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挠
山里面冬天的太阳不毒辣,照在人身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张娅半躺在艾草特制的一张藤椅上看书。她低头在看书,可是余光总能看见,有一个身影磨磨蹭蹭地绕在她周围,然后再用一种小动物窥视周围环境般的目光偷偷地窥视着她。
张娅弯唇一笑,抬头看了艾草一眼。艾草手里提了一个篮子要给鸡喂青菜,偷偷看张娅的时候,发现张娅对她笑了一下,吓得艾草手里的篮子直接掉在地上:“哇啊!哎哎。”
艾草忙不迭蹲下去捡那撒了一地的青菜叶子。张娅淡笑,抬手招一招让她过来。艾草走过来,看见张娅,靠近张娅,一下子脸就红透了,绞着手带着扭捏的语气小声说:“丫丫,你叫我?”
张娅抬手写了几个字:“你讨厌我?”
“怎么可能!”艾草瞪大眼,“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才不会讨厌你,我永远也不可能讨厌丫丫。”
“那你这是做什么?”张娅继续问。
艾草脸一红,被张娅问得快要哭出来了:“我是怕你讨厌我……”
那天晚上艾草觉得自己像疯了一样缠了张娅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张娅疼得皱眉,艾草则是被那一床单星星点点的染红吓呆了。她就算再不经人事,再缺乏教育,也总算知道了这代表了什么。
侵入的方式她是从来没有的,自己也没对自己做过,可是昨晚太痴迷了,很本能地这样做。艾草发现,完蛋了,那不是“平常”的哄睡的方式,她占了丫丫的身子,就这样毁了人家的清白。
偏偏张娅那天早上身体实在难受,何况对着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副第二天时候像做错事似的手足无措的样子,张娅既害羞又无奈,也实在没心情去安抚她。于是那天什么都没说,就默默起床穿衣服,然后再收拾那一床的凌乱。
艾草则是欲哭无泪,心想她俩还是没名没分的呢,丫丫还是黄花大闺女,丫丫不能说话,所以在她主动动手的时候,压根没法说“不”。要死了要死了,丫丫是不是恨死她了?!
于是艾草这几天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也不敢太靠近张娅,生怕张娅不喜欢她靠近,也怕张娅对她说要走。但艾草又控制不住自己,想靠近她,想看她。生生地磨了几天,连张娅都发现了她的异状,本来还想看看这小女孩是怎么了,不过最终连张娅这种如此能隐忍的人都受不了了,索性叫艾草来问清楚。
艾草说怕张娅讨厌她,说着眼睛都红了,可怜兮兮的真像个小孩似的。这又把张娅的母性给激发了,真是哭笑不得。张娅拿纸巾递给她,抿嘴笑笑,写道:“我不讨厌你。”
“可是我把你弄得那么疼,你也原谅我了吗?”艾草抽抽嗒嗒。
张娅眼睛望天,脸一红,真老实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有生气呀,不需要原谅。其实就还好,并没有很难受。”
张娅写完,强忍住使劲用笔划掉那行字的冲动,老天爷,她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
“真的吗?”艾草终于破涕为笑。
“真的。”张娅给她一个确定的微笑。
“丫丫你真好……”艾草忍不住拉住张娅的手放在脸颊边蹭蹭。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个声音,讲的是当地的土话,“小草,有你的电话。”
话音落下好一会,一个人影才慢慢从山下的台阶上出现。张娅站起来往屋子里走,艾草迎上前:“叔,电话在哪?”
“挂了。镇上邮局来电话,说是有一个给你的快递,让你去镇上取去。”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大叔。
快递?艾草挺迷惑的。虽然这个东西挺普遍的,但是因为她从来没买过东西,所以从来没收过快递,怎么会有快递寄给她呢?
