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 164 章

养心殿。

豫王进见,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

皇帝先前便也发现过太子的脸上有些淤青,先前问他的时候,太子只说是给叭儿狗不小心捶的。

这话小孩子也不信,皇帝当然也知道他又在胡说八道。

只是皇帝并没有追问。

毕竟太子是去过豫王府的,还能有谁敢伤着他?

当时皇帝心里还有些生气,觉着豫王有些太过分了,不管怎样,太子都是储君,而且还是他的兄长,他居然敢动了手了。

所以在传豫王进见的时候,皇帝心里还是想着要好好地教训一番豫王的。

直到看到豫王的瞬间,皇帝心里哑然。

太子的脸若是给叭儿狗捶的,那豫王的脸,就是给虎狼拍的那样。

豫王又是个不禁打的,嘴上,脸颊上,都是肿着,嘴唇破了,虽然早已经把血渍擦拭干净,但那种前所未有的狼狈不堪之态,却遮不住。

何况只要细看,就能看到他领子掩映下面脖子上那紫红的掐痕。

因为这严重的伤,皇帝的心顿时又偏向了豫王,心想这太子也太过分了!去要个人而已,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皇帝明知故问地。

豫王顿了顿,说道:“是儿臣有些言差语错,惹怒了太子殿下。”

这就看出两个人的脾气之不同了。

豫王规谨,一句话便说明了缘由,断然不会像是太子那么玩世不恭似的说什么“叭儿狗捶的”。

有时候皇帝觉着,自己很该多偏疼豫王一些。

因为豫王绝少冲撞皇帝,很少惹他生气,办事又稳妥可靠,而太子则正好相反,时不时地就要招惹皇帝,每每把皇帝气的要厥过去,而且所作所为又是常常地惊世骇俗。

可偏偏地……

皇帝为自己的偏心觉着惭愧,他暗叹了声:“怎么也不好生料理料理?可有妨碍?”

“父皇放心,儿臣并没有大碍。”豫王沉静地回答。

皇帝唤了魏疾来:“去拿点凝玉膏给豫王。”

豫王却躬身道:“父皇不必担心儿臣,倒是父皇传召儿臣,可是有要紧事吩咐?”

在进宫的时候豫王就猜到了,皇帝自然是为了宋皎的事情。

之前在王府,太子前脚走后,豫王凝神静想,隐隐地已经咂摸出一些意思来。

魏疾去而复返,将一盒生肌消淤的凝玉膏呈给豫王。

豫王其实不缺这个,但这是皇帝的心意。他双手接过,朝上谢恩。

皇帝这才开了口:“你先看一样东西吧。”

他一抬手,魏疾上前将桌上的一份折奏拿了起来,走到豫王面前。

豫王接了过来,看了片刻,他的脸色没怎么变,心内却仿佛被什么刺了刺。

“这是,太子先前从西南急送回来的。”皇帝缓缓说道:“那些作乱的人,口口声声说是要杀太子,辅佐豫王。”

豫王捧着折奏,缓缓跪了下去:“父皇明察,儿臣绝无此事。”

“若是疑心你,早在对张家动手之前,便已经先拿下了。”皇帝淡淡地,“你从这折子上看出什么来了?”

这是太子关于永州谋逆案子的一份总结陈词。

最令豫王意外的是,太子竟言明了,他并没有怀疑过谋逆之举跟豫王有关,多半是有人挑拨离间。

太子请皇帝留意京内动向,别让人把豫王当成了刀使唤。

撇开他们兄弟两人天然相争的关系,永州那边许多人的口供,可都是直指豫王,在众口铄金,而性命危急的情况下,太子居然会下这种的定论。

这本来是个好机会,就算不至于杀人诛心,但也可以轻易地让豫王彻底的爬不起身。

但太子竟没这么做。

皇帝打量着豫王脸色的变化,缓声又道:“太子跟宋夜光之间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豫王又是一惊。

当初程残阳叫他趁着宋申吉挑明宋皎身份的时候,主动向皇帝坦白。

皇帝那会儿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此刻却又问出了这句。

豫王的唇动了动。

难以回答。

是啊,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一路到现在,他把自己手心上的人错失了,就如同太子先前在豫王府打他的时候说的一样,他一而再地伤害宋皎,羞辱她,背离她……落到这个地步,是他罪有应得。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开始的?

