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工具人

一股凉气从沈画的脚底蹿起,让她四肢冰冷,毛骨悚然。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余襄襄,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在她的印象里,余襄襄一直是个温柔顺从的女孩儿,仿佛面团儿捏的,听话懂事,一点脾气都没有。

余襄襄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害她呢?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余襄襄、为了这个家好。

她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相信不会有人发现余襄襄的过敏是她动的手脚。

即便被人发现了,她也是有恃无恐的。

因为她是余襄襄的亲生母亲。

因为余襄襄性子软、好脾气。

她想过万一余襄襄知道了真相,余襄襄会哭、会生气,但她以为,以余襄襄的性格,她只要好好哄一哄,耐心的和她解释一番,她就会理解她、原谅她。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余襄襄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仿佛不认识余襄襄一般震惊的看着余襄襄,许久之后,颤抖着声音说:“疯了……你疯了!我是你亲生母亲,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疯的是你,不是我,”想到自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居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为,余襄襄恨的浑身打颤:“你不配做我母亲,你、你没人性,我没你这样的母亲!”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受的苦,经受的绝望,余襄襄恨的心都碎了。

如果做这一切的不是沈画,而是别人,她甚至恨不得和对方同归于尽。

对方是沈画,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不能和对方同归于尽。

可她更恨了。

她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一个女人,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通。沈画如遭雷击。

她的亲生女儿,居然骂她没人性!

“你……你……”她颤抖着声音说不出完整的话。

“选吧,”余襄襄讥嘲的看着她:“和我断绝关系,或者我告你故意伤害罪,选一个。”

“不,我不选!”沈画摇头,“你是我亲生女儿,我是你亲生母亲,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能这么对我……”

余襄襄定定的看了她半响,看向警察:“我要告她下药害我,我……”

“余襄襄,你疯了?”沈画冲过去,冲余襄襄高高的抬起手掌。

她的手腕被抓住了。

余醉挡在余襄襄面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冰冷锐利如冰刀霜剑。

他用力将沈画推开,一字一字缓缓说:“我说过,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亲人!”

沈画被她推的倒退着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余醉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看看余醉、再看看余襄襄,整个人仿佛赤身果体站在暴风雪中,浑身上下刺骨的冷。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儿子被前夫养的和她一点都不亲,女儿以前孝顺听话,她说什么她女儿就听什么。

可现在……

不。

他们不能这样对她。

他们是她生的。

她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啊!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她?

“警察同志!”余襄襄挺直腰身,声音又大了几分:“我要告她下药害我!”

“我和你断绝关系!”惊恐之下,沈画扯着嗓子喊出来。

一句话,仿佛耗尽她全身的力气。

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呜咽痛哭:“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们不孝、你们没良心,你们会被天打雷劈的……”

许久没说话的唐无忧凉凉的说:“老天爷才不会劈好人,要是劈,也会先劈触犯法律的坏人,谁怕警察先劈谁!”

“你滚开!”沈画疯了一样骂:“这是我们家的事,和你没关系,你滚开,滚开!”

余襄襄看向唐无忧,轻声说:“谢谢你为我说话,她已经疯了,你不要再替我说话了,不要让她再骂你。”

唐无忧耸耸肩,无所谓的说:“被坏人骂,说明我是个好人。”

余襄襄扯扯嘴角,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纸笔,把今天的事情详细写下来,重点写明了她要和沈画断绝母女关系,在最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将纸笔递给沈画,“签上你的名字,以后不要再找我,不然,我会拿它去告你。”

上面,把沈画用花粉害她的事,写的清楚明白。

沈画看完之后,浑身颤栗,眼眶充血,见鬼一样,“疯了……你真的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她听话懂事孝顺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对她?

余襄襄没有心情和她吵架,只是说:“签吧,你放心,等你老了,走不动了,该给的赡养费,一分都不会少了你。”

沈画不知道是气还是怕,抖的像是风中的落叶。

赡养费?

蓝家好歹算是个钟鼎之家,缺什么都不会缺了钱花。

她需要的事钱吗?

她缺的是优秀懂事的孩子、是温柔孝顺的陪伴,是嘘寒问暖的体贴。

等她老了,走不动了,没人陪她、管她,她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一种陌生的恐惧侵袭了她的心脏,她颤抖着声音说:“襄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亲生母亲,你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我半辈子的心血全都灌注在你身上,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你辛苦?”余襄襄讥嘲的勾起嘴角:“你哪里辛苦了?给我做饭洗衣服的是佣人,送我上学的是司机,你的心血灌注在哪里了?如果你所说的心血是花钱,你放心,等你老了,你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我会加倍还给你!”

沈画崩溃了,她扯着嗓子嘶喊:“如果不是我辛辛苦苦抚养你,你能找长这么大吗?余襄襄,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你养我,是因为爱我吗?”余襄襄定定的看着她:“曾经,我以为是,但现在我知道了,不是!”

“你养我,不是因为爱我,我只是一个工具人,你年轻漂亮的时候,我是你讨好你丈夫和继女的工具,等你老了,我是你养老的工具,你养着我,不是因为你爱我,而是因为你需要我这样一个工具人。”

她讥讽的笑笑,“现在,工具人醒悟了,不想再做工具人了。”

她看向沈画手中的纸笔,“签字吧,我很难过,想快点离开这里,不想再继续和你浪费时间……你不签,我就请警察抓你走。”

沈画又哭又闹,苦苦哀求,不管是余醉还是余襄襄,全都无动于衷。

她没办法,只得在余襄襄写的断绝关系的证明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