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很快何进幕府之中的司马许凉一路带领之下,就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奢华的宅邸之处。
陆天遥遥看着许凉带着他们来到的这一处奢华的宅邸,不由得微微点头。
这处府邸极为广阔,直接占据了半条街道,高门大户,庭院深深,门口正是有两个硕大的石狮子。
数十级漆黑的石台向外延伸开来,气势磅礴。
府邸上方的牌匾之处书着大大的四个字“破羌侯府”,可谓是龙飞凤舞,尽显大汉侯府的气魄。
陆天不由得感叹一声,不愧是号称天下神都的洛阳城了。
论起府邸的奢华程度还有享受的程度,果真是远远不能够和荒僻的凉州相比了。
难怪当年刘禅从蜀地来到了洛阳城中之后,会说出那一句乐不思蜀了。
其中固然是有了一些韬光养晦的想法,还有一点原因,那就是他从来没有看过洛阳城的奢华,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之感了。
许凉当即就笑着说道:“这是大将军和天子特意为君侯准备的宅邸。
天子听说了你来到了洛阳城中之后,更是十分高兴,还说要请你去西园之内一起观赏这次的【西园八校尉】的选拔战了。
这处宅邸之内的僮仆,侍婢,家具都已经备好齐具了,君侯直接住下便可以了。”
陆天淡淡说道:“有劳大将军和陛下了,我一路上有些劳累了,就先进入休息了。”
许凉满脸带笑说道:“君侯旅途劳顿,若是疲累了,就先进入休息吧,不必客气。
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此处是永和里,接近于东城墙的大道之处,西面便是雒阳城宫城和西园所在之地。
还有君侯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雒阳城内城东南角旄门以北的大将军府邸之中去拜访大将军。
大将军说了,若是凉州牧大人来的话,一定要提前告诉他,去拜访大将军,到时候一定会好好接待君侯的。”
陆天点点头道:“那是自然的了,如果等到我有空了,一定回去拜访何大将军的。”
洛阳历经东汉开国的刘秀建都以来,历任皇帝不断修葺,已经成为一个非常庞大的都市,可谓是壮观到了极点,
而在东南角旄门以北则专门划出一片地方作为大将军、三公之中的太尉、司空和司徒的府邸。
为的是彰显其地位显赫,何进的府邸正是在那里了。
陆天虽然贵为破羌侯,金印银绶,乃是贵不可言。
论起印绶的话,和三公还有何进的大将军都是一样的,但是也没有足够的资格去住在旄门以北。
而一般的官员和士族世家多居住在接近东出大道的上东门内的步广里、永和里之中。
这里既交通便利,又靠近皇室北宫的缘故。
此刻看来陆天在内城中的就是在步广里和永和里之中的永和里。
这处永和里虽然比不了旄门以北之处清净,但是也是仅次于旄门角的好地方了。
说毕,陆天也不再多言,直接带着一行人走入府邸。
虽然许凉也算是大将军幕僚,历史算是智谋之士,多有帮助何进出谋划策。
他官职不大,算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
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需要多说是什么了。
论起以前的话,他说不定会有些惊讶许凉会来亲自接引自己。
但是收复了张宁,戏志才,姜叙,杨阜等历史顶级名士之后,自然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波澜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掌控一州的封疆大吏,和之前不同了。
到了府邸之内,
陆天和张宁两人寻找了一处清净之室坐下歇息。
两人屏退了侍女左右,一旁的香薰炉点起,青烟袅袅。
“君侯,这大将军何进为什么对我们如此的客气,居然还派出心腹亲自来接待我们。”
张宁有些疑惑。
她曾经是太平道圣女,可谓是黄巾教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只有当初的天师信子马元义算是能够和她平起平坐,
她又是张角唯一的嫡生女儿,家世无比高贵,得到了张角的真传,通晓道门一脉的至高传承《太平要术》。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自幼受到张角悉心教导。
哪怕是女儿身,但因为大贤良师张角只有他一个嫡生女儿,捧在手里面怕摔了,含在嘴巴里面怕是化了,可谓是宠爱到了极点了。
后来张角自然是全心全意地将自己一切所知道的一切功法,许多的大道至理全部都倾心教授给了张宁。
所以张宁虽然只是刚刚及笄的年纪,但是学识渊博到了忌惮,对于大汉龙廷的制度知道的很清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想要将汉廷推翻的话,肯定要先了解他的情况才能够,不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么造什么反,不过是两眼一抹黑而已。
为了改天换地的大事情,当年张角可是夙兴夜寐。
无数个日日夜夜不是在修炼《太平要术》增长魂力,修炼法术。
张角要么就是在暗中谋划布局。
这一切,年幼的的张宁都是全部一步步看在眼里面的。
她很清楚刚才接引他们的许凉是什么人,乃是何进的心腹。
何进是谁人?
