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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让薛煦明能够早日挑大梁,顶替薛煦州,年都没过,许殊就让他们出发了。
临行前,许殊单独召来刘将军,说有一二事要托付他。
来的路上,刘将军猜测许殊是放不下小儿子,请他对儿子多多照顾。
谁知见面,许殊就说:“刘将军,煦明就交给你们了。此去没有薛府二公子,只有小兵薛煦明,将军,有任务你们尽管指派他便是!”
刘将军错愕:“夫人,这……”
夫人不是因为老将军的战死,一直不愿儿子从军的吗?当初大公子走,她都百般不舍,还是老将军一力坚持。
许殊无奈地笑了一下:“刘将军,以前是我狭隘了。如今我也想明白了,谁让他们兄弟生在薛家,这就他们的命。战场上刀枪无眼,煦明身为煦州嫡亲的兄弟,他得立起来,兄弟俩相互也有个支持,无论是对薛家,对煦州,还是对薛家军都是一件好事。”
刘将军万分意外地看着许殊,再想着前几天,她主动让二公子去军营这事,惊讶的同时又欣喜不已:“夫人深明大义,有此当家主母,薛家军当长盛不衰!”
这话说得夸张了点,但不可否认,刘将军这会儿对许殊是极为满意的,夫人总算想通了。
初步改善了一下薛家军对她的印象,许殊温和一笑:“刘将军过誉了,煦明就劳烦你们了,我去看看煦明收拾好没有!”
“好,夫人慢走。”刘将军恭送她出去。
许殊又来到了薛煦明的院子,里面丫鬟仆从格外忙碌,屋子里收拢了十几个箱子,还有丫鬟在找东西。
听说夫人来了,薛煦明立马跑了出来迎她:“娘,你怎么来了?”
许殊扫了一眼里屋的一堆箱子,不动声色地问:“这些都是要带回去的?”
管事的忙上前回禀:“回夫人,是的,这两箱是二公子的冬衣,里面那个是二公子的里衣,儿子穿不惯外面做的,都是咱们府里……”
许殊听不下去了,抬手,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砸了……”
满室皆寂,众仆从不知所措,扑通一声跪下。
“娘,你别生气,砸就砸,儿子听你的,我来砸,你莫气!”薛煦明连忙道。
许殊瞥了他一眼:“你是去从军的,不是去当大少爷的,明天只准带两身换洗的衣物,其余的一律不准带。谁出的主意,送庄子上去!煦明,你跟我过来。”
薛煦明连忙跟了过去。
许殊到了外厅坐好,端详着这个小儿子,他被父兄和母亲保护得太好了,像温室里的花朵,较之薛煦州真是差远了。不过好在这个小儿子还是个孝顺的,后期他没少因为薛夫人跟薛煦州闹翻。
薛煦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讨好地笑了笑:“娘,别生气了嘛,生气容易老,儿子错了,都听你的。”
许殊定定地看着他:“煦明,你也该长大了,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够独立带兵伏击晋军了。娘也不是拿你跟他比,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尤其是咱们这种家庭的男儿,万一哪天你大哥像你爹一样有个好歹,你现在这样能撑起这个家,撑起薛家军吗?”
薛煦明被她问得闷闷的,紧抿着唇。
许殊叹了口气:“以前是娘不好,没想通。这次你哥回来病了这一场,娘也想开了,咱们薛家嫡支就你们兄弟二人,正所谓独木难支,你要快点长大,帮你大哥分担一些,他才不用如此辛苦。”
薛煦明性情比较纯善,连忙点头:“娘,我听你的,你放心吧,这次去我会好好跟叔伯们学习的。”
许殊赞许地点头:“这就对了。刚才我跟刘将军说了,你先从一个小兵做起,跟士兵们同吃同住,好好锻炼,争取早日建功立业,别堕了祖宗威名。”
薛煦明自信满满地说:“娘,你就放心吧,儿都听你的,一定干出一番成绩。”
许殊脸上这才带了笑:“嗯,我相信你,记得每月给娘来信,有什么情况记得跟娘说,不然娘会担心你的。”
***
送走薛煦明后,秦管事那边也有了回音。
递上来的卷宗不但详细记载了陆瑶是如何一步一步刻意接近薛煦州的,而且还将陆瑶跟太子连奕的来往查得一清二楚。
陆瑶虽是出身陆国公府,但陆国公的这个爵位水分很大,乃是因为其女得了皇帝宠爱,坐上了继后的位子,陆家也跟着加官进爵,成为风光无限的国舅爷。
太子虽是先皇后嫡子,但这么一扯关系,跟陆瑶也称得上是表兄妹。两人青梅竹马长大,陆瑶从小就喜欢粘着太子,陆家也乐见其成,巴不得能再出一位皇后,巩固陆家的地位,所以哪怕长大了两人也来往颇多。
光是案头上这些频繁来往的记录,就看得出来,陆瑶跟太子的关系不大妥。这样的女人谁沾上都是个麻烦,偏偏薛煦州一头栽了进去。
秦管事见许殊翻完了卷宗,却一直不发话,似是拿不定主意,遂建言:“夫人,这些小的差人送去给大公子?”
