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终究是邪！”他挣脱阿绮兰的手，大步走上前去。

“白泽!”她站在原地，声音提高了一些，“你对我，就没生出过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他只是脚步微顿，甚至头都没回一下，缓过神后，毅然离去。

“你还真是没有心！不过，我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我认准的男人，就一定要得到手！”

画面一转。

龙尊殿。

白泽认真地沾着笔墨作画，血梅，修罗花都有，看唯独像是少了些什么。

他端详着未干的画纸许久，眼底席卷起一抹烦躁，将画纸团成一团，丢在一旁的地面上，地上如今已经有了十几个杂乱的纸团。

秦夕瑶走上前，弯下身，随手捡了一个纸团摊开。

纸张被揉得皱巴巴的，但还是能看清楚，画纸上是一名女子，虽然只是用黑色的笔墨勾勒出了一个轮廓，甚至连五官都没画，可那件衣服，秦夕瑶却是认得清楚，就是那红衣女子身上的穿着。

这龙尊，还是个口是心非的？

明明喜欢，却要拒人千里？

这时，殿门外传来守卫结巴的声音：“尊……尊主，修罗女尊求见……”

秦夕瑶与白泽距离很近，能清楚地听到他有些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他紧闭眼睛，心里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片刻后，恢复正常，伸手一挥，所有纸团湮灭，包括被秦夕瑶拿在手中的那张，也消逝。

“让她进来。”

殿门外的守卫应了声，旋即门被打开，身着月牙白丝裙的阿绮兰迈步走了进来，她不但穿着素净，妆面也很简单，没有了之前张扬的浓妆，发髻也很简单，没过多的首饰，只有一根很简单的白玉簪。

望见她出现的一瞬间，白泽愣住了。

“阿绮兰，见过龙尊。”她甚至弯身对他行礼。

明明她比他更早降生，她已经活了一万多年，他仅仅九千岁。

这般正常的她，少了平日里那股调侃，他竟感觉少了些什么。

“你喜欢这样的我吗？”行过礼后，阿绮兰便恢复往日的自己，走到白泽的身边，毫无顾忌地坐在他的身边。

“不喜欢！”他皱着眉，声音压得很低，眸底却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

空气陷入短暂的安静。

“那要怎么样你才喜欢我？我说，我来改变，你要真那么喜欢权势，我把修罗界给你都行，我只要做你唯一的女人。”

“回去！”他半阖着眸子，瞧着是不愿与她多说一个字。

“睁眼看着我，对你来说这么难么？我是长得不堪入眼吗？”阿绮兰脸颊浮现一抹苦笑，“难道在你眼里，邪，真的就只能是邪吗？”

“……”

“白泽！修罗界与祁云大陆任何地方都一样！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都有各自的家庭，不是所有来自修罗界的人都奉行杀戮，就像其余界面也有好人坏人之分，你明白吗？”

“……”

“你睁眼，看着我！”

如她所愿，白泽睁开眼与她对视，眼底不再是纯粹的清冷，更显然的是各种复杂情愫。

她身子凑过去，红唇迅速吻住他。

白泽黑眸中浮现一抹震惊，迅速伸手，准备推开她，却感觉到一滴冰凉的液体滑落在唇角，咸苦又酸涩。

是她的眼泪。

手在半空中顿了许久后，他终究还是伸了过去，却没推开阿绮兰，反而是将她紧抱在怀里，反被动为主动地亲吻她。

这段感情，他何尝不想去延续？

可有太多的人盯着修罗界了，爱她，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吻了许久，白泽才猛然推开她。

红唇的口脂已经花了，她擦了擦嘴，轻笑道：“小龙尊，你是喜欢我的，对吧？”她手撑着地面，没立即站起身，期待地看着他。

她想，自己会得到一个满意答复的。

方才的吻，他比自己更热烈。

“本尊不过是给了你最想要的东西，以后不要再出现。”说话间，口腔里满满都是阿绮兰的芳香，她的唇很甜，是他一直想品却不敢品尝的味道。

“我想要的东西？”她冷笑着站起身，“罢了，我堂堂修罗女尊，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言罢她用力擦了擦嘴，趔趄着走出殿门。

画面再次转动。

修罗界，尊主殿。

生着一张稚嫩面孔的碧瞳少年端着碗汤走进门来，“姐，你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我给你熬了养生汤，喝点吧。”

“放着吧，不想喝。”阿绮兰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姐，你最近怎么了？”少年将汤碗放在她的面前，轻声问道。

“咱们修罗界，果真坏得一发不可收拾么？除了我名声差点，有几个地头蛇喜欢越界捣乱外，还有别的吗？”她轻叹了声。

她虽然行事有时候轻佻，但也不至于让修罗界成了邪恶之地。

可白泽张口闭口就是邪，恨不得将她拒之千里，她阿绮兰带领之下的修罗界真的……有那么差劲么？

“姐，要是没有你的话，修罗界哪有这么太平？他们外界之人口口声声说着惩奸除恶，斩杀邪魔，可他们有些人，却也是邪魔外道的一员，姐何必跟他们较真？”少年轻轻抓住她的手臂安慰道。

“妖河，外界的那些传言，姐姐是不在意的，可姐姐在意，有些话，是从喜欢之人嘴里说出来的，那更伤人！”

妖河！这少年竟是妖河！

站在一旁的秦夕瑶倒吸了口凉气，她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很是纯净乖巧的少年，竟然会是如今手段残忍又狰狞的妖河。

但回想起之前陈九音说的那些话，她好像又有点理解了。

这修罗女尊，大概是妖河唯一的亲人，才会让他一步步绝望，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姐姐……有喜欢的人了？”妖河轻声呢喃，眼神有些发愣地看着她。

“嗯。”

“是龙尊大人吗？”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姐姐喜欢龙尊大人，可那位大人，并不喜欢姐姐，嗐避如蛇蝎。

“是啊！不过，坚持这几千年，也该到此结束了。”

“姐……”

“怎么了？”

“没事，姐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

秦夕瑶不自觉地跟着少年妖河走出门去，画面却陡然转到龙尊大殿外。

一名守卫抬脚将妖河从十几米高的台阶上踹了下来。

他闷哼着跌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