艾草和张娅一说。张娅只是让她快点去取,快去快回。可是张娅的心里已经是预演了多种方案。她强烈地感觉到,那快递不简单,恐怕是冲着她来的。
艾草随即离家往镇上赶,下午晚饭时间,艾草赶回来了,带回来一个长方形的小箱子。张娅也没让她着急打开,两人吃过晚饭洗漱完,张娅在睡前才吩咐艾草拿出快递看看。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今天不看,明天也是要面对的呀,唉。张娅无奈地想。眼看艾草把快递打开,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上面只写了张娅两个字,张娅心里就猜到了七八分。
里面有一张纸条。写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如果信任我,你可以用这个。
纸条贴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按键手机背面,不过张娅知道,这应该是经过了加密处理的特殊手机。是夏旅思给她的东西。
这就解释了,那天在镇上有人认出她来,但是接下来的几天都风平浪静,没有出现张娅预想的,会有杀手找上门来的情况。那天在镇上碰到的人,应该是夏旅思的人。
张娅说不出应该是感觉到庆幸还是悲哀。庆幸的是,是夏旅思而不是虞恒生前雇佣的杀手找到她,生命应是无忧的,也不用担心艾草有危险;悲哀则是,夏旅思找到她,也意味着她总有一天会等到警方上门,终究是逃不掉了的。
“丫丫,你怎么了。”张娅脸上百感交集的表情让艾草忍不住担心。
张娅回过神来对她笑笑:写道:“没事。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东西。”
“可是如果是朋友送你东西,你为什么想哭的样子呢?”艾草问。
张娅把东西收好随手放在桌上,在床上躺下了。见艾草还是一副忧心的样子,她这才随手简略写下:“没有想哭。大概是身体不舒服而已。”
身体不舒服吗?艾草的神情马上换成了一种严肃的表情,她悄悄挨近,小小声地问张娅:“你,你身体还不舒服吗?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让你流血……还很疼吗?”
“咳咳。”张娅止不住咳了两声,差点一口气被艾草的话噎死了。小姑娘真是什么都糊里糊涂的呀。
“很难受吗?”艾草急了,也顾不上那么多,下意识地就抱过来,不停地拍着张娅的背,给她顺气。虽然丫丫这两声咳嗽,声音真的好好听啊,可是竟然难受成这样吗?
张娅摇摇头,伸手拍拍她背,示意艾草,她没关系。艾草停下动作,她觉得,张娅真是世界上最温柔,最体贴的人了,明明自己不好受,也不忘记安慰她。
艾草决定了,她轻轻揉了揉张娅的腹,年轻女孩清脆的嗓音轻轻地说:“丫丫,那天都怪我不好,我太激动了。你还很疼的话,我给你呼呼吧……就像我小时候膝盖流血了,奶奶都会给你呼呼,给我亲一亲,给我吹一吹。我马上就会不哭了,马上就觉得不疼了呢……”
呼呼亲亲吹吹是什么?张娅连忙想抬起手来摆手,告诉艾草她不需要。然而,动作终究是没有语言快的,何况在这灯光幽黄的夜里,摆手的动作怎敌得过年前女孩的行动力呢。
艾草一路亲吻,迅速潜下,在张娅还没想好要怎么样不说话,还可以让艾草明白她的意图的时候。艾草已经轻轻地呼呼,吹一吹,接着就是亲吻着纳入唇间。
“嗯……”张娅娇叹一声,指尖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发,然而已经是抵挡不住那汹涌而至的感觉。
挣扎着,半推半就间,终于是放弃了抵抗。
这天艾草是真的很耐心,心无旁骛,专心地给呼呼,想让张娅身上的难受快点消失不见,一直到张娅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最终终于轻轻叹了半句,就瞬间屏住了下半句,再也没有声音——
