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九只少年

晚上的时候,就听说安国公吹了寒风头疼的厉害,大年初一就请了太医。

一些人也就是觉得不大吉利,更多的还是琢磨着趁着这个机会,正好上门去拉一拉交情。

顾七月问容天洐:“你要去吗?”

她记得这时候长辈病了,小辈是要去侍疾的。

容天洐将剥好的一小碟松子仁儿推到她跟前,神色淡淡:“还轮不到我一个小小年纪就被分出府的孙子去伺候。”

见顾七月还想要问,他点了点碟子:“不是说想吃松子仁儿?”

顾七月就忘了想要说什么,连忙开始吃了起来。

松仁儿好吃归好吃,就是剥起来实在是太费劲了。才那么点大,还都是不开口的。

容天洐用小锤子用巧劲轻轻的锤几下,然后就能轻松的剥出来完整的松仁儿。顾七月就不行了,没那耐心,没几下就直接用手捏。

她力气大,轻易就能把坚硬的松子给捏碎,连带着里头的松仁儿也碎成渣渣。

见她吃了几回都在皱眉头,便也猜到指定是吃到碎渣了,容天洐就主动接过剥松仁儿的活计。

等吃完一碟松仁儿,安国公的事儿顾七月已经彻底想不起来了。

“今天张婶说给我做松子糖,我去看看!”她猛然想起来今天还有额外的零嘴,立刻兴冲冲的往厨房去了。

容天洐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眼底泛起层层笑意。

低着头继续敲松仁儿,半晌后,忽然开口道:“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喝杯茶?”

片刻之后,易桦慢吞吞的走了进来:“我记得你不会武。”

容天洐眼皮子都没抬:“易先生如何得知我不会武?”

易桦理所当然的道:“若是会武,想必也不会处处任由那小丫头替你出头了。”

容天洐敲好了几颗松子儿,慢条斯理的把松仁儿给扒出来:“易先生这话恕我无法理解,我家小姑娘想要护着我,我为何不接受?”

至于会不会武,容天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当然会武,身子弱不代表他就是个废物,适当的运动可以让他更加健康一些。过去的十几年,他若是因为自己身体太弱成天只会安安静静的坐着躺着,等着喝药养身体的话,他压根就活不到现在。

不过会归会,他家小姑娘愿意保护他,他当然要纵容着了。再说了,被小姑娘保护的时候,安全感满满,他高兴的很呢!

易桦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这辈子都没遇上过这样的人。身为男子,竟然完全没有被女子保护而觉得丢脸。看他这模样,分明是引以为荣。

这还真是个罕见的奇葩!

易桦却是不知,在这方面顾七月和容天洐恰好都是一对奇葩。顾七月不像是寻常女子,习惯依附男子。她自身本就强大,愿意听容天洐的话,也是因为在她眼里,容天洐是她养着的小童养夫,他们就是一家人。

而容天洐以前是孑然一身,现在好不容易多了一个处处将他放在心上之人,自然是事事都顺着。

这大概也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易桦摇摇头,甩开那点想法。

容天洐又开始低头敲松子儿,语气平淡:“易先生……”

易桦连忙道:“在下当不起这一声先生。”

容天洐淡淡的道:“那天洐就叫您一声易伯伯……”

“不敢当,不敢……”

容天洐慢悠悠的把话接下去说完:“毕竟,易伯伯与天洐父亲有旧,也算得上是患难兄弟。”

最后一个“当”字硬生生的憋在嘴里,再也没法吐出口。

易桦的情绪缓缓收敛,最后只化为一声轻叹:“天洐是如何得知此事?”

却是默认了这话!

容天洐暗道,自是以前调查的。那时候只在易桦临死前见了一面,面容比现在苍老的多。

所以这一次他早早的就开始找人,试图能赶在那些人之前找到他。一直都没能找到线索,原本还以为已经落后了一步。

倒是没想到,这人先自己进了他们家了。

不过这件事说来也有些怪异,按理说,易桦这个时间点,不应该在京城才对。

他如此想的,也就顺口问了。

易桦愣了一下,这才解释道:“我到京城有些事情,原本来容家的那一天,是我打算离开的日子。”

容天洐垂眸,想起顾七月说的她是听到有人在打架的声音才进的巷子,从而捡到了易桦。

而若是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没有他家小姑娘这么一个人,易桦也不会被捡回来。以易桦的本事,就算是被那几个人打一顿,想要离开京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他身体暗伤多,若是半路上再遇上点什么事情,最后被人带走。

容天洐眉头微微一挑,眼底有几分柔情。

看来他家小姑娘,还真是他的小福星呢!

说来话长,也不过只是一念之想。容天洐只停顿了一下,便又道:“易伯伯这些年一直在外?此番来京城,可是有事情?若是有天洐能效劳的地方,尽可告知。”

易桦轻笑一声,可不认为这小子真有那么好说话。

“你的眉眼长的跟你爹有几分相似,不过你要更出色以一些。”易桦仔细的盯着他的脸,忽然说道。

容天洐淡淡的道:“天洐从未见过父母,不知他们的长相如何。不过有人说我面容有几分母亲的模样,易伯伯又说天洐眉眼肖父,想来应当是结合了父母的优点了。”

话虽如此,易桦也听得出来他在说起父母之时,语气没有半点波动,也不带任何感情。

易桦暗叹,这也难怪。母亲走的早,父亲也把他给扔下了。纵然家世不差,但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终究也是要受欺负的。

没有口出恶言,已经是这孩子修养好了。

他正想要开口为自己的兄弟说上几句好话,骤然间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不对!你爹离开京城之后一直隐姓埋名,知道他身份的也就我们几个。就连安国公府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你是如何知晓的?”

而且,还能认出他,同时还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这不应该啊!

容天洐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嫌弃,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也怪不得会被坑的如此之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