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河
说要南巡, 也不是说走就走。
准备工作需要时间,还有五阿哥婚期将近, 怎么着都要一个月后, 但下个月又是康熙的万寿节。
具体时间康熙没有通知下来,但南巡伴驾由不得胤祜选择,康熙执意要带他走, 他挣扎不掉。
趁着还有时间, 他跑了趟庄子上。
新的一年又要开始堆肥了,有了前两年的经验, 今年的堆肥工作十分的迅速, 因为去年新买了几百亩土地, 需要的有机肥也更多, 新收的期中两个庄子都有养殖养, 也不缺原料。
只是玻璃房小了点, 又找来詹事府的人再建了一个。
尽管玻璃的热度降了许多,但依然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货,后来买的庄子管事的庄头没见过这架势, 免不了有人在心里说他暴殄天物, 盖玻璃房将那些脏东西, 只有他干得出来!
但胤祜有钱啊!
大把银子撒下去, 庄子上的农户都笑开了。
至于那些庄头, 他们吐槽个什么劲?
胤祜一转头就派了阿贵跟他们交接, 原来的庄头还是保留, 但阿贵是他们的上级,有意见也得憋着。
完成堆肥工作,胤祜又回宫了。
他摸到四阿哥那里, 四阿哥一听有正事, 就领他进了书房。
胤祜还是第一次进四阿哥的书房,没有他想象中的单调,博古架上还有两只穿着小衣裳的狗子玩偶。
目光巡视一周,他指指两只玩偶。
“那是白云跟小白?”
四阿哥瞥了眼,“两只都是白云。”
他的白云和胤祈的小白是同一窝的,小白还健在,他的白云去年秋天走了,当时还难过了一阵子。
胤祜道:“再养一只黑云。”
四阿哥果断摇头,“不养了,狗的寿命太短。”
“我也不打算养鱼了,我想在御花园里种两棵树。”
“你去种树的时候喊我一声,我也为白云种一棵。”
“行。”胤祜点头应下。
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条递上。
“四哥,我这几年在庄子上种地,虽然没种出个名堂来,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这是我庄子上最新研究出来的有机肥。共有三种,适合什么土地什么作物,都写清楚了。”
“我看看。”四阿哥还抱有几分期待。
等打开纸条一看,差点就窒息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还有鸡和猪的粪便?
“六弟……你这个?”四阿哥满脸纠结,迟疑了半分钟才说下去,“若皇阿玛知道,你就别想出宫了!”
堂堂皇子,竟与这些浊物为伴?
若是让皇阿玛知道,一定会气死!
“我心里有数。”胤祜一挥手,“庄子里的人也不敢让我干这些活。我就是指挥一下,再给他们发工钱。”
四阿哥继续看下去,眼睛忽地一亮,“能增产两到三成?”
