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弟弟被抓去户部当苦力, 开开心心地去，当天就哭着回来了, 一群人叫苦叫累, 又被折磨得不轻。

最后太子答应了年底给他们每人一块怀表。

弟弟们又满血复活了，第二天兴冲冲地回到户部去算账。

太子奴役一群弟弟，康熙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情我愿的事, 他们兄弟几个自己商量就好了。

不出太子所料, 推广阿拉伯数字遭到了阻碍，不过没关系, 其他人爱用不用, 先让弟弟们用上, 早用早省事。

过了十三岁生辰, 胤祜包袱款款出宫了。

康熙觉得他身为皇子一头扎进地里, 会有损名声, 担心别人看轻了他。便在胤祜出宫当天对外声称他年纪小，还没定性，让他再玩几年, 等他满了十六岁再入朝堂。

其实康熙的担心是多余的, 别人又不瞎, 胤祜封贝勒那天他们都看见了, 康熙把太子的功绩算到胤祜头上, 不入朝堂也不会有人当他失宠被发配到庄子上。

农历二月初还是很冷, 地里的萝卜白菜还没消耗完。

胤祜来到庄子上的第一天, 先在地里走了一圈，又给自己划了块地，占用了庄子上一半的土地。

为了安农户的心, 给他们发工钱。

他们靠种地吃饭, 胤祜需要人干活，他圈下这块地种出来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留种的，不可能给他们吃。

所以只能发钱了。

胤祜之前还考虑过大量种植土豆，产量高能养活很多人，转念又想到土豆会退化，还毁肥，这个时代又没有化肥，大量种土豆太毁地了，不太划算，土豆的储存也是个问题。

经过诸多考虑，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能作为主食大量种植，但还是值得推广，毕竟产量可观，小面积种植又不连种，问题也不大。

在庄子上圈了地，下一步行动就是挑粮种和堆肥了。

粮种是去年秋收留下的，让人挑出粒大..饱..满的。

比起粮种，胤祜对肥料更上心，他也想过制造化肥，但是化肥用多了会污染土壤和环境，一旦推广开来，难保不会有人为了追求产量过度使用化肥，到时候就是他的罪过。

青山绿水不能毁，舍本逐末的事情不能干。

最后决定做有机肥，这个时代没有滥用抗生素，动物粪便不会污染环境，其他原料比动物粪便更容易获得。

管事阿贵听说胤祜要的东西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许久，阿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六贝勒，您确定要那东西？那东西又脏又臭，奴才怕污了您的眼！”

他简直不敢相信胤祜能说出“猪粪”二字。

不敢说猪粪，只敢用那东西替代。

胤祜道：“庄子上不是养了猪吗？不够去别的庄子上买。今年咱们庄子多养些猪，来年就不用求人了。”

阿贵冷汗在滴，他总担心自己的脑袋不稳。

若是皇上听到这些，估计头一个摘了他的脑袋。

“你别担心，我来庄子上种地是皇阿玛允许的，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听我安排就好。”胤祜觉察到他的心思，又道：“过两天我亲哥会送来切秸秆的机器。手摇的机器，不会太费力。”

没有电，买个秸秆粉碎机也没用。

胤祜就借鉴了一下蒜泥神器，亲手画了图纸，做个手摇的。

阿贵实在劝不动他，只能点头答应了，“奴才这就去办。”

堆肥大计正式开始，胤祜空有理论，却是第一次接触，又无法监测温度，他也不确定究竟能不能成功。

胤祜有点焦虑，琢磨了一晚上。

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写信。

安全起见，胤祜决定做个大棚堆肥，现在天气寒冷，至少还要一个多月才会暖和，但是他等不了那么久。

第二天一早就让小荣去送信，当天下午太子就派了人过来。

花了几天时间给他盖了个大棚，屋顶上铺了一层玻璃。

胤祜终于安心了。

阿贵站在大棚里仰望上面的玻璃，他心里在滴血。

天啦！特地盖个棚子，还在上面铺了一层玻璃当屋顶，只是用来堆肥的！他能说六贝勒太奢侈了吗？！

庄子上其他人不明所以。

这个大棚看起来很简陋，六贝勒肯定不会住进棚子里。他自己不住，为何会在屋顶铺一层玻璃？

直到有机肥的原料运送到棚子里。

包括阿贵在内，不少人捂着胸口，心脏有点受不了。

胤祜淡定得一批，指挥人把原料搬进去，手摇碎秸秆的机器也送来了，直接让人棚子里干活，还不用吹冷风。

……

这一忙，就忙到了万寿节。

早在三月初，康熙就派人来叫胤祜回宫了。

他一直拖着，拖到三月十五，康熙派了王小松来接他，胤祜还百般放不下他的地和庄子，一步三回头。

进宫后，就迎来康熙一顿数落。

“你个不孝子，出宫一个月半，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朕答应你住在庄子上，可没答应你那么长时间不回宫。还得三催四请，下了死命令你才肯回来！”