也许,真正的知道,是从太子为了宋皎不顾一切赶去西南开始,是从宋皎对他说“一切回不去了”……开始。

眼中湿润了。

皇帝看见了豫王的沉默,以及他脸上的悲戚难言。

“让你看管着宋夜光,朕其实,并不希望你杀了她。”皇帝说出了心里话:“朕其实知道,你早就是知情人了。宋夜光曾经是跟着你的,事到如今不管朕承认不承认,太子对她是有心的,所以朕把她交给你,就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处置她。”

太子从来是个暴急的脾性,这次永州遇袭、陷于谋逆大案,在所有众口一词中,太子却能够保持清醒、理智跟公允,非但没有指责豫王,反而担心有人把豫王当刀,因而乱了京内及天下。

相比较来说,如果豫王真的狠心对宋皎下手,皇帝会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不仅仅因为宋皎是豫王昔日的心腹,也是因为宋皎所作所为,无愧于国无愧于民,同时……宋皎亦是太子的心头之人。

如果豫王真的能够无视这些,无视旧情跟宋皎这个人,真正的冷心冷血地动手,就在太子为他开脱的时候反而狠狠捅了赵仪瑄一刀,皇帝怎会不失望。

幸而,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王府的事情,朕已经都听说了,”皇帝淡淡道:“一个奴婢自作主张,跟你没什么大干系。不过以后行事可要再多加留意,你便是太宽仁了,才会让区区奴婢在王府兴风作浪。”

豫王的眼中有泪,好像也有汗,听到最后他道:“父皇……”

“怎么?”

“儿臣,愧对父皇……儿臣无颜再留在京中,儿臣自请出京前往封地。”他忍着心头之痛,沉声说道。

皇帝有些意外,端详他片刻,才吩咐道:“倒是不必急于如此,京内局势还未定,张家才出事,你又离京,这个节骨眼上没事也会给捕风捉影地闹出来。何况你又要大婚……嗯,兴许到年底宫内还会有好几件大事,你走了像是什么话。”

豫王隐约猜到皇帝口中的“宫内几件大事”是什么,他恨不得马上走,立刻就走。

皇帝却又道:“本来想传你进宫,叫你去安抚一下你的母后,可是你这副样子,若是给皇后看见了自然更加伤心,少不得再调养调养吧。”

豫王离开了养心殿。

他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滋味。

他本是想去皇后那边看看,走到半路,突然想到自己脸上的情形,而且他也实在并没心情去劝慰人,便又转身往回。

才过一处宫门,便听到里间有唧唧喳喳地说话声响,竟道:

“听说了没有,先前那位西南道巡按御史宋大人进宫的时候,皇上是特赐了乘舆的!好大的面子,太子殿下还陪着走呢。”

“原来那乘抬舆是那位御史台的宋按台?他们先前远远地瞧见了,还私下里疑惑是谁如此大排场呢。”

关河在身后听见,正欲上前,却给豫王抬手制止了。

他停下脚步。

宫门内道:“太子殿下明明跟那宋夜光是死敌,怎么竟突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先前听说太子还带了他去了东宫了,这会儿还没出来呢!啧啧,听说这个宋大人生得美貌绝伦,先前还跟豫王殿下有过那样的传言,怎么跟王爷断了后,又跟太子殿下这样……皇上竟不知道么?成什么体统?”

豫王皱眉。

幸亏立即有个声音立刻呵斥:“可别瞎说,这位宋大人是有大功绩的,西南道上一行不知救了多少人命,还受了万民伞,皇上跟太子殿下当然器重了,这位是正经有能耐的大人,你们可别瞎说那些诋辱人的话。”

正说到这里,又有个小太监凑过来:“你们的消息都过时了,我才听说了,那位宋按台其实……”

“什么?”轰然的惊愕之声:“是女……女子?不,不可能吧!”

豫王听到这里,微微抬头看天。

小太监们的闲话,他丝毫不愿意理会,甚至没觉着任何气恼。

这一刻他只是突然想到了……当时他把宋皎从诏狱接了回来,在程府之中,程残阳也是这么说:“夜光是女子。”

那本来是个多好的机会啊。

耳畔的叽喳之声已经淡了,豫王回头,看向东宫的方向。

东宫。

盛公公督促着几个小太监,把热水倒进浴桶里,先净了手,才去试了试水温。

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可看着那透亮的水色,盛公公突发奇想:“去弄点儿玫瑰花瓣来!”

小太监满脸惊讶,太子殿下沐浴从不用那些花里胡哨,就算是那位宋按台洗澡,也不用像个女人一样弄这些吧,只记得云良娣跟后宫的娘娘们学了这种习气。

“公公,”小太监不敢说别的,只道:“这会儿怕是没有新鲜玫瑰花瓣了。”

“那……”盛公公想了想:“弄点月季,茉莉,丁香……都成,兔崽子们,快去!”

小太监翻着眼睛去了。

宋皎给赵仪瑄抱着,还没拐过屏风,便嗅到一阵浓郁的香气,显然是花香,但香的极重。

幸而她才服了药,不然的话给这气息熏到,只怕又要吐起来。

她诧异地抬眸张望:“弄的什么这么香?”

赵仪瑄迈步过屏风,看到浴桶内洒落的厚厚的花瓣,红的是月季,白的是茉莉,还有淡淡地丁香紫。

太子啧啧了两声:“阿盛越发能干了,以前本宫沐浴,都没有这些。”

宋皎转头看见,不由也笑了:“这……哪里弄这么些花儿来的。”

太子见她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却竟潋滟动人,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地嘬了下:“喜欢吗?”