“基本上没问题。”胤祜又道:“我第一年到庄子上就做出来了,但经验不足,怕有机肥不稳定。又事关民生,所以不敢拿出来。现在已经我庄子上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民生大事,事关百姓的口粮,不得不慎重。
四阿哥在户部,管着大清的钱粮,交给他最合适。
主要是他自己不上朝堂,也不想写小作文,只能找援手了。
四阿哥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纸条上的粪便拿到朝堂上说,肯定会挨骂,但比起挨骂,还是民生重要。
思索过后,他就点头答应了。
“明日早朝,我递个折子上去。”
兄弟二人说好,胤祜又在四阿哥家蹭了顿饭。
正准备走,四阿哥亲自去送他,就见苏培盛神色焦急地跑来,“爷,正院派了人过来,说大格格在发热。”
四阿哥也紧张起来了。
先转头对胤祜说:“对不住了六弟,哥哥就不送你了。”
“大侄女的身体要紧,先请太医吧。”顿了下,胤祜又补充道:“若情况紧急,四哥可派人去钟粹宫找皇额娘讨药。钟粹宫有大哥带回来的西药,大胖和二胖发热风寒都是吃的那些药。”
他说是大阿哥带回来的,其实是胤祜在淘宝APP买的。
哄小孩吃药本来就难,更别说中药一煎就是碗,别说真小孩了,胤祜当伪小孩的时候也不肯吃药。
所以买了些常用药放在钟粹宫。
当然了,大阿哥也确实带了些西药回来,能遮掩一下耳目。
大侄女生病,胤祜又想起自己还有两个便宜儿子。
特地跑去钟粹宫看了大胖和二胖,两个崽崽三月初满周岁,他们都会喊阿玛了,不过他们喊的是胤祈。
胤祜也不酸,小孩子都是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亲近谁。
比起胤祈,他确实不合格。
当天夜里,大格格高烧不退,额头还越来越烫了。
四阿哥和四福晋守了半夜,太医也陪着他们一起守,大格格喝了药但效果太慢,她本就体弱,熬不起。
夫妻二人都心急如焚。
半夜里想起胤祜临走前的话,亲自跑到钟粹宫去求药。
吃了皇后给的药,才退了热。
这对年轻夫妻在大格格屋里守了一晚上,天未大亮,四阿哥匆忙吃了点东西,还要顶着熬红的双眼去上朝。
守了一夜大格格,四阿哥根本没时间奏折。
只是随手拿了本空白的折子,再把胤祜的小纸条夹在中间。
到了朝堂上,他没有折子怎么办?只能对着小纸条口述,随着他串配方报出去,朝堂上就有很多人脸色古怪。
在场的人大多数是在嫌弃。
以至于最后说起增产两到三成,竟是无人注意到。
嫌弃归嫌弃,却少有人站出来当出头鸟,毕竟有御史在,他们心里嫌弃就行了,自然有人去怼。
所谓的配方是嘉郡王献上的,嘉郡王深得皇上的喜爱,又是太子的胞弟,太子大势已成,没必要去得罪他。
不出所料,四阿哥刚说完,就有个王御史开怼了。
他颤抖着手指着四阿哥,胸口一起一伏,一副快被气晕的样子,最后唾弃道:“嘉郡王堂堂郡王,不入朝堂为皇上分忧,还让人在朝堂上拿粪便说事,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这种话,太子就不爱听了。
他当即就沉下脸,冷笑着回怼:“王御史不吃五谷杂粮?还是斯文人就不用排出浊物……或是排出之后你又吃下去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当场涨红了脸。
太子点的是王御史的名,却是在地图炮。
“吃喝拉撒是人之常情,谁不用吃喝拉撒了?提一句就成了罪过?王御史你是个高雅之人,你吃了浊物浇灌出来的粮食,怎的不去以死谢罪?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王御史气红了脸,回道:“微臣说的是在朝堂上拿浊物说事,是辱了圣上的耳目,是对圣上不敬!”
说不过就是一顶不敬君王的大帽子扣下来。
太子又岂会怕了他?
一开口,就是一连怼。
“王御史恐怕只听了浊物,没有留意到四弟后面说的增产一事吧?满脑子脏污思想,却是连那浊物都不如!”
“他堂堂郡王,天潢贵胄的龙子凤孙,为了让百姓吃饱饭,他放下身份地位成天闷在庄子里,不惜与浊物打交道,研究出能让农作物增产两到三成的有机肥。这是心怀百姓,是他的功绩,便是封亲王也够格了!”
“皇阿玛是个圣明的君王,嘉郡王是为百姓干实事,别说只是在朝堂上上报配方,便是拿了有机肥上朝堂,皇阿玛也只有褒奖他的份!”
“在王御史眼中,皇阿玛是个是非不分的昏君吗?”
不就是给人扣大帽子吗?
王御史会,太子也会,还用的很溜!
高帽子给康熙一戴,又拿民生说事,康熙能说什么?他能不顾百姓死活,只顾着所谓的斯文吗?