“今后半个月回来一趟，否则你那地就甭想种了！”

数落归数落，看着儿子瘦了一圈，康熙也心疼得厉害。

他不问他在庄子上做了什么，暗地里却一直在关注。

六儿子身为天之骄子，却一心扑在地里，每天起早贪黑跟农户作息时间一致，什么脏的臭的都得忍受。

哪怕再心疼，康熙也不能劝他半途而废。

这条路是他自己求来的，再苦再累都要他自己受着，希望他吃了这个苦头，能铭记在心，别那么天真了。

胤祜认错很积极，顺便卖了个惨：“皇阿玛，庄子上的日子苦哈哈的，也没个厨艺好点的大厨。我可想念皇阿玛和乾清宫的御膳了，只要皇阿玛不嫌弃我，我肯定会时常来蹭饭！”

他知道错，他就是不改。

忙碌起来时间过得特别快，半个月就是一眨眼的事。

“想吃就回宫，朕还能少你一碗饭？”康熙嘴上在骂他。

心里已经在琢磨送两个御厨去庄子上，儿子又苦又累，这个苦头是必须要吃的，但还是要让他吃好喝好。

儿子嗜辣嗜甜，光吃辣也不行。

选个擅长做辣菜的御厨，另一个擅长做口味清淡。

两个不太够，再送个做点心的。

康熙心里替儿子安排好了，嘴上还在骂骂咧咧的。

“回来了就多住些时日，都快瘦成猴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朕亏待你了，瘦了多少一点不落地给朕补回来！”

“皇阿玛……”胤祜赶紧抱住他的胳膊。

多住些日子是不可能的，庄子上事情多得要死，他得盯着。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胤祜只能转移话题，“我给皇阿玛准备了一份寿礼，皇阿玛见了肯定会喜欢！”

康熙眉头一挑，“你在地里能给朕种出个寿礼？”

“我倒是想，这不是时间不够，种不出花样吗？”

胤祜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盒子，他神秘兮兮地说：“皇额娘的寿礼我也准备好了。下下个月等她过生辰，我再拿给她。皇阿玛可以先过下目。我觉得你们两个都会喜欢。”

“真的？”康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接过其中一个盒子，一打开，就被吸引了目光。

盒子里底下垫了锦缎，锦缎上是一块黄澄澄的琥珀，一眼看去里面有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细致到每一片龙麟都清晰可见，饶是康熙见多识广，也觉得这条龙磅礴大气。

他取出来再翻面一看，是条阴雕的龙。

从正面看，它像被封在琥珀里。

“雕工精湛，是个好物！”

夸了一句，再放回盒里，又打开另一个盒子。

给皇后准备的寿礼也是块琥珀，同样的雕工，雕了只活灵活现的凤凰，像是展开翅膀就要从琥珀里飞出来。

“给你皇额娘的礼物你先收着，六月再给她。”康熙把琥珀凤凰还给胤祜，给自己的寿礼他提前收下了。

“这件寿礼深得朕心。”事后还表扬了一句。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同样的礼，送给皇阿玛和皇额娘各一件是你的孝心。但皇阿玛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送礼绝不能偷懒，逮着一样东西送就不够诚心，送着没意思了。”

可千万别几个兄弟各给一件，人手一份就没意思了。

胤祜秒懂，还赞同地点点头。

“我就得了这两块好料子，心里想的念的都是皇阿玛和皇额娘，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皇阿玛，我够孝顺吧？”

“嗯，你最孝顺！”康熙点头。

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在骂不孝子。

又拉着他说：“月底秀女进宫，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胤祜马上就警惕起来，“皇阿玛，千万别给我找女人，否则我定会躲在外面不敢回来！”

“没出息！还不敢回来？”

“我岂止不敢？我怕得要死！”

“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值得你避如蛇蝎？”康熙戳着他的额头，那叫一个气啊，“你连朕都没怕过，三天两头变着法子气朕，还怕一个女人？你对得起朕的教导？”

“皇阿玛是我亲阿玛，我是皇阿玛的亲儿子，亲生父子有什么好怕的？”胤祜理直气壮地回了句。

很快，他的气势又弱了下去。

又耷拉着脸开始卖惨。

“娶了妻，我还要成为她的依靠。我还是个处处依靠皇阿玛的孩子，却有另一个人将荣辱系在我身上，我连自己的前途都不愿意背负，还要背负她的未来？光是想想我就内心惶恐。”

