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进去教学楼后，原本想找个稍微干净点的教室待着，结果没走几步就察觉到身后有人。

她蓦然转身，就看到了上次在这里认识的沈渊。

他静静地看着陆然，“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然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回答。

她后退了几步，不答反问，“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沈渊神情木然：“我一直待在这里。”

陆然心神稍缓，“你来学校后，就直接跑这里来了？”

沈渊嗯了一声。

“那你应该没有受影响吧……”

“什么影响？”

“镜子……我是说，你最近有没有被人送镜子？”

陆然已经明白了关键就在于夏如如手上的镜子。

只是她说自己喜欢收藏镜子，也不知道那面手柄镜到底哪儿来的……

“没有，我不喜欢照镜子。”沈渊木着脸，“我是男生。”

陆然奇怪：“我知道你是男生啊，可是喜欢照镜子……跟是男是女有关系吗？”

“嗯。”

沈渊完全没解释的意思。

俩人就这么面对面僵持了好一会儿。

陆然见他真的没有异样，于是试探着把刚才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一丁点儿猜想说了出来。

谁知沈渊一点儿惊讶的神色都没有。

陆然又离他远了点，“你为什么都不惊讶？”

“为什么要惊讶？”沈渊反问，“别人变成什么样儿，跟我有关系吗？”

这么冷漠的口气……

仔细想想倒也没问题。

“那你记得待在这里别出去。”

陆然叮嘱了一句，转身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她想着沈渊似乎对这件事没兴趣，正好她也不能百分百相信对方，不如就井水不犯河水。

好在沈渊似乎也是这个想法，陆然走上二楼，也不见他跟过来。

陆然正打算松口气给大楼设个结界，没想到楼里那些不成形的小妖怪全都聚集了过来。

明明上次过来时，她都只见到两三只，今天这是怎么了？

虽然除掉这些东西很简单，但数量一多，陆然难免不堪其扰。

这样一来，她哪里还有时间搞结界？

陆然皱着眉脚步一顿，用言灵熟练的给自己又套了层盾，任由这些妖物往上撞。

她忽然想到这些小妖怪聚集就是在自己和沈渊分开后……这些妖不会和沈渊有关吧？

可是沈渊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分明素不相识！

再者就凭一些不成形的妖物，又能做什么？恶作剧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找到沈渊。

或许他也只是受害者。

陆然在二三楼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沈渊，倒是找上她的妖物越来越多，没完没了。

最后，陆然就被逼到了一楼走廊尽头。

等进了身后的屋子，她才发现自己回到了上次找到夏如如的洗手间。

沈渊站在洗手间中间，脚下还踩着一个黑色的阵法，阵法的样式像极了夏如如那面镜子背后的花纹。

看到陆然进来，他先是一愣，然后了然道，“你竟然有灵力。”

沈渊不是第一个觉得意外的人了。

陆然当即冷下脸，“所以那些妖物围攻我，果然跟你有关！”

沈渊没否认，“你不该进来的。”

“学校的人变成那样，是不是也跟你有关？还是说，你跟现在的夏如如是一伙儿的？”

沈渊没回应，从口袋里拿出把匕首。

陆然以为他想动手，早就做好了打斗的准备。

可是下一瞬，沈渊却将匕首对着自己的手掌划开一道口子。

“你想做什么？”陆然警觉起来。

沈渊看都不看她，漠然地伸手，手掌的血流到他脚下的阵法上，血液如同溪流般自动融入刻痕，阵法瞬间绽放出血色的光芒。

陆然正要开门先走，身后的沈渊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开口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它想做什么与我无关，我只是想从这里出去。”

“她是谁？是现在的夏如如吗？从这里出去又是什么意思？你难道……”

不是人吗？

陆然有一大堆问题想问，阵法散发出的光芒却越来越刺眼。

她想开门出去，但门怎么都打不开。

陆然闭着眼摸索了下左侧墙壁，手不知道怎么的就碰到了墙上冰冷的镜子。

镜面明明应该是坚硬的，可手竟然摸了个空！

陆然顾不得屋子中间的光有多刺眼，直接面对着镜子睁开眼查看情况。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镜子里能看到整个洗手间和阵法中的沈渊，却唯独看不到她自己！

陆然心头一跳，忽然明白墙上的镜子有问题！宋轻煜他们可能就是这么中招的！

这镜子绝对不能去看！

可惜她现在才明白，已经太晚了。

陆然正要移开视线，镜子里就浮现出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身影。

镜中的陆然一和她对上眼，陆然便不受控制地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

洗手间的红光消散，沈渊依旧站在已经毫无反应的阵法中间。

他面无表情看着‘陆然’从镜子里爬出来，“为什么这个阵法没有用？”

‘陆然’走到沈渊跟前，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抬头凑到他耳边，声音轻柔地说，“因为你已经可以出去了啊，还要这个阵法做什么……”

“放开我！”沈渊拍开‘陆然’的手。

‘陆然’也不生气，慢悠悠走到镜子前轻抚着自己的脸，“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了，你竟然还嫌弃我？”

沈渊离远两步，“你不是说你力量不够，暂时出不去？”

“多亏了这张脸的主人呀。”‘陆然’指了指自己。

“陆然？”沈渊愕然。

“她很强，我能利用的力量就大。”‘陆然’得意地弯了弯唇，“还多亏了你把她引来了这里，不然我都没机会下手……啧啧，这张脸真是太美了，为什么其他人都看不出来呢？”

“果然，人类的眼睛连自己都骗，只有镜中所见才是真实……”

沈渊打断她的话，“既然她很强，那你确定能困得住她？”

“当然！你当我是谁？”‘陆然’傲然转身，“你别忘了，你我现在是一体，我要是没命了，你也会死！”

沈渊不语。

‘陆然’轻轻一笑，“你忘了你还要报仇吗？还是说，你想让我控制那些人动手？”

“我自己来。”沈渊的眼瞳瞬间变成血色，再不跟对方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