康熙冷眼看着他们俩,还是他熟悉的疯狗儿子。
平时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扯到他弟弟头上就发疯咬人。
还真的让太子说对了,王御史只听到四阿哥口中的浊物,就想着揪辫子了,根本没留意到后来说的增产。
这会儿被太子一个罪名扣下来,他老泪纵横,赶紧跪地高呼:“皇上明鉴,微臣一心向着皇上,才怕浊物有辱圣上!”
眼瞅着王御史被太子怼了回去,其他人更不会出头了。
事关民生,谁敢说半句不是?
三阿哥也帮着怼王御史:“王御史拿着朝廷的俸禄,敢问你又为百姓做了什么?你除了站在朝堂上指点江山,去揪别人的毛病,也配诋毁为国为民干实事的嘉郡王?”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康熙也不能指责半句。
他沉吟半刻,才道:“太子所言极是。事关民生,便是搬到朝堂上来,朕也只会夸赞。岂有嫌弃的道理?”
康熙还是第一次知道六儿子在庄子上干了什么。
不过,有机肥能增产两到三成,绝对有推广的必要。
没有什么比民生大事更重要的了!
……
下朝后,康熙立刻派了王小松去阿哥所去找人,从被窝里把胤祜挖了出来,在朝堂上他不能说什么,但私底下必须要说。
民生大事重要,可他心疼儿子!
把胤祜逮过来就是一连串的发问。
“你说说你,让你跟在朕身边干点活,你嫌不能睡个好觉,一天到晚想跑。怎的到了庄子上就不嫌苦也不嫌累了?还不脏嫌?让你早起,难道比那些浊物更难接受?”
“嗐……”胤祜早有准备。
“皇阿玛多虑了,我随便撒点银子,就多得是人抢着帮我干活,我还自己动手跟他们抢饭碗不成?我兜里那么多钱,从指缝里漏一点点出去,就够他们吃一整年了!何必自己受苦受累?”
康熙听后,稍稍放心了一点。
最后还不忘交代:“你若亲力亲为,朕就封了你的庄子!”
胤祜满口答应:“皇阿玛尽管放心,我是个吃不了苦的。”
安了康熙的心,胤祜还是要表现一番。
在南巡之前,又来当小秘书了。
当了几天小秘书,五阿哥的婚期提上日程,胤祜又跑去阿哥所帮忙,忙碌了几天,等五阿哥结了婚才闲下来。
没几天就是两个崽崽的周岁宴。
皇后在钟粹宫里摆了酒,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过去喝喜酒,两个崽崽该有的抓周礼也没有含糊。
长桌上铺了红绸,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东西。
有金银玉器和算盘,也有木雕的小马和刀剑,应有的东西一点也没有落下,准备得很周全。
胤祜和胤祈一个抱着一个娃。
等吉时到了,各自把崽崽放到长桌上。
大胖抓了把小弓,二胖拿了胤祜放的迷你小农具。
喜得胤祜抱住二胖就亲了两口,“不愧是我的崽,要继承阿玛的种田事业,庄子上的地就留给你种了!”
其他人表情古怪,纷纷看向太子。
就算过继出去,可到底是他亲生的,能看着亲儿子去种地?
之前胤祜说在庄子上种地,其实没多少人相信,都觉得康熙不会答应,但自从有机肥上了朝堂,就不得不信了。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太子非但没反对,还笑出声来:“等二胖再大一点,你带他去庄子上玩泥巴!”
亲弟弟能去种地,亲儿子有什么不能的?
皇后就更不会反对了,“是要从小培养。”
他们三人三言两语就定下了二胖未来的路,当然了,也只是暂时的,以后二胖想走别的路他们也不会阻拦。
胤祈总觉得二胖前途堪忧。
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让大胖远离六哥!
六哥有皇阿玛宠着,就算种地也不愁前程,太子哥哥对大胖和二胖可没那么宠爱,他们去种地就完了。
他必须要看好大胖!!
