待的冲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架起他往外就拖。
燕大人不甘的扭头大叫:“臣要自辩,臣要弹劾骆养性诬陷之罪。”
一个班职锦衣卫哪里给他机会,就在他的肚子上狠狠的给了他一刀柄,这小子当时就被砸的岔气了,光剩下吸气,哪里还有开口自辩的机会?转眼间,就相死狗一样被丢出了午门。
这一场,赵兴小胜。
对于这一场牛刀小试的小胜,让赵兴感觉,自己的老本行还没有生疏,一时间战斗力爆棚,准备下一场的到来。
对于赵兴的这一个胡搅蛮缠,大家感觉到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大家平时吵架,都是以圣人经义为框架,以舌辩为基础,看的是谁能抖书袋子,谁的四书五经子曰诗云的功夫深。除非死敌,看着大帽子满天飞,其实基本上对人没有什么伤害,然后朝会结束,双方立刻化干戈为玉帛,还可能边走边约好了那个酒楼小酌一杯,探讨交流一番呢。
然而赵兴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大家毕竟是陌生的对手,还没有摸到脉门路数,同时,大家才想起来,开始,只不过拿这个小小的家伙做个引子,而忘记了,锦衣卫和官员们是死敌,是应该拿出东林将死敌往死里整的手段才对,不行,得转换思路,得将这小子,东林死敌的代表,一招整死。所以群臣们也就暂时闭嘴不言。
崇祯趁着这个机会,就吩咐赵兴:“将你对不能裁撤锦衣卫的论断,仔仔细细的向诸位说明,然后大家再讨论讨论。”
憋足了力气,想要雄辩的赵兴,就感觉到自己一拳砸在空气里,差点闪了自己的老腰。但环顾左右,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和自己辩论辩论,也就只能放弃。
于是就在大殿之上,将自己的思想理论侃侃而谈,将锦衣卫设立之初的宗旨,到历年来锦衣卫的功勋,以及它的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作用,裁撤锦衣卫的严重后果,一一说明。
赵兴这有理有利的说服,最起码这里有像英国公和骆养性包括皇上听进去的,也有那些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
不过所有的文官,都有种心有不甘,跃跃欲试的意思。
崇祯也是第1次,系统地听了赵兴的论述,就在东林党人准备再次发难的时候,他果断的决断:“既然赵兴说了其中的道理,相比诸位也听明白了,那么,朕今日——”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随着话音,泥菩萨周道登,难得的站出来开腔。
崇祯只能停住想要说的话:“首辅大人有什么见地?”
周道登看了一眼赵兴,冲着他温和的一笑,那意思很明白,我是首辅,给个面子哈。
赵兴当时一噎。感情这位就是泥菩萨啊,他的登场,自己还真不敢和他对着干,人家要是不给自己机会,自己还真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刚刚崇祯想要下决断的话被他打断,看来,这事又要起波折了。
哎,一个简单的事,都能给你弄出个波澜起伏没完没了。这效率啊。
大明的一把和二把开始说事,其他的人就只有听着的份了。
周道登对裁撤厂卫的事,对崇祯阐述了利弊关系,说明了内阁的意思,慢条斯理的娓娓道来。
“其实呢——但是呢——臣的想法呢——但同僚的意思呢,厂卫的危害是——但厂卫也有其作用——朝廷呢,民间呢,国内的呢,国外的,眼前的,未来的,大明的,世界的——最终是,还请皇上深思熟虑广纳多听,做到稳妥稳妥再稳妥才是,还请皇上明鉴。”
赵兴不得不佩服一声,泥菩萨,语言艺术高,实在的高,洋洋洒洒半个时辰(一个小时)竟然没有重复的句子,竟然没有一丝错漏,但你听,你细听,你品,你细品,周道登说的就是车轱辘话,说了,就等于什么也没说。
最后一句请皇上明鉴,让崇祯对这些废话不得不再次进行分析再分析,最终道:“这件事情赵兴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但首辅代表的内阁呢,说的似乎也有道理,这需要朕和诸位爱卿再仔细的思考,今日就到这里吧,咱们明天再说。”
听到这话,赵兴鼻子没气歪了,这什么是似乎啊,你这么一说,不是讲一个水到渠成的裁撤问题,再次变得含糊不清了吗,这不是为未来的争吵留下话题吗,难道你已经习惯了官员的党争争吵,并且乐此不疲啦?
自己总算是明白了,整个崇祯十七年,除了在剥削百姓上有果断的决断之外,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政策决断,其中就包括人家已经兵临城下,一个保命迁都的大事。
这和东林党为反对而反对有关,其实何尝不是和你崇祯有关?
看着转身而去的皇帝背影,看着一群恭敬相送的群臣,赵兴决定:“好吧好吧,那咱们就争吵吧,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