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炎与凌雪薇不在，唯一能让团子听话的，也就只有银雪了。

团子就算万般不愿，却仍收回去势。

“他呢？”

银雪单刀直入，毫无废话。

“死了。”

帝千绝淡淡两个字，刹那让所有‘夜魈’红了眼！

就连银雪，身上也弥漫出浓浓杀气。

“怎么死的？”明明只是四个字，银雪却仿佛用尽所有力气。

“通道坍塌，他没出来。”

“为何……那你又怎么出来了？”显然银雪发觉了不对，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

般老等人怒目而视，显然对银雪的态度很不满。

却不料帝千绝竟未动怒，只是淡淡说了句，“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杀了你！”

此刻团子再忍无可忍，直扑过去！

却不料下一秒，忽然从它体内冲出一道光，接着它便如断线的风筝掉了下去！

“团子！”

银雪飞身险险接住团子，此时他才发现，团长身形一点点变小，直到回归幼形，整个状态更是虚弱无比，仿佛下一秒便会死去。

他眼瞳一缩，“这是……”

“命魂契约，主人死了，它自然活不了多久。”

帝千绝的声音毫无波澜。

银雪手紧紧攥起，与他极为相似的那双银灰双瞳，寒气逼人。

“你有功夫在这瞪我，不如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延缓它的死亡。”

“殿下！跟他拼了！”

“主亡，我等亦有什么脸面活着回去！”

“势与帝君共存亡！”

“够了。”

银雪打断众人的激语，抱起虚弱的团子，“最后一个问题……”

“她不会回来了……”

不知为何，说这话时，他竟莫名从他身上感到了一丝……悲凉？

银雪心中好笑，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怎会在他身上感到悲凉？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抱起团子，“帝千绝，今日你放我们离开，日后，待梵胥大军杀入佛陀，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等着。”

两人不再看对方，银雪带领一众人消失在空中。

“圣君，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了？不如让我等暗自劫杀……“

“噗！”

话落，此人便倒了下去。

帝千绝收回手，眼中爆发出骇人的阴沉和怒气。

银瞳环顾四周的人，“我的命令，听不懂么？还需本尊再重复？”

“不……属下遵命。”

众人散去，再不敢有异议。

般老望着他，心中却惊疑不定。

这样的圣君，他从未见过，仿佛压抑着某种情绪，只等一瞬彻底爆发。

“般老，你亲自去城外，传令大军回城。”

“那圣君您……”

等不到回应，那男人已朝着巨魇怪肆虐的方向而去。

幽幽叹息，他遂也消失在原地。

……

“殿下，我们仍未找到姑娘那位下属，就连那两只灵兽也不见踪影……”

‘夜魈’的禀告，让银雪的心一沉再沉。

望着逐渐消失的落日，他低低道，“……回去吧。”

“殿下，属下……”一众铁骨铮铮的男儿们红了眼眶。

“别说了，夜穆，夜如，你们去通知宗游谭明两位将军，让他们先率领大军回去，其他的，不必多说。”

“属下明白。”

“留下一队人继续搜寻，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们。”

这个他们，不必明说，众人也明白。

“殿下！让我留下吧！”

人群分开，月清苍白着脸走来，“我与雄护卫熟悉，雪球和闪电它们也熟悉我的气味，让我留下吧！”

此刻他几乎被心中的自责和愧疚淹没，若不是他，姑娘也就不会受伤……帝君更不可能因此身陨……

银雪凝望他，须臾，道，“好，你留下。”

“多谢……殿下。”

月清独自一人离去，此时此刻，没有人阻拦。

整个空气，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作为暗卫，帝王影子，他们本不该有任何感情……可不知为何，冷硬了百年的心在此刻却克制不住那股悲凉与怒火。果然，哪怕修行了数百年，外表如何坚固如磐石，内心依旧无法做到冷血无情啊！

更何况，那个人，是他们的皇。

他们的神明。

……

城外两军交战处，宗游与谭明接到军令，立刻率军撤退。

眨眼间，战场上退得一干二净，只剩尸骸遍地，血腥弥漫。

“就这么放他们走？般老，圣君究竟何意？”

“执行命令，其他的，无需多问。”

那人不敢再问立刻领命下去。

般老望着远方，如水的梵胥大军在撤退，而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明明是可以将他们一举歼灭的时候，为何圣君会放过他们？在禁地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可不认为圣君会如此仁慈。

脑中忽然闪过那个女子，难道……

“报——！”

“什么事。”

“刚得到消息，魔族正蠢蠢欲动，朝我边城直逼而来！”

般老一甩长袍，“消息倒是灵通，恐怕是知晓我佛陀与梵胥两败俱伤，想坐收渔翁之利！哼，别说我圣君无碍，就算有，任他魔族也敢如此放肆！传令下去，整军待命，若魔族敢来犯，让他们有去无回！”

“是。般老，圣君那边……”

般老眸光闪了闪，“老夫自会去禀明，你且去传令吧。”

“是。”

等人退下，他目视远方。

魔族贪婪成性，弑杀残虐，若让他们知晓夜帝殒命，会无动于衷？

虽然圣君下令不准追杀，但并未说，不让其他人去杀吧？

招手一人，附耳说了几句。

……

“你说……什么？”

银衍不敢置信望着银雪，“炎儿他……怎么了？”

银雪面无表情，“您没听错，师弟他不会回来了。”

“放屁！！”

大怒的银衍爆出粗口，哪还有往日的镇定？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不信……”

“团子如今性命垂危，命魂契约破碎，若非是师弟出事不可能如此。”

“住嘴！住嘴！胡说八道！炎儿怎么可能有事！定是那帝千绝危言耸听，故意要扰乱我们！雪儿，你何时这么容易相信人了！那帝千绝狡猾无比，说出的话岂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