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若言在楚王府住了三天，这三天，她果真看见浅墨绝口不提王爷，王府里也没有人提王爷，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承书，你说楚王府的人，是真把王爷忘了，还是怎么着？楚王才走没几个月吧，他们就这么健忘的？也太不合理了！”

欧若言在自己房里时，就拉着秦承书问。

秦承书一听欧若言又提这个，赶紧去捂她的嘴，“姑奶奶，可别再提了！你也说不合理，难道你看不出来，楚王府的人是不敢提吗？”

欧若言眨巴眨巴眼睛，拿开秦承书的手，“不敢提？为什么不敢提？他们怕谁？”

秦承书都想翻白眼了，“你啊！说你笨你还不高兴！”

“还能怕谁？肯定是怕温姑娘难过啊！”

欧若言眼神呆滞了一下，“可是青霜不是说，王爷走后到现在，苏沫一滴眼泪都没流吗？她对王爷，是不是没感情了？”

“对了，之前听说的他们之间那些事，苏沫应该是和王爷断情了！要是我，我也不会原谅这样的男人的！说不定是真的没感情，所以王爷死了，苏沫才不会哭！”

秦承书额头青筋直跳，“你又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就在这大放厥词！感情的事，哪里是外人能说得准的？！”

欧若言点头，“那倒是！”

秦承书顿了顿，小声说道：“我听说，最后温姑娘能活下来，是因为楚王！”

欧若言瞪圆了眼睛，“因为楚王什么？”

秦承书伏在欧若言耳边上讲了几句，欧若言满面惊骇，“楚王，竟然舍了自己性命……”

“嘘！”秦承书道：“温姑娘舍弃自己性命，要救苍生，楚王舍弃他的性命，救了温姑娘，然后温姑娘去救了苍生——”

“哎，说起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应该很深厚！”

欧若言都要哭了，“这老天就是折腾人，他们明明那么般配，老天非要弄出这些事来折磨他们，现在楚王没了，温姑娘又是神女，咦——”

秦承书正在给他大宝换尿片，闻言抬头，“你咦什么？”

欧若言挠头，“苏沫她不是神女吗？神仙哎，不是能把死人复活？就算是死了，不是也能去找阎王要人？阎王总要给神仙面子吧？”

秦承书一听，还有点道理，但又说不清楚那里逻辑不对。

再说浅墨那边，几日后，她只跟王府的人说要出远门，最迟半月就回来。

阿念还特地跟浅墨要求，一定要在他生日前回来，浅墨保证了。

结果浅墨去了，当天夜里就回来了。

早上去，晚上回来。

知情人青霜不由掰手指头算，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小姐这才去一天，那几本就等于刚到天界，屁股还没坐热，就回来了？

“小姐，不是说半个月回来吗？”青霜看到浅墨的神情，心里就开始突突直跳。

浅墨摆摆手，示意青霜不要问，她则直接就去床上躺下了。

青霜这下更担心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小姐，外面都在说，小姐对王爷没感情了，是真的吗？”

浅墨本来已经闭上眼睛了，听到青霜的话，她眼睫猛地一颤，眼睛睁开，露出点漆似的明眸，然而她的目光却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小姐，你真的不爱王爷了吗？”青霜见浅墨没说话，便自顾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可惜，小姐和王爷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却最终没能在一起……”

“小姐，王爷现在不在了，他们说你能救回王爷，却没救，我还跟他们吵！”

青霜见浅墨还是没说话，她声音里也带了落寞，“我觉得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小姐不爱王爷，也不可能说有那个机会，却不救王爷，一定是——”

青霜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哎，小姐，我不说了！”

青霜出去了，浅墨躺在床上，她眨了下眼睛，心念一动，灯火熄灭，黑暗里，她眼若星辰。

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却无法入眠。

其实浅墨这次没有去天界，她去了青丘找洛音。

洛音那一日破碎虚空前来，修为被天地之力压制，虽然与魔王一战，受了伤，却也因祸得福，参悟了五行，后来浅墨昏睡三天，他无法在这人界等待，便先回青丘了，说几日后会回来，然而这都几个月了。

浅墨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踏足过青丘，那边的景貌倒是变化不大，一样还是记忆里的青山碧水。

时间对于神界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青丘的侍女说洛音回来后就在闭关，今天刚出来，说着浅墨就看到洛音过来了。

“黛，我知道你要来！”洛音望着浅墨，却是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他仍然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她来找他时的情形。

就是那一次，他狠狠伤了她的心，还去退婚，才让她对他死心。

洛音眸光有些萧瑟，他问：“你是来找流光的吗？”

浅墨点头。

洛音抱歉地说道：“他没有回神界！”

浅墨睫羽一颤，她垂下了眼帘。

“他不在人界，也没回神界，所以，他是真的消散了吗？”浅墨问。

洛音沉默了一会，看着浅墨，说道：“我不知道！”

“如果他回神界，定然是回归司战上神之位，上届没有任何异像，所以——”

“他死了！他献祭了元神，同五行一样，回归天地了！”浅墨呓语一般，沉声说道。

洛音不知道该说什么，“黛，流光的事，我会继续打听，你现在已经恢复真身，也成功历劫，可以回碧落山看看。”

“嗯，好的！”浅墨应下，一转身，人已经消失了。

侍女问洛音，“流光大人真的殒身了吗？”

洛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洛音没有说的是，他去三界找过了，都找不到流光，天界的神仙也问过了，没有神仙知道流光在哪。

浅墨相信流光没有殒身，那天她明明感觉到他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化作火灵消散在了天地间。

可是，浅墨并没有在天地间感觉到有任何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