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偷得浮生,日常难歇

偷得浮生半日闲,便是人生一大乐事。

一觉睡到了正午,顾青辞才悠然醒来,只是吃了饭之后,他才突然想起,自己的那把天魔琴,还在青衣那里,犹豫了一会儿,顾青辞还是决定之后再去。

后院有人在练刀,每一刀都是狠厉一场,不到一会儿,那柄普通铁刀就废了,满是缺口和翻卷。

那是聂长流,他的日常就是练刀。

院中凉亭里也有一个人,坐在栏杆上,啃着胡萝卜,悠然自得,饶有兴致的看着聂长流,待到聂长流去换刀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戏谑,说道:“诶,聂长流,要不,你还是用你的长相思吧,我看着你老是换刀,真憋屈!”

聂长流瞥了一眼,淡淡道:“顾青辞不准我用。”

“他不让你用,你就不用啊?”欧阳慕华怂恿道:“用吧,用吧,看你也憋得慌,尽管用。”

聂长流摇头道:“我打不过他,所以不用。”

“你还打不过我呢,那我让你用,你干嘛不用!”欧阳慕华无语道。

聂长流没有说话,他的确打不过欧阳慕华,甚至于一招都没有撑过去,就被欧阳慕华一拳头给捶趴下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欧阳慕华一直说风凉话,聂长流却无动于衷,他是脾气暴躁,但也不是傻子,打不过也不丢人,毕竟,欧阳慕华和他也不是同辈武者。

就在这时候,院外突然响起了顾青辞的声音:“铁蛋兄,你一天还真是闲啊,不指点小辈就算了,还在这里说一些风凉话。”

欧阳慕华偏过头,笑嘻嘻的说道:“顾兄,你误会了,我这不是检验检验这小子的恒心吗?看他能不能抵挡得住诱惑。”

顾青辞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甩过去,走到聂长流面前,说道:“昨天我向无缺先生请教过关于霸刀的刀,我曾经也见到过他出刀,我觉得对你可能有所帮助。”

聂长流愣住了,而另一边的欧阳慕华也呆住了,问道:“顾兄,你没开玩笑吧?你见过霸刀前辈?”

“嗯,”顾青辞点头,道:“是一个意外,霸刀前辈隐世,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以为是个普通老人,后来还是从无缺先生那里才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据无缺先生若说,霸刀前辈已经离开,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欧阳慕华无语道:“我是还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说你运气差,说你运气好吧,那么一尊大宗师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说你运气差吧,偏偏茫茫人海让你遇到了。”

顾青辞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那糟老头子还被我骂过好多次呢,说出来恐怕要吓死你!

看了看地上的那些废刀,又望向你聂长流,顾青辞说道:“无缺先生说,霸刀的刀,其实就是那个霸字,和武煜的那种不一样,霸刀是纯粹蛮不讲理,睥睨天下,你既然得到长相思,还能用长相思,应该有霸刀前辈的一些传承,你可以换个思路试一试。”

“嗯,”顾青辞愣了一下,脑海里回想起颜伯当初在长岭县战场时的样子,说道:“我见霸刀出手,他是以一个普通人的样子出手的,当时我实力低,无法体会,现在回想起来,也没有太大感悟,但是,也能够感觉到一点,那就是大道至简,他的刀,就是霸道,不需要太多的修饰。”

聂长流点了点头,郑重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或许是去思考了,反正就是离开了。

见到聂长流走了,欧阳慕华顿时觉得没什么兴趣了,扔掉胡萝卜,说道:“你很看好这小子,都专门替他像无缺先生请教?”

顾青辞缓缓转身,往别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他其实是个很有潜力的人,我其实也没资格教导他,但是,我不想他走错路,不是说其他意思,而是单纯在武道上,长相思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的确,”欧阳慕华点头道:“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子真是个硬骨头,前两天和我打一架,不……是被我揍了一顿,愣是不坑一声,说真的,他挺适合去军队,要是我爹还在世,就喜欢这种人。”

顾青辞突然停住脚步,望着欧阳慕华,说道:“对了,铁蛋兄,你是欧阳家的传人,排兵布阵,统领三军,应该很在行吧?”

