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你也大了，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说出来的。”过了许久，季连振天才重叹一声，仿佛瞬间苍老十岁，

他缓缓睁开眼，将季连襄烟扶起来，悉心为她整理着衣服。

“你可还记得，你和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季连振天边整理边开口。

季连襄烟一愣，微微点头。

季连振天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当时，天生异象，神女降世，三大帝国举国同庆。”

“神女降世在我季连府，那夜，季连府出生了两位小姐。”

“一个是你。”

季连振天看向季连襄烟，定定道：“另一个，是季连玥。”

话到如此，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季连襄烟整个人僵在原地，清秀面容如同没有灵魂的瓷娃娃，面无表情，两眼涣散。

季连振天抿紧嘴唇：“你母亲，她……”

顷刻间，苏兰的所作所为都有了缘由，大婚之夜的纠葛，庆宴大殿上的落败，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头绪。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真相。”话音落下，季连振天无力地靠着桌子，他的眉毛及胡渣，已经染上些许银色。

正值壮年，却白了头发，面容沧桑如老者，不得不说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跌宕起伏，折磨着季连振天的身心。

房间陷入寂静。

季连襄烟愣愣坐在那里，良久，良久，都没有反应。

季连振天的话无疑在告诉她，她信奉了十六年的信仰都是雾里云烟，坚不可摧的城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不是天之骄女，不是上天之选，不是享誉殊荣的神女。

她只是一个，平凡世家的小姐。

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

十六年来，身边的人对她恭敬十分，她都被人誉为神灵眷顾的少女，大陆最尊贵的孩子。

十六年来，她行走在云端，学高雅之礼，习各种艺术，周身都是朵朵白云，洁白无瑕。

她时刻提醒自己自持稳重，要配得上这个身份，也因这个身份，她沾沾自喜，自命不凡，高人一等。

她是季连府八小姐，是大陆神女，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

她的未来，她的以后，将繁花似锦，一片光明。

哪怕季连府一蹶不振，她也无所畏惧，因为她是神女，是神灵眷顾的人。

只要有这个身份在，假以时日，她绝对能够力挽狂澜，拯救季连府，重振辉煌，光耀门楣。

她想得很好很好，甚至想到一个绝佳的计划，可现在，告诉她，她根本不是神女。

怎么可能。

十六年来，她顶着神女的光环，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关注。

整整十六年，她已经习惯行走在云端，习惯了这一切都属于她。

现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抢了另一个人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可能，爹爹你是骗我的对吗，你一定是骗我的，我怎么，我怎么可能不是神女……”心如刀割，话是这么说，季连襄烟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

双手撑在冰冷地板，滴滴泪水打下，形成小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