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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书选好卡牌之后从茶几上拿了杯水慢条斯理地喝, 随着王楚楚清清脆脆的“重生”俩字一落地,“噗”的一声,谢云书口里的水全都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哎呀小谢, 你怎么呛住了?”小伙伴都围了过来。
谢云书少有如此狼狈,咳得几乎停不下来,背上的冷汗一层层往外冒, 他惊疑不定地瞪着王楚楚, 心里猜度着难道王楚楚开了天眼,居然把他的底细看穿了不成?还是王楚楚跟他一样,同属重生者?
谢云书试探地问:“楚楚姐,你买600150了吗?”
600150,“中国船舶”代码,只要是重回到2005年之前的人,没人不会买这支用短短一年半时间就暴涨80倍的股票!
王楚楚一脸迷茫:“哈?”
“那600519呢?”
大名鼎鼎的茅台在2002年刚被除权,谁要是现在砸锅卖铁地入手600519,这辈子就算财富自由了!未来房价涨得再快, 跟茅台股价比起来也只是小弟弟。
王楚楚眨巴眨巴眼睛:“那是什么东西?”
谢云书确认了眼神, 这不是他同道的人。
不过既然提到这茬,谢云书还是忍不住忠告他的小伙伴们:“大家有钱都去买茅台啊, 我们申奥成功了, 利好白酒;加入wto了, 利好白酒;去年年底申办世博会也成功了,还是利好白酒;社会士义市场经济下的万物生长,一切都利好白酒……”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又齐刷刷地、呆呆地望着他。
谢云书对着几双乌溜溜的、单纯而无知的大眼睛,乖觉地闭了嘴。
罢罢罢,一个王者带不动一群青铜啊。
大家又说笑玩闹了一阵, 直到时间过了两点一个个打起了呵欠。
谢云书站起来抻了抻腰:“时间不早了,都回房去睡吧。”
习武回头望了眼墙上的挂钟:“小江还没回来呐,小书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问问?”
谢云书摆了下手:“我等会给他打,先散了吧。”
几人都站起来往各自的房间走,习武难得心细了下:“哎赵正你上我屋来睡,咱俩挤挤,把你那屋腾给小江。”
这个套房一共有六个房间,因为多来了个裴寂,把原本给江行止留的房间给占了。
谢云书忙说:“不用,小江回来了跟我住一个屋就行,我那地方大,你们睡你们的吧,其它都别管了。”
“哦,那好吧。”
客厅里一下子人去楼空,谢云书简单收拾了下茶几上的垃圾,关掉所有的大灯,只留了一盏壁灯等江行止回来,临上楼的时候他看到王楚楚留在那里的塔罗牌,不禁出神了一下。
“天蝎座的死神牌,代表着神秘不为人知的力量、以及重生。”
78张塔罗牌,偏偏被他选中了这张,也着实太过巧合了。
这样的事情奇妙得近乎玄幻,13号“死神”牌竟是完全扣合了谢云书的身份,可谢云书在抽牌之前王楚楚让他问一个问题,那时候他脑子里浮现出的分明是:江小花,到底是谁?
按照塔罗牌的游戏规则,牌面揭示的是求问者的答案……
谢云书当然不会把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奉做圭臬,可这个时候他却不得不想起前几天醉酒后他跟江行止通了几个小时的电话,隔天他问江行止:“昨晚我都跟你说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一看和你聊了仨钟头,吓了我一跳!”
江行止那头明显顿了一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废话,我要记得还用问你啊。”
江行止默了片刻后说:“你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零零碎碎的,说的最多的是想我了,你想我都想到哭了。”
“去你的!”谢云书在电话里笑骂,笑容僵凝在微冷的空气里。
江行止这个人从来没有醉酒过,他都不知道一个人醉的时候虽然无法控制情绪,但即使醉得再厉害,清醒之后也不会把所有的细节都遗忘,喝到完全断片的那种情节只存于借酒消愁者的臆想里。
三个多小时的通话谢云书虽然不能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但大致的印象他总是有的,他给江行止讲了那样一个光怪陆离但逻辑与人物又严丝合缝的故事,正常人听到那样的故事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向他求问吧?江行止为什么只字不提?
这段时间谢云书做过无数猜疑推测,所有的画面都在此刻冲破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搅散到一起,在他的脑海中闪电般旋转,最后定格在眼前的,是那张被他拿在手中,定定端详的13号卡牌。
谢云书的手指掠过纸牌尖锐的顶端,指尖轻轻一弹,他在幽暗的光线里微微笑了起来,眼尾含泪,忧喜难辨。
……
江行止回到酒店房间时谢云书正靠坐着床头看书,他循着开门的声音看过去,笑意不自觉地涌起:“回来啦?”
“怎么还没睡觉?不是让你先睡,不要刻意等我么。”江行止走过来在床边坐下,自然而然地抬手抱住谢云书。
“没刻意等,刚跟武哥他们才散的,还没睡着,”谢云书摸了摸江行止的头发和脸,触了一手的潮|湿寒凉,“外面下雨了?”
