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神秘黑影

银针入穴、千疮百孔的报复,对林如忆这个表里不一阴险可怕的女人来说,简直太过仁慈,让她此刻就死,如何能解得了霍明珠的心头之恨?

何况,若撕开了面具直接跟林如忆计较,林如忆会仗着有平阳侯府的势力、将军府的地位来对付她,而她霍明珠如今什么都没有,尚未及笄的年纪,太过弱小,林如忆有一百种方法能狡辩……

望着娘立在灵堂前的牌位,霍明珠泪眼朦胧地起誓,她会让整个霍家毁在他们自己手上,她会让林如忆和霍正德失去他们最珍视的一切,带着悔恨和痛苦死去!她会为她可怜的娘讨回应得的公道,让该报应的人得到报应!这是她活下去全部的念想!

霍明珠正起誓,祖宗牌位前的蜡烛忽然晃动了一下,林如忆的头一偏,朝霍明珠的方向看过来,喝问道:“谁?!”

“……”霍明珠忙后撤,身子轻盈地从半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一气呵成地从祠堂穿过花园,快回到自己的沉香苑时,霍明珠身后卷起一阵风,一道黑影从她身侧擦了过去,直直地窜上了屋顶。

以黑影的轻功来看,来人功力绝不在她之下,霍明珠大惊,以为是将军府里藏着什么高手,她也无法确定方才在祠堂之中是否被林如忆和黑影发现,她心下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杀了黑衣人灭口!

霍明珠纵身追上去,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自从她得知惨死地下皇陵又得以再活一次的事实,她便时刻带着兵器傍身,死亡的感觉太可怕,她要尽一切可能活着!

黑衣人不知是故意等她,还是轻功的确不如霍明珠,竟在跳出将军府外后被霍明珠追上,他大约惊慌了一下,猛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哧啦——”一声,霍明珠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出,黑衣人下意识地一避让,匕首割破了黑衣人的袖子。

霍明珠不吭声,紧接着又连连刺出杀招,黑衣人被她逼得连连后退,却并不还手,眼看身着的黑衣被霍明珠划出了数道口子,连他脸上的黑巾都险些被霍明珠扯落。

黑衣人大约终于被惹怒,再不退让地接住了她的杀招,再虚晃一下,隔开了霍明珠的一刺,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以内力将霍明珠手中的匕首震落。

“你是谁?”霍明珠仍想继续搏杀,对方却似乎没有要杀她的意思,扣住她的双手双脚,高大的身子牢牢控制着她的行动,连伤她也不曾。

“不知我是谁,为何要杀我?霍家大小姐真不愧是在边城长大的,尽得边城女子的泼辣。”黑衣人终于出声道,为防被她所伤,也怕伤了她,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手扣住她的手,他的手很烫。

他的声音粗厚,难以分辨,霍明珠笃定从未听过,但是从黑衣人的语气来看,他也并非林如忆的人,不是专程来拿她的。

且听他如此耐心地与她说话,想必也没有与她继续斗下去的心情。

“你又是谁?我堂堂将军府,岂容你随意进出?我无论是否边城长大,好像也与阁下无关!”霍明珠大怒,将内力汇聚掌心,强行从黑衣人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黑衣人无意与她纠缠,在她的攻势之前,已退出三丈远,抬手往前一拦,不卑不亢道:“霍大小姐别动怒,在下也不过是顺路,觉得青衣巷里头行走不便,若是从将军府穿行而过,似乎要省不少路途,谁料竟得佳人挡道,真是让人爱恨两难全!”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跟她开玩笑,霍明珠却一点玩笑的心情也无,毫不理会他的揶揄奉承,冷着脸道:“你见过我?你到底是何人!休想搪塞过去!”

黑衣人似乎有些焦急,回头望了一眼远处,忽然低下声音:“霍小姐,你白日里头不是走过朱雀街吗?见过你的人都惊为天人,我记得又有什么稀奇?在下什么身份,碍于脸面,也不好说破了,霍小姐如此聪慧,自然猜得到,青衣巷中住的都是些什么人物,在下何故借道,不用细说了吧?”

青衣巷,青衣巷,乃是大雍上京的官员街,这儿住的人非富即贵,黑衣人说得委婉,脸上蒙着黑巾,身形矫健轻盈,让人不得不将他往梁上君子上猜测。霍明珠却不管他是否梁上君子,她不再信任何人的说辞,只问一件事:“你在将军府偷了什么?”

黑衣人忙摆摆手:“霍大小姐这可就冤枉在下了,不过是在丞相府上顺了支点翠钗,还没摸清将军府的门路,便被霍大小姐发现了……若霍大小姐不嫌弃,这钗便送了小姐做个见面礼吧?”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前一送,霍明珠警觉地后撤,黑衣人已将暗器射了过来,霍明珠以双指接住,再一偏头,黑衣人已不见了踪影。

正待看清是何暗器,霍明珠凝神,却发现指缝间接住的是一支钗,夜色昏暗看不真切,但从触感上看,当是珍品。

这黑衣人果然是个梁上君子?被她给抓了个正着,不想纠缠惹祸,才借机遁逃?

既然是梁上君子,自然不会过多掺和将军府的家事,祠堂内的种种以及她深夜不睡在府中闲逛的种种,她若保持缄默,黑衣人大约也不会平白无故地与她作对。

然而,霍明珠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才回府第一夜就遭遇黑衣人,黑衣人要偷东西,却不去库房,而是去了她的沉香苑,难道不可疑?

可惜,她连黑衣人的面貌也不曾看清,否则他日反咬一口,她还能说出个原委来。

霍明珠寻不着人,夜色朦胧,不便久留,她纵身越过墙头,却见将军府内灯火通明,祠堂的方向嘈杂混乱,有人在搜索着什么,她忙使出轻功偷偷折回了沉香苑。

待她一走,躲在巷中暗处的黑衣人却又折了回来,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久久没动,他轻轻地捻了捻手指,指尖仿佛还留有她衣上的淡薄香气……可惜,风一吹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