张娅心跳得飞快,唯一的力气就是伸手轻轻捂在额头上。在失去意识前,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xing教育缺乏的女孩子……真要她的命了……她一定要教她,给人呼呼痛处,不是这么呼呼的……
虞言卿的医疗团队的营地下来几天的大暴雨,河水水位暴涨。还好营地所挑的位置极佳,在一个小山包的顶上。当地的居民信教,基督教堂很多,这个小山包顶上原本有一个小小石砌旧教堂,医疗团队的营地以把教堂利用成病房,山顶周围的地用水泥铺了一层,稍微做了硬化。
所以当大雨来袭,营地地势高排水快,受的影响很小。但是沿着勐河往下游的几个村子就不那么幸运了,河水泛滥,直接把村子给淹了,离营地几里地的莱邦寨也被淹得厉害。
这天早上天稍微放晴,水退了。洪水过后,易发疫情,医疗团队的医生对这点很有经验,于是分成了几个小队,分别去附近的几个村庄,帮助村民给居住环境喷消毒水,给饮用水源消毒,和治疗一些在洪水中受伤的村民。
裴音郗不愿走远,带了两个人亲自护送了三个医生加水柳一起到了最近的莱邦寨。工作开始挺顺利,虽然村民们有些排外,对这些来帮助他们的外来医生戒备心很强,但是在沟通好了以后,总算是一切按部就班。
可是到了下午,情况突然变化。原本晴好的天气再次暴雨倾盆,伴随着狂暴风和骇人的闪电和雷响,河里的水位再次暴涨起来。村民们原本只是用周围的泥巴和沙石稍微堵住堤坝,大水一来,堤坝眼看又要受不住。
村里的男人们都冒着大雨拿着农具去堵堤坝,村子里健康状况不好,孩子生病的不少,老人和女人在这次洪水中受伤的也不少。本来三个医生和水柳一直在忙碌,原定计划医疗小队傍晚才会离开。可是裴音郗眼看这势头不太好了,她当即决定,马上撤退。
裴音郗一行人是骑摩托车来的,来时一人一辆。可是走的时候,原本来的路,一路上坡,下坡,急转弯,乱石地,现在给水冲得不成样子了,走路都很可怕,别说骑摩托车了。
一个年轻的医生直接吓哭起来,这个医生名叫许丽娜,是泰籍华人。家里在泰国拥有三家连锁医院,她自己本人是相当优秀的儿科医生,并且是医疗团队里最年轻的医生之一。
原本在家也算是温室花朵的小医生,第一次参加这种艰苦的慈善医疗活动,被这个阵势直接吓得哭起来:“我不敢,我不敢开车!我会摔跤的。我会滑到河里去冲走的。”
眼看水越来越大。裴音郗当即决定:“那么许医生的车不开了,停在村子地势高的地方。许医生你坐我的车吧。我带你,不用害怕。”
裴音郗安排好以后,几人马上出发。因为地势危险,裴音郗的车子开在最前面,给后面的医生们带路。许丽娜钻在裴音郗的雨披里,因为看不到前方,只能看到车轮子在各种泥巴、乱石头里打滑,加上车子像过山车似的起伏,颠簸,这极大地增加了人的恐惧感。
吓得许丽娜一路哭,一路尖叫,一路发抖。裴音郗见这年轻的小医生吓成这样了,只好抽空转过头安慰她说:“别哭了,别害怕,我骑车技术还行,不会让你摔着的。”
“你保证吗?”哭泣的声音。
“我保证。”裴音郗说。
“可是我坐不稳,感觉要掉下去”
“那坐稳了,扶好。”裴音郗又骑车滑下一个山坡,顺便颠过了一个大坑。听到背后的尖叫,她也很无奈。
许丽娜大声尖叫,双手搂紧了裴音郗的腰。这下终于坐稳了,坐稳以后心安了,又或许是裴音郗冷静沉着的安慰起了作用。接下来的后半程,许丽娜不再尖叫,只是不停地发抖,把头整个靠在裴音郗背上,把裴音郗搂得紧紧的。
一路有惊无险。回到营地的时候,裴音郗一行人个个变得十分狼狈,不单只惊魂未定,每个人也都是一身湿透了。别的小队的医生和保安们也陆续回来,情况大同小异,都吃了不少苦。
虞言卿带着少数几个在营地留守的医生,见裴音郗她们回来以后,马上吩咐煮了姜茶,拿来保温的毛毯把每个人都包起来,倒上一杯热腾腾的茶,防止他们感冒。
一直到晚上,虞言卿忙碌了好一阵,照顾好所有出去的医生,她这才又转身回到餐厅帐篷里,她心里惦记着裴音郗的状况,她要过去看看她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感觉你们又要说不能直视了
脑洞太大了吗……
值得撒一把花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