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就毁了

南战野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似乎都僵住了,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南初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圈开始泛红。

她再次重生之后,满心满眼都是要保住南家,为此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是现在,她最在意的老父亲却要将前世她最大的敌人送到宁王府,还要让她对其进行庇护。

这样的情况,她怎么受得了?

就在他们处于僵持不下的状态的时候,南昕予的声音响了起来,嗓音里透着明显的哭腔:“爹爹,姐姐,你们千万别因为我伤了和气。”

“之前我跟了崔大人,也是因为被逼无奈。虽然他年事已高,但是对我也是极好的,相信有他一日,崔府自然就有我容身之所,你们千万别为此伤了和气。”

很是为人着想的一番话,让南战野心头刚刚涌起的对大女儿的愧疚,瞬间消散了不少。

他看了看南昕予泪眼婆娑的模样,又看向了南初月:“月月,我知道你现在很是为难。可是昕予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因为她那个母亲,吃了不少的罪,偏偏她还是个孝顺的。”

“为了帮她那个不成器的母亲,她才孤身去了京都。被人陷害,无奈之下才跟了崔大人。现在,若是她跟了一般人,只怕是会被崔大人报复,但是宁王就不一样了。”

“也是因为这样,老父才提出了这样看似不近人情的要求。月月,老父这一生只有你们两个女儿,放不下的也就是你们两个。你不想等为父归天了,还合不上眼吧?”

说到最后,他的眼里也落下了眼泪。

坐在椅子上的南初月却哭不出来。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家,对于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了,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为了南昕予,南战野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想一想,前世的南家之所以遭遇灭门之祸,都是南昕予的所作所为!

现在……

那所有的一切悲惨事件确实还没有发生,但是真的因为这一点,就能将南昕予一次次要陷害她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吗?

之前南昕予陷害她的时候,却一次都没有手软,并且每一次都是抱着要她死无葬身之地的想法。

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君北齐的声音响了起来:“岳父大人,这样的事情,怕是和初月商量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还是要和我说吧?”

南战野的视线落在了君北齐的身上,面上微微一笑:“王爷,我家昕予的名声确实有所毁损,但是给你做妾,还是不错的吧?另外,我给她的嫁妆,绝对不会比给月月的少。”

这话听起来是对女儿的疼爱,却何尝不是在打南初月的脸?

她一个嫁入王府当王妃的嫡小姐,竟然和庶出的当小妾的孩子一样的嫁妆,是多么的可笑的一件事?

并且为了能让南昕予嫁到宁王府,南战野这话里,有意无意的暗指君北齐的腿脚有问题,所以南昕予也是配得上他的。

要知道君北齐是东城国赫赫有名的战神,他的存在让周边的敌国闻风丧胆。整个东城国上下,纵然是权势滔天的云太妃母子也不敢在君北齐面前说他的残疾。

可是南战野为了自己的小女儿,似乎完全没有了这样的顾忌。

南初月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坐在那里完全没有想言语的冲动了。

倒是君北齐,一改平日里话少的本性:“岳父大人说的是,但是初月是南家的嫡女,风光大嫁自然是应该的。二小姐庶出不说,其母还犯了罪,这样的情况下,岳父想将她高嫁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说话间他轻轻地拍了怕自己的腿:“再说本王的腿脚有问题,怕是无福消受,只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了。”

说是辜负,但是拒绝的意味很是明显。

并且君北齐常年在行伍之间,身上带着很重的煞气。

纵然他带笑说着那句话,旁人却不敢执意半分。

好半晌之后,南战野才将视线转向了南初月:“月月,老父只有这么一个心愿,你可不能不替为父完成啊。”

君北齐又想说什么,却被南初月拦了下来。

她心里明白,不管今天君北齐如何为自己阻拦,事后南战野还是要和自己说这件事。

与其如此,倒不是由她来拒绝的干脆一点。

她瞥了眼坐在旁边,不停地淌着眼泪的南昕予,然后视线落回到南战野身上:“爹爹担心妹妹将来无所依托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是姐妹同嫁一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初月。”

南战野对她的称呼有了改变:“是你觉得姐妹同嫁一人不好,还是担心昕予抢了你的风头,让你这个王妃的位置坐的不够稳?”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南初月觉得自己心口有一种被无数细针扎过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南战野会为了南昕予这样对自己,还有这样的设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尽量缓和着自己的情绪:“方才王爷一直推拒,爹爹应该听的分明。旁人想抢我这王妃的名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南战野没有说话,似乎在认真的思索这件事。

“现在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昕予进了崔府,现在爹爹要王爷大张旗鼓的迎娶昕予,不就是让王爷向崔大人宣战,向崔大人背后的势力宣战。这是真的需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冲动吧?爹爹觉得可能吗?”

连环的发问让南战野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

他何尝不知道此时让宁王迎娶南昕予,其实是为难宁王,更是让自己的大女儿难堪。

但是想到小女儿给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人做妾,他的内心就很是不爽。又想到南昕予的眼泪,他更是万分不舍,怎么样也想帮南昕予脱离苦海。

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月月,为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为难你了。但是昕予若是一直待在崔府,那么她这辈子就毁了。你作为她的姐姐,怎么受得了她受这样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