……
三月初十,南巡队伍出发了。
几个想跟去南巡的皇子最近经常去康熙面前刷存在感,康熙带了胤俄和胤祹,还心疼胤祈把他也带上了。又因为南巡队伍里有太后,当然少不了太后养大的五阿哥。
其他的皇子留在宫里,太子监国,还要看顾一群弟弟。
南巡队伍刚出发两天,詹事府的商队也出海了,趁着康熙离京,太子把胤禟打包送上了出海的商队。
弟弟嘛,都是苦力,长大了就得干活。
胤祐和胤禩逃不过被奴役的命运。
之前他们是读三天书,再干三天活,这会儿康熙出京了,太子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们放飞了。
“皇阿玛回京前不用去上书房了,正好五弟和七弟不在,你们几个是同窗,说什么也不能落下他们。”
康熙不在家,一群皇子都被太子放出去浪了。
等密信送到康熙手里,他暗骂了太子两句:“一群还没结业的弟弟,他也好意思把他们抓去干活?”
让胤禟随商队出海,康熙也没有怪到太子头上。
胤禟向来跟胤俄和胤祹形影不离,那两个每天来他面前献殷勤,就为了跟南巡队伍出来玩,独独胤禟不来。
臭小子,早就打定主意想出海!
康熙倒是没有太多担心。
大清火力够猛,出了海也无人敢欺辱胤禟,十几岁的人出去见见世面也不错,胤禟自幼开始学洋文,也该用到实处。
没生气,但不妨碍康熙作戏。
晚上在驿站休息,康熙黑着脸,把密信丢给胤祜。
“你看看你哥哥做了什么?”
“胤禟才多大年纪,就让他跟着商队出海!还有胤禟这个不孝子,一声不吭就溜到海外去了!海外有什么好的?一群未开化的猴子有什么好稀罕的?他跑去海外看猴子吗?”
胤祜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嘴好毒!海外的人都成了猴子!
康熙的怒意是装的,但胤祜不知道,怕他回宫后找亲哥算账,匆匆看了眼密信,赶紧站出来表忠心。
“胤禟还小,不懂事。他学了洋文总得有用武之地吧?让他出海看看猴子也好,才能深刻的认识到大清的好!最迟到秋天,保准他哭着回来,这辈子都不想看猴子了!”
“你也觉得那是猴子?”康熙问。
“我年纪小,阅历不足,没见过世面。皇阿玛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我当然信。皇阿玛说他们是猴子,他们就是猴子!”胤祜毫不犹豫地点头,小表情别提多真诚了。
“洋人一身毛,可不就是猴子?”康熙终于满意了,还不忘说教,“你万万不能出海与猴子为伍!”
“我舍不得皇阿玛和我的地,我哪也不去,就守在大清种地。”胤祜把密信揣进怀里,假装没这回事。
“你是个孝顺的,你那些兄弟都比不上你!”
又到了熟悉的捧一踩所有的环节,胤祜笑着接受。
……
万寿节是在南巡途中过的。
简单的办了几桌酒席,又给封了红包人手一个,包括随行的侍卫都有,这几年康熙的私库膨胀了,南巡队伍上千人,封起红包来半点都不含糊,最外围的人也有六两六钱的银子。
胤祜藏了个小心机,没有主动暴露自己的红包有多少。
先瞄了瞄同行的兄弟。
五阿哥收到一千两银票,和几个弟弟交流了一下,得知他们都是一千两,就没问胤祜了,以为他跟他们一样。
胤祜捂紧荷包里的一万两银票,闷声发大财。
亲爹果然是亲爹,出手真大方!