江行止按着他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上:“下雪了。”
“那你赶紧先洗个澡,把湿衣服了,别感冒。”
“好。”
嘴里说着好,江行止却低头吻了下来,他的嘴唇很凉,手指也很凉,触碰到谢云书暖热的皮肤,激得谢云书条件反射得向后一缩。
江行止没跟着追过去,在拉开的一点距离里凝视谢云书的脸。
他的眉眼间有着掩饰不去的一点风尘仆仆的疲惫,但望着谢云书的眼睛乌沉沉、潮润润的,闪烁着深邃的光泽。
谢云书从见到江行止就一直在笑,双手捧着他的脸,两只拇指的指腹从他的眉角,沿着面部轮廓的线条缓缓往下摩|挲,嘴唇贴住他的眉心低笑着问:“怎么走了几天又变帅了?”
江行止笑出声:“真的?”
“真的。”
江行止突然跃起身,好像一只突然兴奋起来的动物把谢云书直接扑倒在床上,整个人的重量毫不保留地压到谢云书身上。
小别胜新婚,之前江行止但凡短暂离开几天后回来都会分外热情,谢云书做好了迎接一场热烈的亲密接触的准备,江行止却只是把脸颊埋进他的脖颈里,声调低柔地唤他:“云书。”
“嗯。”
“我好想你啊。”
谢云书揉捏着江行止耳后到后颈的那块微凉的皮肤,心里酸软得不像样,嘴里却故意说:“这才走几天啊。”
“一天不见都会想。”
“……黏糊。”
江行止加重了语气:“超想的!”
谢云书的嘴角止不住往上翘:“这么喜欢我啊。”
江行止在他的脖颈间眷恋地蹭来蹭去,细软的嗓音像是流水温柔地穿梭过金色的沙粒:“超级喜欢的。”
谢云书知道自己男朋友一直都挺会撒娇的,但他还是觉出今晚的江小花似乎太过犯规了,好像有人往他的身体里放进去一朵绵绵软软的二月天,把他从里到外都填充得无比柔软甜腻。
这是一种并不常态的状态,让谢云书都有点困惑了。
江行止等了半晌没等到谢云书的回应,他稍微抬起脸来看着谢云书,认真地要求:“你也要喜欢我啊。”
谢云书笑了,手指在他的唇峰上轻轻一点:“我当然喜欢你。”
江行止张嘴咬出他的指尖:“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挣钱都给你花,谁要是欺负你,我饶不了他全家,你爸妈就是我爸妈,我会好好孝顺他们,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这大宝贝今天是怎么了?谢云书的一颗心肝颤得几乎要找不到北,他小心翼翼地问:“行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江行止瞳仁清澈湛亮,像是含了通透见底的一湾水泊,里面盛的满满情深:“我只喜欢你,你也要一直喜欢我。”
谢云书额头和江行止相抵,笔直的视线也丝毫没有闪躲地与他碰撞:“那当然,这一点还能有什么疑问吗?”
这个反问让江行止感到很满意,他抓着谢云书的手贴到自己的肚子上:“我有点饿呢。”
“额?”谢云书眼睫飞眨,被跳频得差点赶不上节奏,“那我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点吃的上来,你想吃什么?”
江行止想了想:“我想吃上次在老家你给我做的那个面片。”
“寿桃片啊?”他们家少爷可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谢云书犯难地蹙眉,“这里哪有寿桃……”
江行止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我想喝那个汤,味道特别鲜,特别好喝。”说完还咽了下口水,一脸的回味期待。
谢云书直被打败了,曲着指头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敲:“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吃!”
