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比来了？

曹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曾想过让艾尔比参与到他的计划中，此人走南闯北，在城中有不少朋友，若是出手定能让自己事半功倍，但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放弃。

艾尔比跟他们相处多日，彼此的关系根本瞒不过有心人的探查，他若参与其中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更重要的是他信不过艾尔比，此人毕竟是罗马人，怎么可能帮着自己刺杀他们的教皇，察觉不对极有可能立刻倒戈，将他们置身于危险中。

老爹说过，做任何事都要保持谨慎的言行和清醒的头脑，不能抱任何侥幸心理去做无谓的冒险，哪怕计划失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方长，这次失败下次还有机会，小命没了可就彻底完犊子了，所以他暂时性的主动断了与艾尔比的联系，没想到此人竟然找上门了。

艾尔比的来意他多少能猜到一些，估计跟班德差不多，鉴于同行的感情，他选择出门迎接，走出房门才发现艾尔比身后竟跟着七八个人，几乎都是昨天向他交过货的，只有一两个不认识。

将人请进门奉上茶水问明来意，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都是从占卜师和游吟诗人口中得知他昨晚在酒会上的表现，特意过来交朋友的。

罗马人不擅长送礼不代表他们不懂交际，结交权贵可是商人天生的技能，曹晟虽然尚未进入教廷核心层，但却摸到了门槛，值得这群大商人投资。

曹晟也有意借这群大商人为自己造势，双方一拍即合，当即决定换个地方边吃边聊。

这个社会永远都只会欺负底层，当你混到一定高度，便会有无数人冒出来主动帮你办事。

同一时间，查尔德主教也在奔波，他找到自己的上司兼准岳父克莱尔主教坦诚交待了曹晟的言论，克莱尔主教深受启发，带着他直奔那位日耳曼红衣大主教的住处，三人合计一番，最终决定向教皇举荐塞尔玛，将他安排到里奥威尔身边做个助教或者仆从。

三人不知道的是，压根不用他们举荐，教皇里奥威尔已经盯上了曹晟。

县衙，教皇办公室。

里奥威尔正坐在桌前听取侍卫的汇报，听完后挥手让他退下，靠着椅子陷入沉思。

侍卫汇报的正是塞尔玛的消息，昨天晚上那个小孩的表现很是亮眼，想不记住都难，所以酒会刚一结束他便迫不及待的派人查询塞尔玛的来历，可惜时间太短，查到的有限，只知道他是克里斯公爵的逃奴，跟着一位名叫艾尔比的商人一起来到日勒城，刚见到查尔德白衣主教就成了他的秘书。

逃奴变秘书，如此快的发迹之路简直就是传奇啊。

还没彻底想透眼前突然一黑，一个调皮的笑声自身后响起。

“猜猜我是谁？”

里奥威尔无奈的将捂在眼睛上的手掰开，回头笑道：“我亲爱的女儿，你现在不是应该在读书吗？”

来人正是他的女儿玛丽莲娜。

玛丽莲娜走到桌前，拉过椅子坐下满脸不乐意的说道：“你给我的那些汉人书籍我很多字都不认识，根本看不懂，怎么学，而且那东西学会了有什么用？”

里奥威尔劝道：“可别小看这些汉人书籍，里面记载的全是智慧，它能让咱们罗马再次崛起。”

“那你还不教我。”玛丽莲娜嘟起嘴埋怨一句，突然话锋一转笑道：“要不让塞尔玛秘书给我做老师吧，他应该懂汉语。”

提起塞尔玛，里奥威尔头疼了，苦笑道：“过几天吧，此人来历比较复杂，等我调查清楚再说。”

玛丽莲娜急道：“他不是克里斯公爵的逃奴吗，怎么就复杂了？”

“我的傻女儿，这话你也信？”里奥威尔解释道：“他说的一切都很合理，可越是合理的东西就越不合理，你想想看，一个奴隶怎么会有如此渊博的知识，而且此人做事高调四处显摆，真是奴隶的话克里斯公爵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不重用不卖给魏人，也不至于让他轻易逃走并在事后不闻不问，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此人且弥逃奴的身份八成是编的，极有可能他就是魏人，只是我想不通他来日勒的目的。”

玛丽莲娜闻言也生出疑窦，蹙眉问道：“难道他是魏军的密探？”

里奥威尔摇头道：“密探行事不会如此高调，目前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大魏犯了什么事混不下去了，跑到咱们罗马找份差事，我亲爱的女儿，大魏很强盛，但也没强盛到不可理喻的地步，至少读书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塞尔玛熟悉历史肯定是读过书的，身边又有一群亲密伙伴，由此不难看出他在大魏也是个贵族，不查清楚他的身份和来意，我始终有些不放心。”

玛丽莲娜问道：“那父亲打算怎么做，驱逐他吗？”

里奥威尔摇头道：“不，我要重用，汉武帝时期有一位名叫中行说的太监陪嫁到匈奴，身为汉人却做了匈奴的高官，帮助匈奴了解大汉内情，制定匈奴律法以及制度，使匈奴变的更加强大，最后匈奴虽然败于大汉之手，但那是整体实力不如人，算不到中行说头上，塞尔玛若真有本事，让他做罗马的中行说有何不可，只是他的身份太难查了。”

罗马没有完善的户籍制度，奴隶更是像牲口一样被圈养，想查清楚各大贵族手下的奴隶都叫什么名字，家里几口人，祖上是做什么的简直难如登天，更别说去大魏查了，教廷目前可没有向魏朝派密探的实力，先不说语言不通的问题，将人派过去分分钟被魏人的无良百姓卖到黑煤窑去，他在长安的时候差点就被绑走卖了，想起当年的经历，他现在还有些后怕，感慨道：“总之，此人必须得用，更得防。”

玛丽莲娜明白里奥威尔的顾虑，一时又拿不定主意，只好转移话题道：“父亲，别想这些了，还是想想接下来的演讲吧，您准备好了吗？”

提起演讲里奥威尔更加头疼，叹息道：“我准备好了，估计那些大贵族的刺客也准备好了，教廷现在难呐，车同轨书同文，你说咱们罗马也是历史悠久的强国，全盛时期疆域覆盖万里，怎么就没出现秦始皇那样的盖世英雄，将文字给统一了呢。”

车同轨，书同文。

看似简单的六个字，真正做起来才知道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