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意

“你是什么人?”韩府守卫上下打量着顾宁筝,见她身上的衣衫看上去就很廉价,便知不是个有钱人,态度自然也是一言难尽。

“小女无名之辈。”顾宁筝淡然答道,“有笔生意想和韩老爷谈一谈。”

那守卫险些噗嗤一声笑出来,“就你?和我家老爷谈生意?”

韩家在凌远城中是绝对的高门大户,每日亲自登门想要谈生意的老爷少爷数不胜数,个个都是小有名气的人物,面前这个穿得可谓寒酸的女人也好意思登韩家的门?

“小女不是富贵之人,但生意却是一笔大生意,还请通报一声。”顾宁筝懒得和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守卫置气,依然和和气气的说道。

“行了行了。”守卫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和我磨嘴皮子也没用,我家老爷出远门了,不知几日才能回来,你死了这条心吧。”

顾宁筝闻言,反倒目光一亮,“那此时韩家当家的可是少主韩凌?”

“我家公子的名讳也是你能提的!”守卫瞪眼呵斥。

“那正好,劳烦通报,就说顾宁筝求见。”顾宁筝唇角含笑,淡声说道。

她还真没想到自己和韩凌之间颇感尴尬的关系竟能在这个时候帮她踏进韩府的大门。一名寒酸女子想和韩老爷谈生意,守卫可以不屑于顾,但若是顾宁筝想要见见韩公子,守卫就是长了十个胆子也不敢拒绝。

就凭顾宁筝是韩公子放话非她不娶的女人。

不多时,顾宁筝得偿所愿,在韩府厅堂中见到了眉眼含笑的韩凌。

“顾姑娘怎么来了?”韩凌饶有兴致的问道,相比和顾宁筝谈生意,他更想和她聊些别的话题。

“先前不是通报过了么?有生意想和您谈。”顾宁筝对他调笑的目光与语气不为所动。

“也好,不过在下有个问题,想先问问姑娘。”韩凌的面上依旧没什么严肃的神情。

“那韩公子先问。”顾宁筝紧紧盯着韩凌的眼睛,像是想挖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听闻顾姑娘与自家决裂后就住在白家,敢问姑娘是否已经与白公子定了亲?”韩凌对于这些儿女私事完全不隐晦,大庭广众之下直接问了出来。

顾宁筝心里早有准备,面色不改,“不曾。”

“那好。”韩凌一反常态的没有追问,“姑娘想谈什么生意,说吧。”

顾宁筝一愣,她没想到韩凌会蜻蜓点水的问一句就放过自己,片刻后回过神来,从包裹中拿出从山上带回来的木料,“韩公子可认识这个?”

韩凌招了招手,自有小厮将木料接到他的手中。他翻来覆去端详了一会儿,“说错了姑娘也莫要嫌弃,在下对木料并无太深研究,这块看上去,像是黄花梨。”

顾宁筝点了点头,“公子过谦,的确是黄花梨。”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公子可以即刻找人详验,这是百年黄花梨。”

韩凌神色一凛,先前的吊儿郎当收敛几分,将手中木料递给小厮。

小厮领命,垂首退了下去。

韩家生意路众多,韩府中自然养着能辨识各种物件的师傅,方便即时验货。

“姑娘从哪里得来的木料?原木如何?”韩凌端详顾宁筝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块木料多半不会有假,验货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韩公子应该派了人调查小女行踪,那也该知道这几日小女和白公子一同进了山,木料正是在山中发现的。”顾宁筝实话实说,“原木完整,这一小块是小女亲自从原木上取下的。”

韩凌目光灼灼,“原木有多少?”

“小女拙见,那一小片林子,都是此木。”顾宁筝声音淡然,说出的却是惊人之语。

一小片林子的完整原木黄花梨,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两人说话的功夫,先前的小厮回到厅堂,轻声禀报,“公子,师傅说了,是百年黄花梨不假。”

韩凌顿时坐直了身子,面上半点玩笑之色也无,“姑娘出价多少?”

“韩家经商多年,定价自比小女公道,公子请便。”顾宁筝眼见韩凌态度转变,心中对这次的交易已经十拿九稳,但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她当然也想自己开个高价,但她动了日后和韩家长期合作的心思,第一次交易还是表现出更多的诚意为好。

“一千五百金,先付一半,姑娘领路进山验货,而后补齐另一半,姑娘以为如何?”韩凌略一斟酌,沉声开口。这才是韩家少主该有的沉静果决。

“可以。”顾宁筝答应得同样爽快。

就在顾宁筝觉得一千五百金已经收入囊中了的时候,坐在上手的韩凌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忽然浮上一层笑意,缓声道,“本公子改主意了,两千金。”

说这话的时候他重新斜倚在椅子上,声音中透出慵懒,仿佛少主今日正经的额度用完了,就又成了那个言语调笑的贵公子。

顾宁筝眉心一紧,“韩公子此话何意?”

“字面意思。”韩凌歪着头端详顾宁筝的神情,“我付两千金,但增加一个条件。”

顾宁筝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冷冷答道,“公子先说说条件吧。”

“姑娘想必也知道我和白公子有些过节,如今姑娘住在白家,我付姑娘一千五百金便是付了白家一千五百金,我觉得亏了。”韩凌尾音拖长,煞是好听,但听在顾宁筝耳中却只觉得尖酸刻薄。“我加价到两千金,买姑娘离开白家。”

“公子强人所难。”顾宁筝想都不想就拒绝道,“我与家中决裂那日公子在场,应当知道我除了白家无处可去。”

“此言差矣。”韩凌温言软语,却透着精明狡黠,“姑娘大可以离开白家,来做韩府的女主人。”

顾宁筝杏眼圆睁,面上带着薄怒,“韩公子若是不想谈这笔生意可以直说,何必当众羞辱小女。”她顿了顿,声音如同浸过冬日的冰河,“小女实在不知先前哪里得罪过公子,竟得公子如此花心思的戏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