宋皎怔了怔,忙道:“殿下放我下来吧。”

赵仪瑄盯着她:“瞧你这懒懒的,先前好不容易吃了点,又都吐了,不如本宫伺候你洗就罢了。”

宋皎脸上涨红:“殿下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太子道:“本宫是真心的,伺候夜光沐浴,难道不成?”

“我自己会。”宋皎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心软,一旦流露一点退让的意思,他指定要死缠烂打地留下来,所以她绷着脸:“殿下你不走,我就不洗了。”

赵仪瑄从她的脸上看到明明白白的拒绝:“夜光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解风情。”

宋皎哼了声:“自然有那解风情的人,殿下去啊。”

太子恨得又将她搂紧了些,在她耳畔磨牙:“你再说一句?看饶不饶得了你。”

宋皎听见他隐忍的磨牙吮齿声音,倒是不敢招惹了,可怜兮兮地:“我说错了,身上不舒服别勒的这么紧。”

赵仪瑄才方松开了几分,又不死心地:“不许伺候沐浴,伺候……夜光更衣如何?本宫不做别的,好歹尽一尽心就是了。”

宋皎犹豫地看了他一会儿:“真的?”

太子郑重地点头,像是个伪装柳下惠的气质。

宋皎其实正也懒怠动,又不忍拂逆他太过,便迟疑地点了点头。

赵仪瑄大喜,便将她抱到浴桶旁边的椅子上,举手去解她的腰带,将外面的官袍解开,便去扯中衣的衣带。

宋皎起初只坐着,慢慢地,脊背想找个倚靠,便往后仰在椅背上。

耳畔窸窸窣窣的,她本是想说可以了,但微微睁开双眸,却见太子俯身在前,神态竟甚是专注的样子,而且动作很温柔,并没有叫她有任何的不适。

他几时曾做过这些。

宋皎有些看怔了,忽然肩头一凉,却是太子把中衣往下撇开了些。

“行、行了,”宋皎抬手摁住太子的手臂:“多谢殿下,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如今坐在圈椅之中,衣衫半褪,外层的大红官袍还未脱下,只是给解开敞着。

里间雪色的中衣叠在上头,露出底下同样素色的裹胸,以及往下那抹玲珑不盈一握的纤腰。

因为是闭目养神靠在椅背上,她微微地扬首的姿态,竟是跟天鹅扬颈般的优美。

神情是雅淡带点懒倦的,可偏偏衣衫已经给解开,风情万种,不言不动,却已经是令人意乱神迷。

最淡雅叫人不起邪念的神情,和跟最诱人让人把持不住的风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相映交织。

太子竟按捺不住,感觉宋皎像是要起身,便索性反手摁住她的双臂,他整个人半跪下去,俯首在她身上,竟是不由分说地亲吻起来。

宋皎再也料不到太子竟会如此,身体微微蜷缩:“殿下!”

她挣着抬手去推他,却觉着那带点湿润的唇跟吻,雨点似的落了下来。

**地雨气铺天盖地而来似的,浇的她几乎呼吸都困难。

赵仪瑄的手从那窄腰侧向上,他捧着她,意犹未尽地抬头仰望着宋皎,像是怕她受了惊吓,他哑声道:“别怕,本宫什么也不做……只是想亲亲夜光。”

宋皎听他“什么也不做”,稍觉安心,听到后面一句,简直要笑。

这一笑,之前的冷脸就白给了。

赵仪瑄即刻看出了她的心软,果然打蛇随棍上的把人抱紧了:“好夜光,让本宫好好亲亲你。”

宋皎忙推开他的头,有点难堪地摇头:“我、我还没洗,脏……不许闹了。”

赵仪瑄只嗅到她身上那香气缭绕在鼻端,把他的心都缠的紧紧的,简直想把她一口吞下去。

“夜光才不脏,夜光是香的,甜的……”他有些语无伦次而又掏心掏肺地,“最最好吃的……”

宋皎被他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感觉他的手在撕扯着裹胸,活脱脱像是小孩子在拆开自己期盼已久的礼物,想要立即打开,又怕弄坏了,那么着急忙慌而又小心翼翼。

宋皎咬了咬唇,眼底水色摇曳:“殿下……慢些,不是说过么,都、没什么好看的……”

赵仪瑄道:“谁说的,哼……骗你的!”

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要把她捧着,想要把她握住,想要膜拜似的都亲遍了,尽数留下他的印记才好。

急急地润了润自己干涸的唇,因为一时打不开,太子的额头都汗渍渍的了。

情急恼火地,他半带威胁半是恳求地:“你、你这是诚心地在折磨本宫!以后不许再缠这个,听到没有?”

宋皎想要笑,却被他凑过来,惩罚似地用了几分力道。

先是唇被覆盖,几翻吞吐,相濡以沫,他沿袭而下。

颈下湿漉漉,微痒,又有点刺痛,宋皎闷哼了声,又忙忍住。

仍是有些羞赧地,她抬手遮住双眼:算了,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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