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在将兵马开出去，没有及时整队，恐怕也仅仅是添油战，除了徒增伤亡外没有半点作用。

此时，他只能暗叹道：“快呀，快点进城啊。”

撤回城内，关闭城门，就安全了。

熊文灿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心情比杨嗣昌好不到哪儿去。

唐学志是他的心腹，那些兵战力极强，损失一个都可惜，但是城外除了唐学志外，还有一千多人。

贼子大军中，四色大旗，咧咧作响。

张献忠大军中，以此五营实力最强，五营中又以骑兵为绝对主力。

四色大旗，说明了张献忠投入了四营中最精锐的马队。

为了围攻唐学志几千步兵，他们集中了四营精锐中的精锐，关键在于，唐学志还保持原有的阵型还好。

此刻，大阵已经撤去，前方只有唐学志带着一千多人独自抗敌，稀疏的枪声传来，相比此前，不知道弱了多少倍。

看到此处，他心都凉了半截。

秦翼明、王家贞欲要带兵出城，被左良玉阻止了。

正常情况下，仅有千余人马，陷在城外，关闭城门确实是最佳选择。

一番争执后，他们也不想和左良玉发生直接冲突。

二人心存愧疚的看着城下，只希望唐学志能快点撤回来。

“可惜啊，多好的一支人马，就这样白白丢在城外了，哎，本以为唐将军带着这支火器部队，能够力王狂澜，没想到，出城之后，竟然弄巧成拙了。”王家贞失望的摇头，长叹一声，心中对这支人马很是惋惜。

经过刚才一战，他明白，唐学志的兵，每一个都是精锐之士，却没想到，要在这襄阳城下，白白损失上千人马。

就连唐学志也……

虽然他们还保持着阵型，但是那席卷而来的上万骑兵来说，这点人真的微不足道。

种种迹象表面，唐学志弹药已经用尽，想凭血肉之躯，抵挡那上万虎狼，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是啊，唐将军为人和善，他们刚到城里，听闻襄阳马队缺少粮草后，立刻调拨了一百担粮草，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只可惜，卑职还没来得及给他说声谢谢，这就~~”秦翼明失望的摇头，不由想起昨日之事。

这件事虽然是熊文灿出面调停，但唐学志并没有推脱，很快就让人转了一百担给他。

此刻，城头的将领，士兵一阵唉声叹气。

唐学志肯定回不来了。

……

忽然，炮弹像一颗小流星似的从天而降，准确的落在了唐学志大阵前，一百多步的地方。

轰隆！！

剧烈的响声，发出夺目的光芒。

地动山摇，空气都被炸得扭曲变形。

犹如末世降临！

爆炸点重心的尘土，呈波纹状态朝着四周扩散。

四周的战马、士兵，顷刻间被掀飞了。

炙热气浪气浪袭来，吹得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受惊的战马完全不受控制的，四处逃窜，有些甚是转过身，朝着后面步军冲了过去。

不久便传来一阵阵哀嚎声。

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等人，心惊肉跳的看着，全懵了。

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学志那点人，明明即将淹没在他们滚滚洪流中，却发生了眼前恐怖的一幕。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唐学志大军虽然在后撤，军中却有一个奇特的身影，挥舞着令旗。

士兵双臂挥动，做出各种动作，便是唐学志向舰队下达一道道命令。

城头上，每隔一千米便有一个气球，悬于高空，候华明站在气球的吊篮上，将这些信号看得轻轻楚楚，他再将这些旗语传递给就近一个气球上的士兵。

港口，明城舰上，舰长王大力听到西北方向厮杀声时，心急如焚。

不是害怕什么，而是他们作为这次北上湖广的护航舰队，根本都捞不到什么好。

黄州一战，对付的仅仅是一些连水师都称不上的贼子船队。

连一门像样的大炮都没有。

与其说是水战，倒不如说屠杀。

他曾今跟着刘小刀，左高峰等人在南洋和拥有坚船利炮的西洋海盗打过仗，如今回到大明腹地，在江河中同一帮连弓箭都少得可怜的乱军船队打仗，一点都不过瘾。

襄阳那边打起来，他们却呆在港口歇着，谁能按耐得住。

不过唐学志上岸前，却也有告诉他们，甚至还专门安排了几名旗手，站在瞭望台上轮流值守。

转眼到了下午，毒辣的太阳，将甲板晒的滚烫，前方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襄阳城头，几个庞然大物腾空而起。

瞭望手眼前一亮，连忙大喊：“气球，舰长，气球升起来了。”

“全部进入战斗岗位。”王大力一双眸子看着西南高空，脸上挂着笑容。

他从早晨，就一直呆在甲板上，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动力舱中的锅炉，一直处于工作状态。

得到消息后，战船开足马力朝着江心驶去。

舰炮正对着襄阳西南上空。

明城舰，因为担心水位的原因，拆除了大部分舰炮。

炮舱只保留了两门四十八磅主力炮，左右船舷各一门。

“方向西南，坐标…………”

一道道命令传到指挥室，再下达到炮兵室，全体炮兵心神一振，开始熟练的调整好方位。

整个过程，必须在一分钟内完成。

“开火！”

“轰！”

战舰上巨炮轰鸣！

一道强劲的烈焰喷出。

一道黑影从炮口-射出，朝着襄阳西南方向半空而去……

船身晃动，白色的烟尘从战船一侧徐徐升起，笼罩在江面。

王大力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下令，战舰快速向前转舵，饶了一圈后，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开火后的大炮，士兵已经重新开始填装，另一门大炮却已经准备就绪。

一二三四，再来一次！

轰隆！

轰隆！

轰隆！

四次发射，四颗四十八磅炮弹呼啸着，砸落在李定国、孙可望马队中。

每一声爆炸，都是地动山摇。

方圆数丈之内，寸草不生。

后方的战马，两只耳朵颤抖着，一副极度不安的样子，仿佛下一秒，两只蹄子就将撒开狂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