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量空处轻快地抖了抖自己的手臂。

虽说是手臂,但也同普通人类的不一样。自胳膊到肘部关节的这段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羽翼。蓬松而又柔软的羽毛层层叠叠的覆盖在她的身上,然后露出一节苍白而又纤细的手腕。

她的头发很长,看起来还有些杂乱。脸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

白色的绷带就像是她的第二层皮肤,缠绕着她的右眼然后是脖颈,最后是左手小臂与小腿。她垂着头慢慢抬起,终于看见了那只暴露在空气中的灰色眼睛。

溃散的瞳仁黯淡无光,好似这无边的苍穹被涂上了一层阴霾,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的目光一截一截的扫过天空,最后落在头顶的乌云上,不应该说是她的头顶,整个东京的上方都布满了细密的云雾,就仿佛是受到什么召唤,忽然间覆盖了整个天空。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无量空处皮下的九川神奈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她好奇的晃了晃自己的身子,“很奇妙。”她又发出了自己的感想。

她之前还想过自己要是获得了系统所说的能力时,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系统说过,那些能力是有自己的生命的。

可那些能力的拟人会是什么样子?

又会是什么性格呢?

——她现在知道了。

她在被无量空处影响着,一开始影响的程度算小,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才会慢慢变大。

但是这样的影响对于九川神奈来说算不上一件坏事。她原本就是要扮演一个全新的和九川神奈无关的角色,有了这样的影响对于她的扮演也是一件好事。

“您的运气很好。”系统感叹,“在咒力卡池中无量空处算是最顶尖的能力。”

可九川神奈说:“我感觉到我的身体缺少了一部分。”

感受着身体情况,右手摸了摸自己绷带下的眼睛。那只暴露在空气中灰色眼睛的情况也不太好,大概也是少了什么东西。

“是六眼。”系统答道。

九川神奈的脑中浮现有关于六眼的信息。原本她是不知道的,多亏了结束新手任务以后系统传给她的资料——至少不至于像最开始那样什么都不明白。

“你给我的能力都是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吗,还是说只有这一个?”九川神奈问。

“只有这一个。”系统回答,“无量空处是特殊的,她的存在是依靠六眼而存在的。”

九川神奈突然想到什么警惕的问:“没有六眼,我还能用这个能力吗,假如没有能力,下一次难不成要我再去找一个咒术师?”

“所以说,您的运气很好。”系统意味深长的说,“抽出无量空处的可能性接近不可能,因此这样的问题不可能出现。”

九川神奈:……

这下她算是明白系统这句“运气很好”是什么意思,抽出无量空处的可能性极低,因此没有能力去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能使用无量空处到什么程度的力量?”

“那看您。”系统说,“随着扮演的同步率提高,能使用的力量也会提高,当然,目前无量空处没有六眼,因此,就算将同步率提升到了百分之百,也不可能拥有和原来一样的力量。”

“我应该怎么补充缺少的六眼,难不成又要抽卡?”九川神奈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九川神奈清楚,凭借自己现在的身体完成系统所谓的那些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她首先最需要做到的应该是提高自己的力量。

“只有一次抽卡机会。”系统温和的解释,可是这样的解释落在九川神奈的耳朵里就显得十分艰难,“这一次机会已经在刚刚用掉了。”

九川神奈又无语了。

“那我就只能获得这一种能力?”

“还是看您自己。”

九川神奈心想:这等于没说。

系统的这句话几乎是封死了她前进的所有道路,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原地等死又继续问道:“那有什么办法找到六眼?”

“这又是一件需要您自己探索的事情了。”系统意味深长的说:“这要靠你——不,要看无量空处自己。”

“什么意思?”

“由于特殊性,无量空处存在的前提就是六眼,至少有关于六眼的存在,没有会比无量空处本人更加了解它究竟在哪儿。”

九川神奈逐渐琢磨出系统的意思了,这不是告诉自己就算不通过抽卡,在这个世界上就存在着无量空处所丢失的六眼。

——她要先找到它。

至于不知道怎么开启的主线任务,暂时排在获得六眼的计划之后吧。

九川神奈下定决心。

就在九川神奈想到这里的时候,任务面板忽然一闪,而后忽的弹了一个窗口。

【支线任务】

【任务目标:寻找‘六眼’】

【任务难度:二级】

【任务进度:未完成】

她灰色的眼眸扫过周围的一切,在刚刚加载完无量空处马甲的九川神奈抬起头,就算没了六眼这幅身体也不是真正的失明——那双眼睛和普通人的眼睛一模一样,甚至不如普通人。

四周的一切都以一种黑白灰的色调在她的视线内展开,一切仿佛都了无生息。

现在的无量空处和完全体的无量空处还有一定的区别,比如说在有六眼的前提下她可以一瞬间看清事物本质,比如说最基本的——看清一个咒术师的术式是什么。

她暂时做不到。

但是,作为无量空处可以做到另一件事。

无量空处慢慢的闭上眼睛。

视线中黑白构建的世界被隔绝在外,最后剩下的只有向外扩散的咒力,这咒力一阵又一阵的向外延伸着,然后疯狂的以她为原点涌入她的身体。

既然作为无量空处,她就是由咒力构成的。

那么同为这个世界的咒力,能帮她做到更多的事情。

咒力开始寻找属于无量空处的六眼,他们穿过大街,翻过小巷,穿过无人的丛林,越过无数的喧嚣,最后分散开来。

终于咒力给了无量空处回答。

——它在那里。

咒力给她带来了答案。无量空处睁开了眼睛,灰色再次覆盖了她的世界,但是她并不在乎。

原本不存于世的拟人能力忽然张开了自己的翅膀,白色的羽翼干净又纯洁的在这片雨夜中覆盖,就像是要遮挡住整片天空。

“你在那里吗?”她柔和地自言自语。

她的语调平缓温和,灰色的瞳仁温和又干净,她弯着眼睑,就仿佛是在对什么人说话。

可那副模样却与雨夜格格不入。

她看起来摇摇欲坠,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张合,最后从口中传出的是低低的笑声。

【无量空处同步率10%】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