万寿节过后,又再次上路,康熙这次南巡也是为了巡河道,去年詹事府推出水泥就应用到河道上了。
目前是分段修,想覆盖整个大清至少得八到十年。
水泥河道未覆盖,但不妨碍康熙出来巡视,每年户部要要掏大笔银子修河道,还每年溃堤,总要出来巡视一番。也看看下面的官员有多少是干实事的,又有多少中饱私囊的。
康熙南巡所带的官员大多是工部的,官员们不少人夹带私货,把自己的儿子或侄子捎带上了,南巡路上,官员们可以带一两个小厮,但机会难得,大多会带上自己的血亲出来历练。
胤祜在船上认识了同龄的几个官员之子。
他们有意讨好几位皇子,为人主动又知进退,几位皇子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跟他们也处得来。
胤祜最熟悉其中一人——程鹄。
跟他上辈子同名同姓,为了这个名字,也会多关注几分。
程鹄似乎觉察到胤祜对他有几分好感,他就抓住机会去接近胤祜,分寸把握得很到位,不会让胤祜反感。
冲着这个名字,胤祜就愿意高看他一眼了。
又见他为人识趣,暂时接受了这个玩伴。
连康熙都知道他收了个玩伴,还特了让魏珠打听了一番,知道是工部官员之子,也就随他去了。
一路上跟着康熙四处跑,闲下来也会跟小伙伴们聊聊天,溜出去逛个街,或是吃吃喝喝买点小东西。
时间过得很快,一路到了淮阴。
康熙去忙正事,皇子们和新出炉的玩伴到处溜达,到下午下了起了大雨,运河的水位上升了许多,上流有些鱼塘被淹了,很多大鱼跑了出来。
河边不少本地人在用搬网捞鱼。
一群皇子在京城哪见过搬网捞鱼?
图新鲜只是其一,再有一点,不管哪个年龄段的男人都对捞鱼有种迷之向往,更何况搬网这种力量型的。
他们兄弟几个见了就走不动路了。
玩伴们也头一回见到,都舍不得走了。
一群瘾大的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冒着雨跑过去围观,谁起网了就过去看人家网里的收获,捞上大鱼还要“哇”的一声惊呼,还要看人家的鱼篓有多少鱼。
除了他们,现场还有大人小孩不少人围观。
胤祜也是从这里看到那里,一直就没有消停过,全程保持兴奋,跑来跑去也不嫌累,恨不能自己下场去捞两把。
五阿哥他们和胤祜差不多。
他们这些看的人,比捞鱼的人还要着急。
都恨不能亲身上阵,总觉得自己是个捞鱼高手,换了自已去捞,肯定网网都不落空,网网都有大鱼。
还没等他们借张搬网大展身手,雨势突然大了起来。
还起了大风。
风一起,雨就斜着打在人身上。
正值四月里,气候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可一身打湿还是会冷,一些本地人就开始收网了,胤祜他们还意犹未尽,但又不得不走,雨势太大,年轻人身体再好也扛不住啊!
胤祜正想转身,身后悄然伸出一只手,在背后猛地一推。
他本就站在河边,这一推就失了重心,往河里栽了下去。
下着暴雨,不但雨声大,现场人也多,乱糟糟的。
五阿哥他们都是分散在不同地方。
几个兄弟还没发现胤祜不见了。
忽地听到程鹄一声大吼:“嘉郡王!”
他们转头望去,就看到程鹄不带一丝犹豫,一头扎进河里。
五阿哥兄弟几人,连同带来的玩伴,在这一刻差点停止呼吸,程鹄高喊一声“嘉郡王”再往水里扎,一定是胤祜落水了!
兄弟中最年长的五阿哥一声吼:“快去找皇阿玛!”
这时候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了,当务之急是找到胤祜。
顶着暴风雨,若不马上将人寻回来,指不定就要出大事了!
胤祹道:“我去报信!!”
五阿哥又看向在场的本地人,他们不会游水,只能干看着,本地人在水边长大,必定是自幼就泡在水里。
他扯着喉咙嘶吼道:“在场可有擅长游水的勇士?”
“但凡下水之人,赏白银百两!若哪位勇士将我弟弟寻回,重赏黄金万两!封官封爵也不在话下!”
顶着暴风雨,河水又湍急,重金之下也无人敢拿命换钱。
不说前面坠河的胤祜,就连后面一头扎进河里的程鹄也不见踪影,又因为涨水,河里的水全是污浊的黄。
谁下水就是要钱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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