胤祜越说越悲愤。

看着康熙的表情从无语变成无奈。

他揉了揉鼻子，直接下了一剂猛药，“若不是怕自己丢给皇阿玛丢脸，我这辈子都不想娶妻生子！”

康熙道：“你在说什么混话？”

“我没瞎说。”胤祜态度坚定，又道：“皇阿玛，我今后娶个福晋，就当给您和皇额娘一个交代了。侧福晋和格格什么的，千万别给我找。找了既是耽误别人，又是耽误我。”

听听这是人话吗？说得好像在替他和皇后娶的一样。

康熙也不知道他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从哪里来的。

让他娶妻就跟要他的命一样，这养儿子养的像多了个债主，一天到晚为他操碎了心，在他眼里却是想害他。

骂又骂不听，打又打不得，能怎么着？

“你年纪小，没有分辨能力，话本听多了一时被迷惑了。下届选秀若你还坚持，再来跟朕说话！”

康熙下意识地找责任。有问题的肯定不是他儿子，就算他儿子有问题，肯定也是别人造成的。

只希望他以后能懂点事。

懂事后就不会说这种话了，康熙想得很美好。

“行，三年后再说。”胤祜也不强求。

今天的话，就当给渣爹打个预防针，下次也更容易接受。

……

从乾清宫离开，胤祜直奔钟粹宫。

好久没喝奶茶了，吨吨吨灌了一大碗，才在椅子上咸鱼瘫。

“一口闷是过瘾。倒是提醒我了，我庄子上只有耕牛，没有奶牛。回头我让阿贵买几只牛羊崽子回来。”

“我把方子给你。”皇后道。

又关心了一下他的庄子上的生活。

胤祜只会报平安，皇后说：“你还在长身体，不能太劳累。有什么活找别人干，你也不缺银子，多找些人干活。”

他需要劳动力，别人需要银子。

大家各取所需。

胤祜瘫坐在椅子上，放松到极致，“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我最多搭把手，很少自己上，不会劳累。”

他也怕呀，长身体的时候劳累过度会长不高。

想到身高问题，他伸手在头顶上比划了一下，“在庄子上住了一个半月，我长高了一点，裤脚短了。”

皇后赶紧让人给他量身，要给他做新衣裳。

自从紫玉出宫嫁人以后，胤祜身边就没有宫女照顾了。他去庄子上也只带了两个贴身太监，都不会做针线活。

量完身，皇后问：“要不要带两个绣娘去？”

“又不是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胤祜再次咸鱼瘫，“让她们把袖子做长一点，别穿不了两回又短了。”

“衣服要穿合身的。”皇后又是一阵絮絮叨叨。

“庄子上总有跟你同龄的小孩，穿不了的就送人，也不怕浪费。缺什么就回宫告诉我，找你哥哥也行，别亏待自己。”

“在庄子上也要注意安全。”

以前哪怕胤祜去畅春园上住几个月，或是跟着康熙去塞外巡视，皇后都很放心，也没有那么唠叨过。

现在他出宫搞事业，和在身边当小孩终究是不同的。

明明长大了，却更放心不下。

胤祜依偎在她身边，低低地喊了一声：“姐姐。”

……

天色刚擦黑，一群兄弟刚回宫。

胤禟和胤祹直奔钟粹宫，最近他们也是早出晚归，皇后让人炖汤给他们补身子，他们每天都来钟粹宫蹭饭。

胤祜瘦了，两个弟弟也瘦了。

饭桌上，胤祜就在问：“四哥接了差事去统国库欠银，马上就两个多月了，还没搞清楚吗？”

“已经到尾声。”胤祹回道。

“六哥绝对想不到，那些蛀虫从国库里借了这个数！”胤禟板着脸竖起一根手指头，语气中尽是冷意。

“一千万两？”胤祜讶声问。

两个弟弟齐齐点头，脸色都不好看。

“皇阿玛估计也没想过会借出那么多银子。等你们统完账，看到这个庞大的数据他也会脸黑。”胤祜边说边摇头，不过没关系，哥哥会制裁他们的，借了多少就得还多少。

“我也觉得。皇阿玛总以为他们借得不多，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胡搞。”胤禟啐道。