许殊抬头好笑地看着他,语带讥诮:“堂堂三十万薛家军的统领,被个16岁的又蠢又笨的女人耍得团团转,除了色令智昏,我想不出其他答案。暂且这样,看看咱们家这位大公子还能为了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干出些什么荒唐的事来!”
这可不是许殊空穴来风,陆瑶能够相信连奕的鬼话,铲除了薛家就立她为后,给她无上荣光,就可以看出她脑子不清醒,哪个株连九族的罪臣之妻能够当皇后的?也不动动脑子。
薛煦州能够两辈子都栽在这种女人手里,智商堪忧。
迟疑了片刻,秦管事又道:“可是,陆姑娘一直在打听大公子的情况。”
秦管事是担心这两人有什么勾连,但许殊不在意,从决定放弃薛煦州的那一刻起,她就巴不得这两人锁死,免得这两个不知廉耻、爱情至上的恋爱脑出去祸害旁的人。
因此,听说陆瑶一直在打探薛煦州,她不但不阻止,还准备掺和一脚。
“秦管事,你想个法子,让人无意中将大公子受罚的事透露给陆瑶!”
秦管事惊愕地看着她:“夫人,这……这不是推波助澜吗?”
他委实不解,夫人为何会帮这两个人。
许殊叹了口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煦州坚决要退婚的事虽然咱们按下了,但保不齐已经被有心人知晓,传到了定北侯的耳朵里。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减轻定北侯的怒火,唯一能让定北侯不生咱们气的办法,就是将这个事推到陆家、太子头上,所以得给陆瑶信息,让她主动勾搭煦州!”
可陆瑶是皇后的亲侄女,这样一来,薛杨两家的婚事还是要作罢。秦管事觉得不大对劲儿,但夫人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夫人是当家主母,又是大公子的亲生母亲,总不会害薛家,害大公子。
秦管事立即道:“好,夫人,小的这就去办。”
许殊点头:“好,辛苦了,办自然点,别让人瞧出来了。”
***
这些日子,陆瑶着实有些魂不守舍的。
因为都十几天了,薛郎那边竟一点消息都没给她传来,莫不是忘了她?
她派人出去多方打听,也只听说他抱恙在家养病,具体什么情况不得而知。她前面15年活得浑浑噩噩的,满心满眼都是连奕那狼心狗肺的东西,除了几个从小服侍她的丫鬟,身边根本没得力的人手,想了许多办法都联系不上薛郎。
哎,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薛郎半途救了她,一路护送她回京,途中两人情愫暗生,回去后薛郎就禀了他母亲,挨了一顿板子,但没过几天就跟定北侯家退了婚。
这次离别时,他也说得好好的,回去后就会跟杨家退婚,然后来年上门提亲娶她。可这都快过年了,也没听说两家退婚的消息。
陆瑶很不安,唯恐这其中出现了什么变故,错失了她跟薛郎的好姻缘。
见她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贴身丫鬟荷香便道:“姑娘,听说金绣坊从南边进了一批料子,可新鲜了,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趋之若鹜,咱们也去看看吧。”
陆瑶本来是没有这个心情的,但一听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会去,遂心里一动,薛府会不会去采购?虽然知道碰上的几率极小,可总归是个希望,比她守在家里干等强。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主仆到了金绣坊,里面果然不少人,很多都是熟面孔。陆瑶跟相熟的几个小姐打了招呼,心不在焉地看起了布料。
可等她磨磨蹭蹭地将店里的布料看了个遍,店里的客人也换了一拨,也不见薛家来人。陆瑶有些沉不住气了,趁着没人的空挡,问店家:“掌柜的,有什么新鲜的,独一份的布吗?”
掌柜的对这些达官贵人的脾性甚为了解,从柜台里拿出一块月牙色的布,笑道:“陆姑娘,这块月牙色的蜀锦最衬姑娘了,咱们点统共就这么一块。”
陆瑶看了看布料,确实不错,但她现在哪有心思在打扮上啊,不过是寻个由头说话罢了:“掌柜的,你说得这么好,城里王家、薛家的夫人姑娘们就没人要这块布?”
金绣坊是京城最大的布店和成衣铺子,达官贵人们经常到这里选购,掌柜的也是个消息灵通之人,他瞅了四周一眼,瞧另外两个贵妇人正在选花色,便悄声道:“姑娘请放心,王家姑娘更喜桃红色,这薛家嘛……他们家现在可没这个心思。”
陆瑶心神一动,用力掐了掐手心,才让自己没有喜怒形于色:“掌柜的,这话怎么说的?薛……大将军不是班师回朝,得了圣上嘉奖吗?”
掌柜的轻轻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个远房亲戚在薛府当值,听说大将军受了伤,好像还在将养吧。出了这种事,薛家女眷哪有心思来选布料啊!”
乍然得了这个消息,陆瑶又是欣喜又是担忧,欣喜的是薛郎不是故意忘了她,是没法子出来见她,担忧的是,这么久了还在将养,他伤得定然不轻。
不行,她得想办法去看看薛郎,一解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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