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从翻窗到现在这种被十影带着闯入房间的情况是有原因的。

他们在树后躲着, 伏黑惠在接受到十种影法术提示的时候忽然一愣。紧接着，他们四个人所站着的地方忽然炸开，一只咒灵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那里。

接着四个人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声音。

那声音是在不知不觉中忽然出现的, 没有任何媒介也来的突然, 就好像人走在路上忽然被无原因吼了一声, 接着他们的大脑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是咒灵的作用。

可是神社应该已经在吸收负面情绪, 咒灵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 咒灵几乎不会离开自己诞生的地方。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咒灵是被人带上神社的。但是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毕竟可疑的家伙都被十影和他们弄干净了。

所以谁能有这样的能力？

伏黑惠的头痛欲裂，在声音的干扰下几乎无法思考，他的眼前一片恍惚，紧接着他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团诡异的影子。

黑色的影子不断扭曲着延伸着扩散, 接着伏黑惠看见了无比熟悉的形状，凶戾的猛兽挥舞自己的獠牙, 下一秒他听见了“十影”的声音。

“虽然我不阻止你出手，但这些小鬼暂时不能动。”

男人高大的身影向前两步挡在四个孩子的面前，咒灵地精神污染这才慢慢退了下去。伏黑惠几个人回过神，发现之前一直在他们面前表现的稳定强大的男人身上, 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之前是藏在衣服下的左手, 虚虚实实的飘出一根黑色的影子连接，而现在，男人半边的衣服已经松松垮垮的落在腰上, 露出半边的上身。

成熟男性的上半身结实有劲, 古铜色的肤色, 恰到好处的肌肉里暗藏着强大的力量, 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的束缚。黑色的纹路慢慢的爬上了男人的身体, 看起来格外的恐怖。黑影扭曲的吞噬了男人的身体，不应该说是吞噬，倒不如说男人展示出了他的本身——他就是影子。

“啧……”

十影的声音格外的沙哑，他的目光停留在对面，看不清的灰色影子与他面对面站着，而那只发疯的咒灵已然被十影踩在脚下。

空气开始焦灼，伏黑惠抬起头，在迷蒙的烟雾中好像有什么在闪烁，一个人影虚虚实实的出现，并不清晰。

那大概就是刚刚出手的人。

接着一个古怪的声音从云雾那边响起。

似乎是什么在嚎叫，有什么要从雾里爬出来了，没有人能看见，在虚影的身后，就仿佛出现了无数根扭动的触手——那大概是触手。紧接着，在虚无的空气中，浮现了这样的一行字。

【四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那些字是由咒力组成的，每一笔都像是滴着血，上面还窜着火光在空气中红的发亮，每一个字仿佛都萃上了令人作呕的负面情绪，让人头脑恍惚。

四个一年级的孩子在接触到这串字的时候愣了一瞬间。

十影冷笑一声：“既然是几个小鬼，你还要把那家伙放出来？”

四个人想，那家伙可能就是十影脚下的咒灵。

【你知道我不喜欢咒术师。】空气中的那行字又变了一个样【你的使用人也是。】

悬浮在空气中的那行字读起来，分明每一个字都没有任何的攻击性，甚至连每一个字符出现的时间都慢吞吞的，显得格外温和，就仿佛刚刚忽然出手要杀人的不是那个神秘人。

“啧……”

十种影法术皱起眉头，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四个小孩，此时他身上的黑影已经慢慢爬上了他的脸颊，无比浓郁的咒力在他化作半边的影子“猛兽”中盘旋，仿佛时刻准备着那人的攻击。

四个人也从懵懵的情况中出来了。

他们也看不懂目前的情况，十影一开始分明和那个人聊的好好的，可是在发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像是从朋友变作了敌人，而冲突点，正是他们四个人。

十种影法术烦躁地开口：“别和小鬼过不去。”

【是咒术师和我们过不去。】

在这句话出现时，忽然间的，十种影法术脚下的咒力传出强烈的爆炸声，紧接着这男人的身形闪烁黑色的影子猛然以他为原点包裹住了在场的四个孩子。

那仿佛只是针对四个孩子的冲击，甚至在安静的夜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死亡包围了上来，那个平和交流却给人致命打击的人，就像是一个疯子。

在无声的爆炸中，伏黑惠看见男人的影子开始破裂，紧接着愈合反反复复，而他的指尖在接触到男人身形的一刹那，一股熟悉的咒力涌入了他的身体。

伏黑惠忽然愣在原地。

直到爆炸结束，那个灰色的烟雾包裹着的人影眼睛消失了，刚刚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又或者说，那只是一个警告。

