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闻悟手有些颤抖地摘下疯狂面具，抖了抖手让面具回到了系统之中。

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亚森·罗宾的人格退去之后，一股如同贤者时间一样的索然无味萦绕在他的心头。

估计了一下，暗影箭的威力大约和一发子弹差不多，只不过多了暗影灵质的附着。

这样看来，对着佐田原濑连开五枪也能解决问题，说明低阶神秘者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多强，依旧比较容易杀死。

不过这也有自己开挂的因素在里面，一个普通人能突然掌控神秘物品并且施展暗影法术，属实是不讲武德。

源闻悟迈动着略微有些僵硬的腿走到佐田原濑的尸体旁，发现尸体居然迅速腐烂了，在不到一分钟后就化为一滩恶臭的污秽。

而在他头部的位置，有点点光芒缓慢析出，让源闻悟本能地想要捡起。

克制了一下恶心的本能，他将其捡了起来，血污抖落之后，发现居然是一片淡银色的血肉组织，上面带着灵质镌刻的纹路。

“这是打怪掉材料了？”源闻悟有些惊讶。

【一阶刻印的碎片（污染），在净化后可以用来代替一阶刻印的主材料】

眼前的系统出现了提示，随即将掉落的刻印碎片吸收到了物品栏之中。

虽然不知道物品栏容积多少，又将那些物品放置在了何处，但是作为随身背包倒是相当方便。

源闻悟正准备离开，又猛然想起了什么——舔包。

他迅速行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扫荡了那些死去极道皮夹子里的钱。

总共大约三十万円，毛估估大约有两万软妹币了，爽到。

虽然这些极道都是死于神秘物品的负面效果，但是这件事肯定还牵扯了进了其他的黑道，他们同样也会找源闻悟的麻烦。

源闻悟有了一个计划，那就是先避避风头，让自己成为鱼饵，同时去吊极道和官方，乘乱浑水摸鱼，情况好的话就将自己的嫌疑全部撇清，情况不妙的话就直接投靠官方。

他立刻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公寓楼。

…………

数分钟后，一道黑色的纤细靓影来到了那处老旧的公寓楼旁。

她轻而易举地直接穿墙而过进入了房间中，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女巫。

怪盗“灰姑娘”看着地上横七竖八死去的极道，神情毫无波澜，只是目光扫过空当当的手提箱时停滞了一下。

她仔细看了看佐田原濑的尸体。

穿着黑色长筒靴的双腿用力一蹬，她立在了公寓楼的屋顶。

一袭黑披风和扎成马尾的长发在风中飘扬。

精心准备的计划却落了个一场空，她深吸了几口气，紧身衣下的胸口郁闷地起伏了数下，最终还是保持住了作为怪盗的风度。

“不仅没有死于‘疯狂面具’的低语，还将它带走了吗？是谁……”

沉吟片刻后，她推了推脸上的薄纱面具。

“哼，有趣。”

…………

满身疲惫的源闻悟回到了家中，这是一处廉价的出租公寓，大概也就是五十平的样子。

即便如此，自己也没有钱继续交房租。

赚钱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他刚爬上楼，就发现一张纸贴在房门之上。

原来是房东催促交房租的，表示如果他交不起房租就尽快搬出去。

大概是怕自己难堪又或者根本不屑于和源闻悟说话，才通过这种方式催促。

源闻悟在心中冷笑了一下。

这房，不租也罢！

他回到家中扔下背包，打算先好好研究下今天的收获，再考虑搬家的事情。

“可别以为有了系统就万事大吉了喵。”

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源闻悟浑身汗毛炸起，扭头一看，却没有发现人影。

“在这里，这里。”那声音无奈道。

源闻悟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蹲坐在桌子上的猫，毛发呈纯粹而优雅的灰色，周身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看不真切。

一只猫？会说话的猫？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唉，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不过再惊讶也没用哦，吾辈现在可是你唯一可以抱的大腿。”

灰猫优雅地抬起前爪，用舌头顺了顺毛。

“你究竟是……什么存在。”

源闻悟顿了顿，将语气放尊重了一点。

“吾辈可是神明哦。”

灰猫得意地摇了摇尾巴，“是来拯救和引领你的。”

