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品丹药快要成了。

察觉到银虎鼎内的变化，念九心中一喜，更加小心翼翼地操控草药中凝练出的精华，开始进行融合。

这是最后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润朗男声：“咦，毒火炼丹？”

这声音，念九分明没有听过，可不知为何，总觉耳熟，他心猛地一跳，乱了思绪，原本正要融合的液体瞬间被毒火吞没，炉鼎嗡嗡作响，内部轰然炸开，房间里顿时黑烟弥漫，一股药味充斥整个房间。

烟尘未散，念九直直盯着面前若隐若现的修长身影，待视线清晰起来，他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

“你认识我？”丹九看着面前脸蛋满是黑烟熏过，头发凌乱的少年，颇为疑惑地开口。

看不清面容，那双眼眸格外明亮而熟悉，丹九蹙了蹙眉，再度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念九定定看着眼前男子，嘴唇瓮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娘亲说，这普天之下，哪怕神灵界，能认出毒火炼丹的，除了她们娘俩，就只有一个人。

父亲，是父亲吗？

娘亲枕头下藏着一幅画，那是父亲的画像，虽画得不堪入目，可五官却相差无几，与眼前男子无异。

最重要的，他认出了，毒火炼丹。

念九私下幻想过无数个与父亲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念九愣愣看着丹九，其实他心里早已嘶喊了千万遍父亲这两个字，可不知为何，此时这两个字却梗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的要命。

下意识的，他想逃，可他又舍不得逃，好不容易见到父亲，万一这一逃，再没有机会了呢。

所以一大一小，就在这干瞪眼。

直到季连玥一脚踹开门，才打破这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

偏厅，气氛微凝，茶香袅袅。

“毒火炼丹，你是跟谁学的？”丹九轻抿一口清茶，眉宇间浮现罕见的凝重，他轻飘飘看了眼念九，后者却生生打了个寒颤。

娘亲说如果见到父亲，死也不能让父亲知道他会用毒火炼丹。

这下可好，第一次见面，就触到了父亲的禁区。

念九捧着茶杯，目不斜视，假装没听到。

见状，丹九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又放缓语气说了一遍：“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告诉我，你是跟谁学的？”

念九身子一顿，抿了抿唇角，求救似的看了眼季连玥。

“师父，这个，他……”

不等季连玥说完，丹九似是想到什么，颇为歉然地笑了笑：“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不知道你不能说话。”

噶？

季连玥和念九同时微微睁大眼。

“如果可以，能麻烦小公子写下来吗？”丹九不知从哪拿出的纸笔，摆在念九面前，顿了顿，他郑重其事地道，“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念九捧着茶杯的手一抖。

父亲说，这对他很重要，那是不是代表，他还记得母亲？

鬼使神差的，念九缓缓拿起笔，斟酌良久，才在纸上缓缓写下两个字。

红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