说句不好话的，那些朝臣的胃口是被康熙喂大的。

拿国库的名字施恩朝臣，纵容了他们二十年，一步步将他们养成蛀虫，给了他们机会掏空国库。

兄弟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三月十八万寿节，给康熙祝完寿，胤祜就想开溜了。

却被康熙强行扣下，非得留他再住几天，他每天都想溜走。

等到三月二十五秀女进宫，他好说歹好康熙才放人，临走前康熙还送了他三个御厨，把胤祜感动到了。

他夸下海口：“今后每隔半个月，我就回趟宫。”

话是这么说，等他忙碌起来又忘记时间了。

不是他不孝顺，是他太忙了。

一天拖一天，最后拖了一个多月。

五月初二，胤祜再次回宫。

还有两天就是太皇太后的忌日，胤祜提前两天回宫，刚到乾清宫接数落，没几分钟太子和四阿哥结伴而来。

国库欠银早就算完了。

确认无误，又用新表格抄了一遍旧账本。

今天刚做完收尾工作，将旧账本封存了，留下查账的全是新账本，用了新表格所有的数据都一目了然。

看到欠银高达千万两，四阿哥也气愤不过。

国库的银子快被蛀虫掏空了，康熙还放任了他们二十年，四阿哥气那些蛀虫，也气养肥蛀虫的康熙。

太子怕他在康熙面前失态，特地跟他一起过来。

两人刚进殿，就见胤祜啃着小点心，像只招财猫一样跟他们招手，“亲哥，四哥。你们来了！”

“小六回来了。”太子道。

四阿哥也喊了声六弟。

康熙将目光投向两个长成了的儿子，“你们有何事？”

太子看了四阿哥一眼，“四弟带头在户部统计国库欠银，如今已经有准确数目，特地拿来给皇阿玛过目！”

“请皇阿玛过目！”四阿哥手上捧着折子。

“呈上来！”康熙下巴一抬。

魏珠立刻接过四阿哥手里的奏折，呈到康熙面前。

康熙接过折子打开来看，一眼瞥见醒目的一千余万两，身上的气势就变了，周身布满了阴沉气息。

一双利眼从太子和四阿哥身上瞟过，“确认无误？”

四阿哥道：“核对过两遍。”

二十年来，那些官员陆续从国库借出的银子多达一千多万两，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康熙也只能沉默。

胤祜的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来回穿梭。

他忍不住啧了声：“只要有人借了不还，不借钱的会觉得自己吃亏，会有更多人惦记国库的银子。与其让他们借钱不还，还不如把国库的银子存到我的小金库里，好歹我是个守财奴，银子只进不出，放在我那里最安全！”

太子无奈抚额。

傻弟弟，国库的银子有那么好惦记？

四阿哥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很想告诉他守财奴不是个好词。

康熙斜了他一眼，欠银数目太大，他全然没有玩笑的意思。

目光落到太子头上，“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太子面带微笑：“儿臣准备推出怀表与座钟。”

之后便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条件远比上次卖玻璃要严苛。

有欠银的官员三族以内不许买，其他人想买要实名登记先跟詹事府申请，四阿哥批准过后才有资格买。

绝不允许转送给欠银官员。

一旦发现，九族记入黑名单。

黑名单榜上有名的人，以后詹事府出品的任何东西都没资格买，想送礼的人自己先掂量一下。

别不把詹事府的黑名单当回事。

从玻璃到怀表和座钟，中间才间隔了几年而已，难保詹事府以后不能造出更好的东西，自己一家记入黑名单也就算了，九族入黑名单就问他们怕不怕，怕不怕被九族埋怨。

康熙还是头一回听到黑名单之说。

上次买玻璃不许有欠银官员买，康熙本以为太子会延续之前的做法，没想到这回动真格了，非得逼着他们还银子了。

他垂眸思考，担心对太子名声不利。

胤祜眼前一亮，亲哥好笋！

“亲哥，怀表和座钟的产量应该不大吧？”他问。

“产量不大，近几个月已经囤了一批货了。到时候申请通过了，也不一定是马上拿到货。”太子道。

欠银的官员未必就不会有想还钱的人，只是上了贼船身不由己，一旦他们主动归还欠银，必会遭到其他人群起而攻之。

没好处又得罪人的事，谁也不会干啊！

四阿哥道：“我和太子哥哥商量过了，最先归还欠银的三个人不用排队，付了银子马上就能拿到货。”

康熙敲了敲御案，将三个儿子的目光拉了过来。

“你们放手去做，朕给你们兜着！”

……

太子带着两个弟弟离开乾清宫，中年康熙暂时没有昏庸的迹象，以后就不好说了，这种问题还是要尽早拿出来。

“等国库欠银一收，是时候打东瀛了！”

胤祜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亲哥。

“军饷不够？我巨富，我可以赞助呀，赶紧打！不用等国库欠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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