“神明？”源闻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只猫。

说实话，这只猫确实和他印象里普通的猫不太一样，辨别不出来是什么种类的，也缺乏各种特征，甚至辨认不出毛发的细节。

就像是“猫”这个概念的具体显现。

有神明会是猫的模样吗？不对，既然是神，那么改变形象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不知道它能不能变成猫娘？

“喂！你在想什么很无礼的事情吧！”灰猫厉声道。

“哪有？”

“还说没有！你都表现在脸上了！”

“是吗？”源闻悟摸了下自己的嘴角，发现自己确实露出了一脸的傻笑。

“哼，人类就是如此的庸俗。吾辈宽容大量原谅你了。不过你好歹也要有点紧急感啊，现在的你可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大麻烦了。”

源闻悟有些疑惑，以为它说的是今天的任务，“大麻烦？今天确实是冒险了，我以后会稳一些的。”

灰猫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拥有的事物的真相。”

我拥有的事物……系统？它居然能看出我有系统？

源闻悟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信任它。

首先是他能感觉到一种本能的亲近感，就像他确定自己是穿越了一样，是镌刻在灵魂深处的肯定。

其次，如果这只猫真的是和神明相似的存在，那么自己就更不可能反抗了。

“系统不是主角的标配吗，怎么了？”

灰猫极其人性化地耸了下肩膀，“真是毫无紧张感啊，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残酷真相吧。免得你自己的不相信。”

它打了个响指。

在此之前，源闻悟从不知道猫居然会打响指。

突然，浩瀚无边的冥色，仿佛暗夜潮水，淹没了源闻悟。

他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片无垠的黑色空间里了。

这里万籁俱寂，没有低语也没有惊悚。

倒不如说，这里不存在着任何概念。

只有他的面前伫立着一样东西，它的表面流淌着无尽的痴狂，宛如门扉一般，高大无比，连接着天与地，自亘古以来就伫立在他的面前。

源闻悟只看了一眼，无以言喻的信息，就以一种超远感官可以承受极限的方式灌入了脑中——这是一扇门，又是一道封印，也是他自己。

灰猫蹲伏在一旁，注视着他浑身战栗地走向那扇巨门，神情里满是无奈与悲哀。

他伸手按在那扇门上，缓缓地推开了这秘密的尘封。

他看到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事物。

源闻悟发出了惨烈的哀嚎。

莫大的恐惧如同一座冰山般轰然压下，而现实世界的一切苦难不过是海面上的小小一角。

他感受到了黑暗中有着伟大的存在在过往在现在在未来！那是美杜莎的瞳孔是龙的逆鳞是天使的圣羽是海怪的触手！祂既美丽又丑恶既神圣又污秽即死寂又愤怒！

无尽的疯狂与亵渎撕咬着他在撕咬着自己。

他感觉自己的眼珠在瞬间就爆炸了，无形的力量从他颅骨中抽出了他的脑子然后狠狠揉碎，再一脚将他毫无意义的躯干如同一只虫子般踩死。

灰猫及时撤去了这一片黑暗。

然而源闻悟已经如同一只脚趾被踩烂的屁精一样蜷缩着不停的哭泣，同时在地上滚来滚去。

足足十分钟后他才缓了过来。

“我感觉我差点要疯掉了……”源闻悟沙哑着嗓子说，喝了口水，拿着杯子的手在不停颤抖。

“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那便是你要与之对抗的事物，你要强化自己的人性，抑制那一份神性并将它化为己用。任重而道远啊少年。”

“这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你啊，或者说……你的真面目——旧日，比神明还要伟大的古老存在！赞颂吧！伟大存在！”

灰猫人立而且，高举双手摆出“赞美太阳”的姿势。

“你胡说！不可能，我明明就是个普通人，有爸爸妈妈……从小长大的记忆也有……”

源闻悟下意识地反驳，但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既然此时他都已经穿越到异世界了，又怎么能保证自己没有一点特殊。

“你暂时不能接受也没办法。反正你确实就是，或者说旧日是你的另一个身份，而你是旧日在此处的一个分身或者投影，你现在的记忆、理性和灵魂，都是旧日本体人性的一部分，而疯狂的神性一部分，已经被系统封印起来了，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既然你拥有了如此伟岸的权与力，那也就要背负着对应的诅咒与疯狂……”

也就是说，自己一个普通人，却背负着对应神明的重压？

源闻悟愣住了。

这不坑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