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 传道受业
圣光照耀,普照尘世,清圣之音,传入耳中,使人如入仙境,超然于世,再一眼看去,只见云雾散开,先是一片彩衣入目,那衣裳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料子,柔软,光华,飘飘荡荡,仿若轻云,似是传闻之中的鸿衣羽裳,再往后看,一人已从云端降下,如瀑魔法随风飘然,双目轻闭,却可观世间百态,素手纤纤,捏一朵莲花,指尖轻弹,片片花落,清除世间一切污浊。
任无忧看的呆了,扯了一下唐醉影的袖子,说:“这就是神仙吗,我上次上天怎么没有见过这样的神仙,唐醉影,你打我一下,我没做梦吧!”
唐醉影的目光也被落下来的九天玄女所吸引,一双眼睛完全移不开视线,整个人仿佛都被定住了一般,两个人就这么看着。
九天玄女轻飘飘的落在山巅之上,鸾姿凤态一般,双目微睁,朱唇轻启,说:“女魃,好久不见,今日偶的机缘,竟是在这里遇上。”
花枕月双手太高,叠放一起,略施一礼,说:“受故人之拖,往泰山而来,安放其骨灰,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方在此与九天玄女一会,玄女久居天上,为何今日下凡而来,难道是人间有难,需玄女解厄?”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笑容犹如莲花盛开,怦然一声,动人心弦,轻声回应:“并非如此,我受碧霞元君与东岳大帝之邀,前来一会,这两位便是女魃同行之人么?”
任无忧同唐醉影还在愣着,花枕月侧过头看了一眼,用手肘撞了一下任无忧,任无忧身体倾斜又撞到旁边的唐醉影,两人这才缓过神来,花枕月开口说:“还不快快拜见九天玄女。”
两人双双拜倒,口呼:“见过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手臂微抬,手指之间自有一道光流出,将两人堪堪扶了起来,说:“十世善人,渡世间罪恶,功德无量,任无忧,偶的机缘,踏入天界,也是一桩奇事,且不必多礼,站起来说话。”
双膝之下,一片云雾,将两个人抬了起来,便又好好的站在了地上,但是,与九天玄女说话,依旧是叫人不知从何说起,两个人束手束脚的看向花枕月,眼中全是求助的神态。
花枕月微微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九天玄女,说:“碧霞元君与东岳大帝,也是许久未见,此次上山,原想拜会,不如借了玄女之光,且带我们一同前去可好?”
九天玄女笑意盈盈,说:“人间待久了,便沾染了人的脾性,这般会借便利,也罢,既然来了,总归是要见上一见的,且随我来吧。”
双足踏地,每迈出一步,便有光华散出,当真是神仙下凡,不同凡响,不过走了两步,九天玄女复又转身,目光从三人身上依次掠过,最终停留在任无忧的身上,轻声说了一句:“重整庙宇,香火供奉,如此,我这里便先行谢过了。”
九天玄女说完,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任无忧却已愣住,眨巴了一下眼睛,侧过头又去看唐醉影,唐醉影也眨了一下眼睛,说:“你说的?哦,对,是你说的。”
“我……”任无忧抬起手比划了一下,想要辩解,到了最后,却发现无话好说,因为,他确确实实是说了这话的,一点没错,只是,自己当时只是随口一言,哪成想,竟然真的被神仙听了去,还记在了心里,这下不做都是不成的了。
花枕月走过任无忧身侧,说:“话不可乱说,现在知道轻重了吧。”
九天玄女就在前面,哪里有不知道轻重的道理,是真真实实的知道了,重重的知道了,任无忧垂头叹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一行四人迈步往前,前方忽然一片云雾遮挡,之间九天玄女抬袖一挥,云雾散去,几人也到了另外一处境地,只见此处,一片水塘,飘荡几朵莲花,一株梨树,梨花随风离枝,落在水面之上,于水下映出倒映,在梨树之下,一方木桌,几张蒲团,其上端坐两人,一人眉目温和,满面的和蔼之态,另外一人却是面目冷峻,身上的冰霜之气,一层一层的释放出来,平白的让任无忧同唐醉影都打了个冷战。
九天玄女与两位仙人依次见过,于碧霞元君下首落座下来,三位仙人并列而坐,目光同时落在三人的身上,虽各有不同,但仙人之态,不同凡人,只瞧的人神经紧张,不能自己。
唐醉影小声的问了一句:“花枕月,这两位神仙怎样称呼?”
花枕月叠手施礼,口中言道:“花枕月见过碧霞元君仙子,东岳大帝。”
唐醉影与任无忧也慌忙拜下去,口中高呼:“见过碧霞元君,东岳大帝!”