危险解除。十种影法术又恢复了原样，黑影又逐渐爬回了他的右手。十影看着发呆的伏黑惠发出一声咋舌后，十分干脆的，像是拎小鸡仔般的拉住了伏黑惠的后领。

伏黑惠：“！！！”

在剩下三人还有些懵的情况下，十种影法术的语气散漫带着一种不耐的催促：“小鬼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很好玩？”

四个人回神，而伏黑惠也在挣扎中重新被放回地上。

伏黑惠张嘴想要说什么，抬起头却对上男人的视线，后者的目光意味深长的向他投来，让伏黑惠有些不适的移开视线，最后也只是张张嘴，没有说话。

“那家伙是谁啊？”钉崎野蔷薇活动着肩膀，刚刚最开始的那一下精神污染直接让她麻了半边的手臂，“脾气这么冲。”

“还有那只咒灵。”虎杖悠仁说，“已经是一只特级咒灵了吧，怎么会出现在这座神社里？”

十种影法术也懒得听这些小孩的讨论，他的右手随意的抖了抖烟灰，最后开口：“不是在房间里待着吗？跑出来做什么。”

四个人想起自己的偷跑行为沉默了一会儿。

“算了。”

十种影法术也懒得听小鬼们的解释，他的目光在伏黑惠的头顶停留了一会儿，最后把目光投向另一边：“现在回去睡觉。”

“……哎？”

“小鬼少多管闲事。”十种影法术散漫地说道，“要是没有我，你们早就被那家伙干掉了。”

钉崎野蔷薇刚要说话，就被虎杖悠仁打断。

“五条老师到了！”虎杖悠仁看了看手机。

五条悟在几分钟之前给他发了信息，因为刚刚那件事的缘故，虎杖悠仁并没有注意。

“呵。”他的喉咙传出一声不明意味气音，手中的烟斗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肩膀，“老师，五条悟？”

“您认识我们的老师？”

“认识到不至于，单方面的。”男人的嘴角散开一团白烟，他的目光停顿在伏黑惠的身上，似乎想到什么，他在透过伏黑惠看到了什么人，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往神社内走去。

而接下来就是男人带路，四个人跟在男人的后面找到五条悟的时候。

五条悟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愣在那里没有动作，就像是傻住了一样。他们很少看见不戴眼罩的五条悟，发现五条悟发呆，虎杖悠仁出现在五条悟面前挥了挥手，又叫了句老师。

五条悟回过神。

他先是让自己笑了笑，似乎在调整情绪，他勾着嘴唇让自己变得高兴一点。

“学生先出去一下，老师有话要和巫女小姐说哦。”

五条悟笑眯眯的说着。

原本见到五条悟还挺高兴的几个人疑惑的看了五条悟一会儿，最后在五条悟的脸上找不到答案后，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十种影法术散漫地靠在墙边。

“十种影法术。”五条悟准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十种影法术点点头。

“咒灵操术那家伙来过了。”十种影法术并没有避讳五条悟在场，“一样的偏激，对于咒术师没什么好感，就差点儿，那群小鬼就能变成傻子。”

无量空处起身。

“不用去。”十种影法术发出一声嗤笑，“那家伙在躲着你。”

无量空处没有说话。

五条悟的表情逐渐的暗了下来。

“你说，能力的使用人死亡后，能力的意识将会陷入沉睡。”五条悟的目光紧锁在九川神奈的身上，“但是，咒灵操术是夏油杰的术式，在一年前我就——”他没有说下去。

无量空处的表情微微变化。

她的看向五条悟，五条悟的脸色不好看。

“总之这些事情与我无关。”十种影法术的身子微微前倾，他的目光扫过五条悟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漠，“你们想要做什么，或者是他们想要做什么……都不要扯上我。”

“麻烦。”

说完这两个字，他消失在房间里，五条悟清楚的看见那门外伏黑惠脚底的影子微微颤动，直到最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

门外。

四个一年级的学生围成一圈，开始嘀嘀咕咕的讨论关于五条悟的和巫女小姐谈论的问题。

“这家伙上山也太快了。”钉崎野蔷薇说着，“也不知道在里面和人家小姐说什么。”

“毕竟是五条老师。”虎杖悠仁倒是觉得五条悟这样很厉害，“不是之前我们对这个神社也有些疑问吗？说不定现在五条老师就在解决问题。”

吉野顺平觉得虎杖悠仁说的很对。

而伏黑惠的注意力却不在谈话上面。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身下的影子，头顶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拉长了脚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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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川神奈看了眼虚拟面板——这个面板除了她没有人能发现。什么的支线任务已经显示完成。

