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薇做梦了。

她梦到前世，杀伐不断，枪林弹雨的日子。

一转眼，又是她身死，来到异世，相继认识了亦风，灵溪，皇甫宸，宇文宣……然后是一行五人潇洒肆意，四处游玩的景象。

“雪薇？雪薇！我正叫你呢！发什么呆啊？”

“灵……溪？”

“是我啊！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怎么一副不认识我的表情？”

眼前的灵溪，鲜活生动，就仿佛是真的一般。

可不应该啊，灵溪怎会出现在这？

凌雪薇狠狠捏了下自己的脸，疼痛传来，可她依旧还在这，灵溪也在。

眼前的一切并未消失。

“喂！你没事吧？难道是生病了？”灵溪有些紧张地摸上她额头。

“怎么了？”

这时，宇文宣的声音传来，同行的还有皇甫宸和亦风。

“雪薇好像有些不舒服。”

“啊？不会吧？这妮子三百六十天强壮得跟牛似的，怎么可能生病？”

“喂你会不会说话！亦风你看他！”

“行了你们两个，没事？”亦风担忧的目光扫来。

皇甫宸则径自走来，上下扫了一遍，“哪不舒服？”

皇甫宸声音中难掩紧张。

凌雪薇有些恍惚。

五人在一起的画面，明明不远，可她却恍如隔世。

凌雪薇眼眶忽然有些泛酸。

“啊！雪薇你眼睛怎么红了！不会真的生病了吧？都是你啦！看把雪薇都说哭了！”

“啊？怎么是我？喂喂你这女人不会来真的吧？我可不是故意的……”

宇文宣手忙脚乱，灵溪在旁边哇哇乱叫追着揍他，扬言要给她出气。

这景象，一如从前，让她感觉温暖无比。

“好了雪薇我帮你教训她了！再敢有下次，就让他试试你最近新研制出的笑魂散！”

“哎呦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

两个活宝又开始了，凌雪薇望着这一幕，不由笑了。

这样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怀念。

凌雪薇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那么轻松过了。

“雪薇你怎么又发呆了？今天可是八宗大选，时辰差不多了，快走吧……”

“你这妮子不会是昨晚紧张到睡不着吧？哈哈哈，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也有今日？”

“滚一边去！也不知昨晚谁半夜紧张地跑到亦风房间叨叨了一晚上……”

“啊你怎么知道？”

“哼就不告诉你！”

“雪薇，走了！”

几人边说，便朝外面走去。

光影洒落，照在几人身上，温暖耀眼。

笑容，声音，打闹……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发什么呆？就等你了！”

灵溪与宇文宣打闹不停，皇甫宸回头望她，五官俊美。

亦风微笑，温柔无比。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举步走向他们，一起融入炫目的光影之中。

忽然，凌雪薇感觉到胸口剧痛。

低头，一把匕首插在她胸膛。

抬头，是皇甫宸冰冷的脸，“都是因为你，害我受伤，差点丢了性命。”

那瞬间，她浑身的血仿佛被冻结。

场景一转，是宇文宣的脸。

“是你害了阿宸，还有那么多的同门，师兄弟，伙伴，他们都是因你而死！你就是个害人精！”

不！不是的！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凌雪薇，如果可以，我但愿当初从来没有认识你。”萧亦风往日的温柔不在，望着她的目光那么冰冷，厌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般。

“为什么你那么幸运，事事高我一头？我比你更努力，更拼命，可却永远赶不上你！师父，师叔他们每个人都在夸你，却对我的努力视而不见！我究竟有哪里比不过你！如果你消失就好了……”

灵溪扭曲的脸出现，一声声朝她吼叫。

萧灵溪看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恨意。

“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你就是个害人精。

“我但愿从未认识你。”

“你怎么还不消失？”

“快点消失……”

……

灵溪，阿宸，亦风，阿宣，他们的脸一个又一个在凌雪薇眼前浮现。

他们眼神憎恶，声音回荡不绝。

哪怕凌雪薇捂住耳朵，一遍遍对自己说不要听，可那些声音如同梦魇始终萦绕不停。

“不，不是的……”

“灵溪他们不会这么想。”

“这一切都是幻觉。”

“凌雪薇快醒醒！这一切都是幻觉！”

明明知道这不是真的，可是胸口为何疼痛那么真实？

为何她会那么恐惧？慌乱？

画面又是一转。

血腥弥漫，尸体遍布的战场。

硝烟四起，到处都是惨叫与悲鸣。

血月悬挂，杀气弥漫。

身边一个又一个同伴倒下，他们临死前望来的眼神，那么憎恨，悲哀，恐惧。

仿佛都在说‘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凌雪薇闭上眼，捂着耳朵，拼命奔跑。

忽然，脚下一绊，她重重栽倒在地。转身，映入眼前的是一张年轻又熟悉的脸。

是同门的师兄。

清秀的脸上，那双至死都无法闭着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狰狞而阴森。

“啊！”

尖叫卡在喉咙，她脸色煞白，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为什么……不救我……”

他惨白的嘴忽然发出幽幽的声音，用那血淋淋的身子，朝她爬来。

同时，四周的尸体也动了。

一个，两个，三个……他们每个都睁着死不瞑目的双眼，拖着残破的躯体，一点点朝她爬来，喉咙里发出喑哑的叫声，似乎在诉说自己心中的怨恨。

“不，不要过来……”

凌雪薇不断后退，直到背后碰到什么，她转身，是皇甫宸。

此刻的皇甫宸满脸是血，只剩下一双眼睛森森地盯着她。

“啊——！”

******

身子蓦地失重，仿佛从云端坠落！

接着掉入无尽的深海中。

汹涌的海水瞬间淹没她，从她口中，鼻子，耳朵中钻入，窒息感袭来，痛苦无比。

她不断摇头，想要冲出水面，可脚下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拖着她，不断往更深处去。

眼前一黑，她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再睁眼，是一片鸟语花香。

宛如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十里桃林，芬芳迷人。

仿佛一幅绝美画卷。

而眼前，一座衣冠冢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