欧阳慕华一拍胸膛,说道:“不是我吹牛,就现在那些个什么大将军,和我同辈的,除了镇守渭城的上官之外,没一个是我对手,当年哪一个不是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顾青辞无语道:“我是说统军,可不是跟你说打架。”

“我说的就是统军啊,”欧阳慕华说道:“其实,我们当初有一大批二代子弟同时进入军队训练过,现在有很多都已经可以独领一军了,要是当初……唉!”

顾青辞看着欧阳慕华,想起传说中那年皇城染血,也知道欧阳慕华心里不好受,不过,他也曾听人说过那件事,不得不说,这欧阳慕华是个狠人,只是,那件事情对他打击实在太大,这些年,有些颓废了。

顾青辞拍了拍欧阳慕华,说道:“当初,你让我有机会就带你去战场,现在有一个机会了,你愿不愿意去?”

欧阳慕华眼睛里放出一道亮光,急忙道:“当然愿意,这么多年以来,如果不是一直想着死在战场,为我欧阳家雪耻,我早就……唉,我永远忘不了,我最后收到我爹的那一封信上,写着一句话,欧阳家的人,最后的血必须留在战场,这才是归宿!”

欧阳慕华说的声音很小,也有些颓然,但是,顾青辞却不由得肃然起敬,认真道:“铁蛋兄,你们欧阳一门都是真英雄,真男儿!”

过了一会儿,待到欧阳慕华平复了一下,顾青辞才说道:“不过,这一次的战场有些不一样,我是想请你去黑域,我要在黑域制定规则,很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帮忙,不过,你放心,你说的北漠,我一定会去的,我要为我的兄弟报仇,迟早要让北漠的草原上洒满鲜血,以告慰世联的在天之灵!”

…………

欧阳慕华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去战场,但是欧阳家世代镇守北漠,他的愿望也是去北漠,或者说,因为几代人的镇守,已经和北漠结下了世仇。

所以,当初马东阳请他去杀顾青辞,但在他得知顾青辞是因为北漠战场而被惦记上,毫不犹豫,毅然决然就出手帮忙。

现在,顾青辞想要请他去黑域,他是犹豫的,他想要的是去北漠,不过,顾青辞也说了,会带他去北漠。

因为欧阳慕华的身份,皇帝是不可能让他掌军,而欧阳慕华也不可能独自离开京城,他要的是领军平北漠,让欧阳家再一次如同当年一样,威震天下,而不是独行侠!

整个大夏,也只有顾青辞这个特殊身份可以不用考虑朝中的那些人的心思,所以,欧阳慕华是很想跟着顾青辞去战场,但那不是黑域,不是当天下行走!

所以,最后,欧阳慕华让顾青辞给他几天时间考虑一下,顾青辞我不着急,便欣然同意。

顾青辞这个院子,风景独好。

院中走着一排排青翠欲滴的绿竹,这也是因为他很喜欢竹子,曾经无意间抄袭了一首《竹石》,后来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那一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被很多士子推崇。

走在绿茵竹下,缓缓来到别院,这里是顾青辞给穆离仙安排的住处,穆离仙从那日得到了葵花宝典之后就一直闭门修炼,整整两天都没有出现过,即便是聂长流和欧阳慕华刚开始都不知道这里多了一个人。

“砰”

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穆离仙的声音“谁?”

顾青辞朗声道:“穆姑娘,是我,顾青辞!”

很快,门开了。

顾青辞看到穆离仙的那一瞬间,都有些恍惚,穆离仙还是那个穆离仙,但是身上的气质却变得内敛起来,一袭轰然,仿佛鲜血,独立于世间。

只是这一眼,顾青辞便猜到,恐怕穆离仙已经将葵花宝典修炼入门了。

穆离仙声音透露着冰凉和淡然,说道:“顾公子。”

顾青辞回神,道:“穆姑娘,想来你是修炼得很顺利了!”

穆离仙点头,道:“这本就是速成的武功,而且与我也十分切合,顾公子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顾青辞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穆姑娘,我恐怕要不了几天就要离开京城去黑域了,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穆离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来京城,就是为了杀人,既然人已经杀了,就要去找下一个人了,想来也要不了多久,也要离开了。”

“那……”

顾青辞正准备说什么,外面有个丫鬟进来说道:“老爷,外面有几个自称是慈航剑斋弟子的人求见!”

穆离仙神情一动,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刀柄。

顾青辞笑了笑,道:“穆姑娘,你不要冲动,暂时,你还不适合和慈航剑斋正面冲突,我去将他们打发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