【支线任务】

【任务目标：引出咒灵操术】

【任务难度：一级】

【任务进度：已完成】

看样子五条悟是知道了。

“可是咒灵操术依旧活跃在这个世界上。”九川神奈开口道，“您刚刚您也看到了大人的咒力残秽。”

九川神奈开口：“我确定我说的是对的，没有例外。咒灵操术大人是咒力体系激进派的代表，这些天无量空处大人就在寻找它，我也没有想到，那位大人还会在神社里出现。”

“我看见了。”五条悟道：“悠仁的身上有杰的咒力，他还活着。”

九川神奈想起系统给自己的那些信息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她开口道：“您还是回去验证一下事实。在这里，我最后为您提醒一句，激进派的态度强烈，在这些天，他们或许也会做出一些行动。”

可为什么会是咒灵操术？

夏油杰的的偏执难道跑到了咒灵操术的身上？

“你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五条悟注视着九川神奈，“他们要做什么？

黑发巫女的眼睫颤了颤，最后叹了口气。

“原本异能体系有让他们的保守派代表过来，但是在规定的时间内，作为咒力体系保守派的无量空处大人并没有等到对方……”

激进派对应着保守派。一个是无量空处，一个是咒灵操术。五条悟想，原来他的能力和夏油杰的能力也开始走上他们的老路。

“所以？”

“或许异能体系的保守派代表，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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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五条悟后，九川神奈松了口气，她确实把能力具有意识的这件事公布在了五条悟面前，但是五条悟显然不是会把这件事到处宣扬的那种类型。

【主线任务】

【任务目标：构建能力意识马甲】

【任务进度：8%】

依旧是进度缓慢。

任务面板下面还跟了一个框，那一点点的少的可怜的进度条散发着微弱的光。

休息了两天，两天内五条悟时不时的给九川神奈打电话，甚至有时候还和九川神奈提问：怎么让无量空处从他的咒力里出来。

“是不是要哄一哄？”五条悟举着电话摸着下巴猜想，“我们从来都没有好好说说话，而且这些天窗的人总是给我打电话，说是我的咒力残秽出现在很多地方。”

九川神奈：“……”

这些天的日常任务当然不能少，无量空处的强大战斗力当然不能荒废，每天都在祓除咒力的无量空处当然会留下咒灵残秽。

虽然是五条悟的。

五条悟在查到夏油杰的尸体失踪后，坐在夏油杰的坟前沉默了一天，谁也不知道五条悟在想些什么。

差不多过了两天，五条悟就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没有人知道五条悟经历了什么，一年级的四个人只是隐隐的觉得五条悟有什么不对劲。

“她是不是在减轻我的工作？”五条悟推测，“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我的事情？还是说在帮我减轻工作压力？”

九川神奈：“……”实际上是我自己帮我自己。

这些当然不能说出口，于是五条悟很快的把沉默当做了默认，并且问起了十种影法术的情况。

九川神奈：“……”真把我当做咨询家了吗？

于是五条悟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叹了口气。

“五条先生。”黑发巫女这样开口，“作为见证人，我将会在神社注视着这一场进化。对我而言，除了进化之外的事都会与我无关，那些大人想要做什么，将会做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电话那头的五条悟手中的电话一顿：“即使你是个人类？”

之前巫女口中的那些话让五条悟以为她会站在人类这一边，可现在再听巫女说的这段话，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是的。”她温和又坚定地回答道，“即使我是个人类。”

.

这件事情过后五条悟就没有再给九川神奈打电话了，九川神奈也乐得清闲，休息几天后，又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武装侦探社？”九川神奈开口，“有什么事吗？”

她又想起自己之前委托的内容，一边在心底反复确认了几次，一边听对面讲话。

“九川小姐。”国木田独步开口道，“这次打电话主要是为了前些天您的委托。”

武装侦探社的效率很高，这从它在横滨的名望就能看出来，九川神奈选择从武装侦探社下手，不只是为了人间失格，也是为了前面说的的原因。

“发生了什么事吗？”九川神奈问，“我的委托有了进展？”

当然是不可能的。

九川神奈在心里回答自己。

这些天都没有使用过人间失格的马甲，就是连“书”她都减少了关注度，每次书看见她，翻开的空白纸张里都写满了“嘤嘤嘤”。

就好像在投诉九川神奈对它的忽视。

无奈下，九川神奈只好抽些时间抱着书去外面散步，这让“书”高兴了不少，空白的纸张上只是写了两三个撒娇的“嘤嘤”。

这边九川神奈想着，另一边国木田独步传来抱歉的声音：“根据您说的内容，我们进行了对比，并没有发现和您口中相似的对象。”

九川神奈：确实找不到。

国木田的声音变得有些尴尬：“一般这样的委托都会先付定金，您……”

九川神奈：“……”

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