大汉龙廷最高武职,大将军,权力可谓大到了极点,
按照大汉龙廷之制度,正牌将军是非常尊贵的,不常置,一般只有在有战事的时候才置将军,
所以当初张角起事的时候才会自称为天公将军,封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个将军,非常的尊贵,不同寻常,不然张角也不可能自称为天公将军。
而在将军中最为尊贵者是大将军,其次骠骑将军,再次便是车骑将军,再加上一个卫将军。
此四将军皆金印紫绶,秩万石,是最高的一个品级了。
大汉开国以来,被拜为大将军的人不多,而且大多数为外戚,才能够被拜为大将军。
何进也是因为外戚的缘故才在太平道起义之后被封为了大将军。
毕竟军权是很重要的,外戚多是娘家人,还算是信的过。
兵权不能够交给外人手里,要么是交给宦官,要么是交给外戚。
而宦官正常情况之下不可能率军出征,不然就是个笑话,也就是只有交给外戚了。
成为了大将军之后,便是可以开府,即设置府署,征辟掾属。
按照大汉龙廷之制,三公、太傅、大将军皆是可以开府,合称五府。
而刚才的许凉,自称司马,显然就是大将军的幕府之中的掾属幕僚了。
所谓的司马,可不是军中普通的司马,虽然同样都叫做司马,那权力可是千差万别的,完全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面。
许凉的司马那是大将军府之中兵事总管,掌管军务,十分的重要。
整个司马,作为大将军的心腹,当然不凡,恐怕不比所谓的九卿差劲,但是却亲自来迎接陆天,不由得让她有些惊讶。
陆天微微一笑,说道:“静姬,最近天子设立西园军一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张宁点点头,说道:“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和何进和许凉又有什么关系?”
陆天脸上露出淡然之意,说道:“天子设立西园军,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虽然号称不过是校尉,但是却能够统辖西园军,甚至连司隶校尉,南北两军,大将军何进等人也要受到蹇硕名义上面的节制。”
张宁面露惊讶之色说道:“居然还有这等事情,一个宦官,也能够统领大将军?”
在这片世界上,宦官和历史一样也是卑贱到了极点的人,一般正常人都是看不起宦官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的,
宦官没有男性本来的冲动,又大多数多年受到他人的蔑视,心理畸形。
所以他们一旦得势之后,做出来的祸患事情都是违反一般人想象的事情。
甚至于各地宦官的亲戚也是狗仗人势,就连当地一些太守都不敢得罪宦官的亲戚族人,任凭他们横行乡里,做尽坏事,鱼肉百姓,一个不悦就杀人灭家结果逍遥法外是常有的事情。
对于这些情况,自小还是个幼女就跟着着张角四处布施道义,到处治病救人,游历各州,看遍了人间疾苦的张宁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正是跟着他父亲看遍了人间疾苦,张宁才会如此坚定地一定要改天换地,将大汉龙廷给推翻。
而何进乃是大将军,汉廷最高武职,居然被一个宦官所节制,可见当今的天子是多么的宠幸宦官,多么的荒唐了。
陆天点点头说:“虽然名义上西园军,南北军都归蹇硕节制,但是实际上恐怕何进也是有所行动了,蹇硕再怎么武勇,知道兵家战策,但是他毕竟不过是个宦官而已,难以得人心。
所以我看不管是西园军还是南北军,蹇硕都没可能安插上自己的亲信。
虽然他名义上西园军,恐怕实际上他还是动不了手,终归还是要听何进的指挥。”
张宁沉思了一会说道:“君侯,我明白了,如今蹇硕正是和何进对抗的最为激烈的时候,所以才是要拉拢君侯了吧。
毕竟君侯虽然不是洛阳城中统帅,但君侯毕竟也是封疆大吏的存在,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陆天淡笑着说道:“正是如此了,如今蹇硕和何进争权,我为凉州牧,何进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而且此番天子更是将西园八校尉中的两个名额都分与了异人的手中,显然对异人们颇有宠幸起用之意。
我既是安西将军领凉州牧,一方封疆大吏,又是异人的身份,看见如此的情况,何进想要讨好拉拢于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张宁露出敬佩之意道:“不愧是君侯,分析的不错,原来是如此。”
张宁停顿了片刻,脸上忽然又露出了忧虑之相:“君侯,只是我心中忽然有一丝的疑虑。”
陆天心中奇怪,问道:“静姬有何疑虑,尽管说便是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疑虑之处尽管就说便是了。”
张宁略微低头,语气低沉道:“君侯,我担心,日后该如何推翻这大汉龙廷,这洛阳皇城的城池如此坚固,不愧为天下神都,就算是百万大军前来也很难攻克。
虽然前番三河五校为我们所几乎尽灭,但是如今汉廷又开始招募西园军,有元气恢复的态势。
现在各地州牧更是开始平息祸乱,当年父亲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我深信不疑,不惜为此奋斗终生。
可是如今看来,这苍天依旧如此盘亘于天空之中,似乎永恒不坠。
以父亲圣人之修为依旧惨败于大汉龙廷之首,莫非当年父亲说的的改天换地真的无法实现了吗?”
虽然陆天之前已经告诉了张宁自己归降于汉廷不过是权益之计而已,但是此番来到洛阳城之中见证了汉廷的底蕴和实力之后,显然是让张宁非常的担忧。
陆天的脸上却是露出来了一丝的笑意,似乎是胸有成竹,不过是温声说道:“静姬莫忧,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这大汉龙廷看似无法击败,从外部来看,打败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我坐拥凉州,也只能够被招安而已。
但是若是想要让他的覆灭,只需要内部一个的一个蚂蚁巢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