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搞事情

对于江微微提出的第一个方案,解苗还能理解,但第二个方案他就有些无法认同了。

天子看出他有话又说,让他有话就直说。

解苗便如实说道:“太医院内部除了太医们之外,就只剩下药童和医女,难不成顾江氏还想提拔那些药童和医女不成?且不提药童年岁都小,不足以担任太医之职,就说那些医女吧,她们都是女子,太医院里有一个顾江氏就已经让很多人议论了,若是再多加几个女太医,只怕会引起更多人的不满。”

他之所以这么说,都爱不是因为他看不起女子。

主要是他身在这个位置,看的比别人更深些。

说到底,这个社会始终是男权社会,即便出了江微微这么一个意料之外的女子,但她只可能是极个别的特例,朝堂上的那些男人们是不会让太多女人掌握权力的。

天子却是一笑:“既然已经有了一个顾江氏,又何妨再多几个顾江氏?若是有人会因此不满,大可以说出来,反正他们对我不满的地方有很多,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条。”

解苗哑然。

他服侍了两代君王,当今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因此他对天子是非常了解的。

此时他看着天子脸上的笑容,冷汗都下来了,天子这是想要搞事情啊!

天子拿起朱笔,在面前的奏折上写下一个字,准!

他将奏折推开,秉笔太监立即捧起玉玺,在奏折上按下一个印章。

当天下午这封奏折就被送回到了江微微的手里。

江微微打开奏折,看到上面那个鲜红的“准”字,登时就笑开了。

既然天子都恩准了,她就没有顾忌了,当即展开她的招新计划。

她一面让人在城中张贴招聘告示,一面在太医院内选拔人才。

原本她是打算招四个人的,可后来得知这是要跟徐一知打对台,那她自然是要多招几个人的,最好把徐一知安插在太医院里的那些人一次性全都替换掉!

反正天子这次没给她设定具体的招新人数,这个数字完全可以由她来定。

与此同时,顾斐已经将密枢阁内有关徐一知和谢家的卷宗全部查阅了一遍。

从那些资料可以看出,朝廷其实早就掌握了很多关于徐一知和谢家的不法罪证,可这些罪证得来的渠道都不太光明,没法直接拿到台面上明说。

这些证据若是用来对付寻常官吏倒还够用,可对于徐一知这种门生故吏遍天下的人物,肯定是不够用的。

若要靠着这些罪证强行抓捕徐一知,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到那时候文武百官都会站出来为徐一知说话,最后事情就成了天子迫害忠臣良将,反倒将天子置于不利之地,使得他尽失民心。

没办法,谁让徐一知的威望太高了!

当今天下人都把他当成是心中的圣人,恨不得对他顶礼膜拜,对他的言行更是毫无条件地盲从。

至于为什么会导致这一局面的出现,归根结底还得怪司马厌。

当初顾峥还是首辅的时候,徐一知是司马厌的老师,也就是太子太傅,司马厌对于饱读诗书满腹学问的徐一知非常信任。

的确,跟出身寒门独揽大权的顾铮比起来,徐一知那种温和儒雅的君子明显更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

更别提当时顾铮因为背叛师门陷害师兄等事,而备受天下人的诟病,司马厌对他就越发不喜,心里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倒向了徐一知。

顾铮察觉到这一点后,找了个借口把徐一知贬出汴京,发配到偏远之地去当个小官。

他原本以为这样就能了断司马厌和徐一知之间的联系,免得司马厌再被徐一知给带歪,却没想到,那时候的司马厌就已经学会了阳奉阴违,他背着顾峥悄悄命人把徐一知带回汴京,找了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藏着,并且会不定时地去找徐一知讨教学问。

当然,这个所谓的讨教学问,其实就是商量该怎么除掉顾峥。

最后在徐一知的指点下,司马厌的确除掉了顾峥,而司马厌为了报答徐一知的指点之恩,不仅让徐一知接任了首辅之职,还亲手将徐一知捧成了读书人心中的圣人。

如今天下没有哪个读书人不知道徐一知的,在绝大多数读书人的心中,徐一知就是他们前进的目标,是他们指引他们的明灯!

至于天子,反倒要往后靠了。

顾斐不知道司马厌有没有为此后悔过,不过就算后悔又能怎样?事已至此,即便是他贵为天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吞下自己种下的苦果。

看完了关于徐一知和谢家的卷宗后,顾斐又开始翻阅关于今年科举的卷宗。

其中关于殿试的记录中,有提到谢子俊和魏尘之间的事情。

锦衣卫在经过调查后,确认谢子俊和魏尘两人的考卷笔迹的确属于他们本人,但这无法成为决定性的证据,因为还存在模仿笔迹的可能。

另外,谢子俊在会试中所写的那篇文章风格,跟他以往的文风有较大出入,这点存疑。

顾斐看到这里,再次确认天子早就对谢子俊起疑了,只是碍于徐一知的面子没有发作而已。

天子特意把他调到北镇抚司,还给了他镇抚使这个有实权的职务,很可能就是想让他利用职务之便,查清楚这件案子的真相,顺便再以此为由头,给徐一知和谢家吃点苦头。

至于说借由此事直接扳倒徐一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是说科举作弊这个罪名太小了,而是因为徐一知的门生太多了,到时候随便跳出来一两个人帮徐一知顶锅,徐一知就能安然无事。

顾斐合上卷宗,扳倒徐一知的事情不能急,因为急也急不来,目前最重要的,是查清楚会试的案子,还魏尘一个清白。

密枢阁内的所有卷宗都不能带走,好在顾斐能够过目不忘,他将今年会试的监考官和阅卷官名字全部记了下来,打算逐一查访。

他就不信这群人真能做到密不透风。

即便是铁桶,他也能给把它给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