江行止用力亲了谢云书一口,跳起来往浴室走。
谢云书无奈地摇头,面片汤,这家伙可真不嫌麻烦。
可怎么办呢,自己的宝贝蛋,只能自己宠着。
谢云书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报了几个食材让人送上来,然后认命地去到厨房里给他家公子做饭。
卫生间里热气蒸腾,江行止站在镜子前面,白炽的灯光映照着他赤|裸的上身,冷白的皮肤上一道乌黑粗重的於伤从他的左肩胛一直贯穿到斜右腹,根本无从遮掩。
保时捷以180码的极速撞向护栏,即使江行止系着安全带,巨大的冲力还是险些勒断了他的肋骨,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痕迹。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过弄死贺峰,哪怕玉石俱焚都在所不惜。
凛然杀意在血管里左冲右突,呼吸出来的每一分气息都被泛着铁锈味的硝|烟浸透,前所未有的血性和暴戾熔岩般在他体内疯狂叫嚣,那种感觉简直像是初次上战场的人,眼中一片血色漫天,即使下了战场,杀戮的意念依然沸腾不止,停都停不下来。
直到他回来见到谢云书,谢云书坐在温暖的灯光下,朝着他含笑望来,那么安宁、平和、温柔、深情。
那个人代表了这个世间里一切最美好的东西,凝聚了他两世里最热烈的爱恋和最深沉的情感。
那些躁动的、狠戾的,冷冽的、阴寒的,一切黑暗与血腥的气息仿佛是冰雪遇上了春风,尽皆消散一空,满胸腔里只剩下最柔软最缠绵的情绪对着那个人倾泻而出。
热气笼罩住镜子,里面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江行止抬起手抹了抹,五指贴在冰凉的镜面上有些微刺痛的感觉,凝固在他体内的、质感宛如金属般冷硬的血液直到此时才开始缓缓融化,重新流动。
……
五星级酒店套房里有个配置豪华的厨房,一应厨具锃光瓦亮,服务员送来了谢云书要的食材,满满当当堆了一灶台。
江行止要吃的面片汤可真不简单,那晚在老家谢云书外公做寿,家里留了不少食材,当时谢云书把能煮的东西都堆了进去,才调出了那么一碗鲜香无比、令江行止念念不忘的汤。
谢云书对江行止的需求总不愿打任何折扣,他尽量把那晚的材料找齐,务求把那个汤料还原。
江行止洗完澡出来找到厨房,就见谢云书左手端着个透明的大海碗,碗里有一坨白色的胶状物,谢云书右手拿着筷子在用力搅拌。
“你在做什么?这是什么?”江行止走到谢云书身后,抱住他的腰,感觉到谢云书那标枪一样笔直的身躯因为他的突然接近先微微绷了下,很快又放松下来贴在自己的胸口,不由笑了起来。
谢云书回过头,江行止洗完澡神清气爽,眼睛亮闪闪,白皙的脸蛋泛着健康的红晕,元气满满得让谢云书看了就高兴,他举了举手里的碗:“给你做个面疙瘩汤,比上次那个用寿桃切的面片好吃。”
江行止稀奇地看着,表情像个好奇宝宝:“面疙瘩是什么?”
“面疙瘩就是面粉做的疙瘩……”谢云书解释了一下,自己也笑了,“一会吃了你就知道了。”
流理台上摆着十来个碗,每个碗里都放着配菜,明虾、乌子、火腿、羊肉卷、干贝、木耳、香菇……不一而足,还有青菜萝卜豆腐等素菜,服务生送上来时就是干净的,但谢云书不放心,自己又再清洗了一遍,上面的水珠都还没沥干,在灯下反射着水光。
江行止惊讶极了:“你怎么做这么多东西?我就是喝碗汤啊!”
谢云书无语望天,他家公子五谷不分,以为一碗汤就是一碗汤。
江行止有些懊恼:“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要吃了。”
谢云书哼笑一声:“马后炮。”
江行止将他的腰抱得更紧,他不停地亲吻谢云书的脸颊和脖颈,甚至舔|咬谢云书的喉结和锁骨,像是一只只会用唇齿来表达喜爱和热情的动物,恨不得把谢云书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涂上自己的口水才好,他不住地说:“你真好,你对我真好。”
谢云书被他亲得又湿又痒,笑得直躲,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却被暖成了一汪蜜水。
这就是江行止最让谢云书动心动情的地方,不论谢云书为他做什么,他都能感受得到,哪怕是一些在谢云书自己看来都觉得很微不足道的付出,江行止都会接收得欢天喜地。
江行止并不是缺爱的人,不说乔家和胡家把他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就是闲杂人等围着他打转献殷勤的人也不少,但他只接受谢云书对他好,他也只对谢云书好。
那是绝对纯粹的独一无二。
江行止的下巴搁在谢云书的肩膀上,跟着谢云书在厨房里亦步亦趋地转,他还伸手去托谢云书的下巴,非要谢云书把脑袋枕他肩膀上,这样两个人就会贴得更亲密。
“少爷,你这样我怎么干活?”谢云书被他弄愁死了。
“这样也能干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捣蛋呢?”
江行止笑嘻嘻:“我不捣蛋!”
等到这碗疙瘩汤做好,谢云书把锅盖一揭,习武、赵正和裴寂都嗷嗷叫着从房里冲出来,站在栏杆边大声朝下喊:“你们在吃什么?什么味道那么香啊?”
“云书给我做了面疙瘩汤,就只有一碗。”江行止端着海碗在客厅里缓缓走了一圈,让头顶上三个流着哈喇子的小青年看个清楚。
裴寂喊道:“书呆子,我也要吃!”
江行止在沙发边坐下,仰头盯着裴寂,眼神得意又挑衅:“我的,没你的份。”
裴寂气呼呼地叫:“书呆子!”
“别咋呼了,我就做了一碗,你们几个不是睡了么?一个个都狗鼻子啊,”谢云书从厨房里走出来,甩着手上的水珠,“谁要吃自己过来煮方便面,厨房里还有剩的食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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