碧霞元君温笑着看过来,口中缓缓而言:“今日清晨,碧霞宫香烟缭绕,鸟儿啼鸣欢畅,我曾卜下一卦,言今日有贵客到,原以为是九天玄女到了,方有此异像,却不曾想,原是女魃到了,快快请坐,无甚招待,唯有清茶一盏,以迎贵客。”
花枕月目中带笑,说:“冒昧打扰,未曾事先知会,已是失礼至极,且如今戴罪之身,往人间历练,尚有诸多不足,实不敢自称贵客,不过普通一凡人罢了。”
这时,坐在上首的东岳大帝,双目微张,一双眼眸,沉入深渊,先是沉了一声,这才慢慢开口:“女魃临凡,十世除妖,护佑苍生,不为己利,只不过,因缘未到,未能重返仙班,然,这般广爱世人之心,不可谓不敬也。”
面对这样的场面,唐醉影同任无忧只有听的份,并没有说话的胆量,低眉垂首,耳中将几人的对话收入耳中,而从他们的对话之中,也可知晓一件事情,那就是,花枕月无论从地位上,还是从人脉上,都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存在,女魃之名,不管是在人,还是在神,都是如雷贯耳,不可小觑的。
碧霞元君抬手拂袖,桌面之上,已多了三盏茶,温笑着言道:“今日只是故友相聚,不必如此拘泥,且坐下说话。”
花枕月点了点头,说:“多谢碧霞元君仙子相邀,如此,花枕月恭敬不如从命。”
等到花枕月在三人面前落座,唐醉影与任无忧二人方才随后落座,他二人也不敢真的去和三位神仙同坐,只在花枕月的身后坐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坐着,这场面,不同于前些日子在京中,无论是见了皇子,还是见了皇帝,都可自在从容,不卑不亢,而眼前所坐之三位神仙,都是普度众生,受万民所敬仰,开天辟地便已存在之神仙,二人心中,不止敬仰,经纬,还有一些惧怕。
花枕月未去理会他二人,目光看向眼前的三位神仙,说:“泰山之巅,五岳之首,又有碧霞元君,东岳大帝镇守此处,护佑苍生,本该是万妖臣服,不敢生乱才是,可是,我这一路行来,发觉妖气纵横,群妖躁动,便是连山下二十里之处的九天玄女庙,也是荒芜破败,香火不盛,无人打理,不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致使如此?”
三位神仙的面上均是掠过一层阴云,东岳大帝当先开口,说:“女魃所说只情况,我亦有所关注,女魃在江湖上行走,当也发觉,群妖动荡不止一日,且不只是群妖为乱,各方地脉均有不同程度的动荡,有些方面甚至有所损坏,上报之文书,如同雪片一般,只是,尚未查清,是何原因造成。”
九天玄女亦是接口言道:“我在天界之上亦是有所感应,妖气横行,有时直冲云霄,云顶之上,也曾降下指示,会有大事发生,我此次受邀下来,除却受邀碧霞元君之外,也想对此事探寻一二,如此来,我们是不谋而合了。”
听了两位神仙的话,花枕月略略思考了片刻,又将目光转向碧霞元君,说:“不知元君对此有何看法。”
碧霞元君沉吟片刻,说:“天地之间,本是阴阳调和,互为制衡,方得安稳,一旦一方弱势,阴阳失衡,便会出现大的变故,导致天地失衡,妖魔往往趁此时机,侵略人间,而至天下为祸。”
花枕月双眉紧蹙,久久未曾说话。
任无忧坐在花枕月的身后,本来,他们几人说话,自己听着, 倒也没什么,但是忽然之间安静下来的气氛,就让他有些紧张,侧过头看向唐醉影,压低声音说:“原来神仙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我还以为神仙什么都知道呢?”
唐醉影瞥了他一眼,说:“听着就是,不要乱说话。”
东岳大帝甜抬目越过花枕月,看向她身后的两人,严肃表情,带有探寻,说:“两位可是有话要说?”
任无忧眼珠子转了转,歪着头,忽然就说了一句:“既然是地脉之事,何不问问土地公公,土地久居地下,身为地仙,应当通晓许多地下之事……吧?”
任无忧说话快,唐醉影拦都没揽住,尴尬一笑,说:“他乱说的,三位大仙莫要在意,莫要在意。”
东岳大帝却是恍然之态,说:“不,这位小友之言,不无道理,卜卦,测算,也只是凭空而念,非是实地探寻,天下土地不知其数,该当一问。”
任无忧面有得意,本是随口一言,竟也能解大仙的难题,看来,自己还是挺聪明的,这三仙会当真是没有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