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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音郗听虞言卿说,抱歉把她牵扯进来,这件事本和她无关。她心里咯噔一声鼻子像被堵住了:“你觉得这件事和我无关?”
好像她是被排斥在外的外人一样。
“照现在看来,七叔的目标好像一直都是我。”虞言卿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伴侣,他也不会找北海堂的人撞你。后面你也不会因为我去涉险查他的实验室了。七叔这个人思想偏执,我担心他会因为我而对付你。”
“照现在来看,他是一个非常擅于用催眠术的高手,所有被打过聪明针的孩子的家长,估计都在无意中被他催眠过。这就像把你也拽进了雷区,稍有不慎,你也有危险。”虞言卿这番话说得是真心实意,在她看来,裴音郗本来是个单纯的花匠的孩子,被带进这种是非多的豪门大族,结果还真的扯进是非里。
话好像这么说是没错,道理也讲得通,但是裴音郗听得怎么就那么堵呢。她回头看虞言卿一眼,眉毛一拧,急了:“怎么叫拽进雷区。虞恒恨我提出拆分研究院的方案,他恨我娶了他痴心妄想的女人,就算不为这些,他居心叵测接近我孩子的妈妈,我没资格管吗?”
“诶,你怎么还急了呢。”虞言卿瞥她一眼,这都扯到哪里去了。
裴音郗这时有种冲动,她想起那天晚上虞言卿生气的时候问她“我们现在算什么?我算是你的谁?”,其实她突然也想问,这两句话。
可惜她不能,不合时宜的问题,带有逼迫性质的追问,对一个仅仅是单方面爱恋的人,恐怕只能徒增失望了。
未能确认对方心意的两个人,此刻都没能看得清,互相试探,互相不能全然信任交心,这才是伴侣之间的最大雷区。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一句解释不清的话,就能引燃心中爆、炸的心态。
裴音郗快步往前走,朗声说:“我不管!不要聊这个了。”背着瑶瑶,仿佛虞言卿会吃人似的,裴音郗一路小跑起来。讲不赢就跑。
“裴音郗,你小心点,要摔到她了。”虞言卿原地跺脚,快步跟了上去。
过了几天,夏旅思带虞言卿和裴音郗去见一位催眠方面的大师级专家。裴音郗想过大概能被称作大师级专家的,大概像虞言卿这样,冷静又睿智,只要涉及到他的专业的问题,能够给人一种极度安全感和极端的信任感。
没想到夏旅思带她们去的地方是京都公安科研中心,后门边上有一个平房,有三间房,大概是后门的传达室一样的地方。传达室里是一个胖乎乎的大叔,因为秃顶,剃了个光头。
穿着一身普通的衬衣和黑色裤子,那裤子上的腰带感觉可以一次过把虞言卿裴音郗和夏旅思三个人都捆起来的样子。他肥头大耳,笑容可掬,往那一站和弥勒佛一样,一口喜感的□□。
把夏旅思迎进去以后,传达室大叔开始殷勤地给大家倒水。裴音郗看夏旅思和那传达室大叔寒暄了老半晌,悄悄问:“专家呢?”
夏旅思当她是傻子似的瞥她一眼,指了指那笑得呵呵的大叔:“什么眼力见。都来半天了你没看见吗?专家本家。”
虞言卿这才发现,这个大叔穿的是警服,只不过摘下了肩章、警徽和警号之类的配件,和普通的衬衫差不多。不是收发室大叔,而是一个警官啊。
传达室专家大叔也不以为意,憨憨笑说:“当时要建这座房子就有人和我说这个地方,这个方向,看起来就像后门收发室。不过我觉得蛮好,空闲时还可以帮年轻人收收快递什么的,他们来拿快递的时候,天天来我这里聊天。”
“这位是杜梓园老师。他曾是二十年前京都公安科研中心第一个留学回来的海归博士,专攻心理学。使我们的首席心理治疗师。不过后来他的兴趣和研究方向发生改变,心理治疗他就没做了。”夏旅思介绍。
噗,肚子圆,裴音郗忍不住低头掩嘴笑了笑,肚子是挺圆的。
“呵呵~”杜梓园显然也习惯了这种反应,欢乐地自嘲笑笑:“小思思真乖巧,还给我说得那么好听。直说得了呗,二十年回国的时候被当成精英,后来原来是个废材,然后就越来越废,哦,当然罗,也越来越肥,最后就给我搞了这么个小研究室。”
“杜医生的研究方向就是——”虞言卿有点明白了。
“是的,杜老师二十年来,研究的就是催眠术。”夏旅思对虞言卿点点头,“真的蛮神奇的。但是警队里觉得这是神神叨叨的方法。而且因为用催眠嫌疑人或者证人得到的口供不能作为有效证据,杜老师的方法就没办法被采纳。”
“神神叨叨?”虞言卿失笑,催眠术是一门非常古老而精妙的科学,没有见识过的人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东西,可是只要见识过,没有不叹服的。在虞言卿看来,是科学还是伪科学,只需要亲眼见一次自然明了,要自证,并不是难事。
裴音郗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说:“您没有找领导同事露两手让人见识你的厉害?”
杜梓园笑眯眯的,摇头晃脑地说:“那可不行。催眠术毕竟是以外力干预人的意识,弄不好是要对人脑造成损伤的。哪怕是最高明的催眠师,把安全系数做到最高,但是也不能完全控制被催眠的对象在催眠梦境中的意识,也就是你不能完全预测他会因此想到什么,或者留下一些什么样的意识,潜意识是一种几乎无法消除的东西,弄不好,要影响人家一生的。”
“杜老师可有碰到我这样的病例。现在我这种情况,怎么处置?”虞言卿问。
“虞医生嘛,我等会要给你做个详细的询问。从现有的情况看来,我还拿到了你这个小玩偶。给你做催眠术的人,用了一种叫做惊愕法催眠术的方法,也就是趁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自我意识最脆弱的时候,把你的注意力引到催眠图腾上面,然后突然大喝一声,让你陷入催眠。”杜梓园说。
“杜老师,虞医生这样的人,本身能力非常强,还做过特殊训练,她按你的理论属于不可催眠的人,为什么反倒中招了呢。”夏旅思问。
杜梓园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发现没有,于是又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头发,继续说:“以虞医生大脑能力和自制力,原本被催眠几乎不可能。可是因为她第一次催眠的时候,是在十岁。虽然过了那么多年,那种暗示仍然存在,所以那个人完全复制了一个特定的场景,他利用你在见到那个场景时非常惊讶的一瞬间,用惊愕法实施催眠。”
“也正是因为你大脑的能力强,他在你十岁那次,就没能施展完全的催眠术,只是在你脑海中植入了某些意念,比如让你忘记某段事情,比如让你莫名地害怕给别人碰触。”
“而第二次催眠,效果就更不好了。以至于你现在能陆陆续续想起一些当时的情景。根据小思思给我提供的信息,是因为那天他催眠的时候,过程进行到一半被打断,并未能充分施展。”
裴音郗看着那个奈奈手办,本来她从瑶瑶口中得知,是虞恒留下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扔掉。当时被虞言卿叫住了,后来夏旅思看了照片,说是,裴音郗觉得晦气的东西,给她拿来当证据,说不定有用,就拿走了。原来是送到了杜梓园这里来了。
裴音郗问,“那么,虞恒的催眠能被完全解开吗?”
“可是可以,不过嘛,方法操作起来有点骚。”杜梓园呵呵一笑:“要破解一个人的催眠术,只有用同样的图腾,在同样的地点,再次进入催眠状态。然后我们要一起找回当年的记忆。”
“就像两个魔法师斗法,虞医生意识里的恶魔法师和我这个好魔法师互相对抗,如果我赢了,她恢复了以前的记忆,把当年催眠时的前因后果都搞清楚了。催眠术就破解了。”
“哎哟哟,这个好让人兴奋哟,我是二十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病例,这种骚操作,也是我这两天琢磨出来的。这就像一个全新的研究实验,可把我兴奋坏了。”
“听起来很危险啊。”裴音郗皱眉,“您不是说万一控制不好意识,会留下一些别的潜意识的后遗症吗?”
“危险是相对的嘛,我和虞医生这样的人合作,简直是天作之合。何况虞医生想要彻底解除被催眠的后遗症,只能冒这个险罗。”杜梓园笑得兴奋。
“我接受,我接受杜老师的催眠。”虞言卿说。
“我不答应。”裴音郗说。谁和你天作之合啊。
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虞言卿的手背,让她不会紧张以后,才握住手:“太危险了,我们别做了。我也不觉得你想起以前的事是一件好事。既然你忘记了,说明那件事对你的感情伤害很大,让你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那么我情愿你不记得。”
“我们就这样,好不好。反正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什么影响呀。”裴音郗说。
虞言卿嘴角微微勾起苦笑的弧度,举起裴音郗握住的手:“没有影响吗?你甚至连握我的手,都要小心翼翼先做提示,才能再继续。我不希望被剥夺一段记忆,我也不想再受这种桎梏。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去试一次。”
裴音郗一赌气,面无表情地说:“又和我不相关是不是。”
“当然不是。”虞言卿说。
“你和医生继续谈,我出去透透气。”裴音郗还是拗不过虞言卿,轻轻叹,然后转身出去。
这场景看得夏旅思一愣,吵架啦这俩?夏旅思三八兮兮地问:“她怎么啦?”
虞言卿似笑非笑地说:“她呀,昨晚就不对劲,过了一晚上,还和我怄气呢。”
“那怎么办?”夏旅思毕竟是个母胎单身的单身狗,没经验,一个脱口而出就问了这句会让她后悔的话。
“怎么办,”虞言卿娇媚一笑,右眼下的小痣仿佛是泛起撩人风光的脸庞上最诱人的点缀,轻软带笑的声音仿佛山涧一般娇脆:“去撒娇呗~”
夏旅思吓得躲到杜梓园背后去了。嚇,撒娇就撒娇呗,大美女您别对我撒呀,撩死人了您又不赔。瞧我那句话问的,简直自取其狗粮。
作者有话要说:连着两天不得空,昨天去健身,回来好晚就没及时回复评论。
今天晚上会作者君在线激情回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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