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脸色比之前白了不少，眼睛也没有以前有神，看着倒像是快要不行了。

“哪不舒服？”许清雨坐在牛氏的床边，伸手帮牛氏把脉，随口问道。

牛氏并没有立即回答许清雨的话，她的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清雨，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如果她有许清雨这个能耐，房家是不是能变得更好？

答案是肯定的，她知道许清雨比她厉害多了，她就算在能耐，也就只能让家里人饿不死。

“老三媳妇，当初、是我错了。”牛氏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轻声说道。

许清雨抬眸疑惑地看向牛氏，在她记忆中，牛氏是个从不会道歉天大地大我最大的人，牛氏怎么可能会对她道歉。

“都过去了。”许清雨犹豫地说道，疑惑地看向牛氏，心里有些担心牛氏又要对付她。

“我年纪大了，也没多久好活了，”牛氏轻抿着嘴唇，眼圈通红，反手握住许清雨的手，声音颤抖着，“老三媳妇，我不在了，你能不能帮我照看房家？”

“婆婆说笑的吧，”许清雨笑着看向牛氏，接着说道，“我早就不是房家人了，为什么要照顾房家，更何况，大哥二哥都好好的，就算要照顾房家，这事儿也轮不到我。”

这一瞬间，牛氏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她是想把家交给老大老二，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承担得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这就是报应啊！

牛氏痛苦地垂下眼帘，心酸难忍，当初她要是不那么决绝将许清雨赶出家门，现在也不会落得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娘！”小牛氏扑到床头边，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帮牛氏擦眼泪，哭着叫道，“娘，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周氏站在一旁默默地抹眼泪。

至于房月季，这会儿正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觉，口水都沾湿了衣袖。

“娘，我以后会乖乖听话，”小牛氏哭着望着牛氏，声音颤抖着，“你别走好不好？”

房有名听到屋内有哭声，快步跑进来，直接跪在了床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娘，你快些好起来，等我当了官，我带你去享福。”

牛氏何尝不想活下去，可她这病真的是无药可医，目光落在房有名身上，叮嘱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你都跟你三嫂商量……”

许清雨瞧着牛氏那虚弱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先别哭，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婆婆你怎么的还有好几十年好活！”

牛氏听到许清雨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许清雨将哭得可怜巴巴的房有名和小牛氏拉到一旁，自个坐在床边，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我，”牛氏目光温柔地望着许清雨，轻声说道，“我怀了鬼胎。”

许清雨微微一愣。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在许清雨掀牛氏被子的时候，房有名走到门口背对着屋里，耳朵却注意着屋内的情况，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牛氏的肚子高高的鼓起，如同怀孕五六个月的夫人一般，按着觉得很软。

许清雨见牛氏神色憔悴，额头上已经有不少汗水了。

“这几日我腰疼得厉害，走路都直不起腰，”牛氏轻喘着气说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说道，“今天我已经不能直起腰了。”

“药？”房月季迷迷糊糊地坐直身子，头左右看了眼，迷糊地说道，“药在哪里，快给我，我给娘送去！”

屋内众人的目光落在房月季身上，小牛氏看到房月季就心烦，大家伙都在担心娘，只有房月季一个人睡得正香！

“伸出舌头。”许清雨说着，给牛氏做了一个示范。

牛氏有些不自在地伸出舌头，她这会儿要忍着身上的疼痛，要不是许清雨做了个示范，她一准怀疑许清雨是故意来消遣她的。

许清雨伸手去摸牛氏的脉搏，眉心越拧越紧，开口问道：“是不是觉得肚子胀还憋得慌，不敢吃饭？”

牛氏一脸诧异地看向许清雨，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脉象细弱，舌淡无华，腰直不起来，肚子胀，”许清雨顿了顿，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胃下垂重症。”

牛氏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还是听不懂许清雨说的话。

许清雨想了想，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话说道：“你不是怀了鬼胎，只是生病而已，我给你开个方子，按照我说的吃药，过些时日渐渐就会好了。”

啥？

她不用死了？

牛氏吃力地坐起身来，单手抓住许清雨的胳膊，满怀期待地问道：“我不用死了？”

“不用。”许清雨摇头，顺口威胁道，“你要是不按照我的药方吃药，回头短命了就别找我！”

牛氏急忙点头，现在直接将许清雨说的话当圣旨了。

“纸笔。”环顾四周，许清雨愣是没看到纸笔，见众人还沉迷于喜悦中，提醒道。

“纸笔来了！”房有名端着笔墨纸砚从外面走进来，见房月季还想趴在桌子上睡觉，没好气地说道，“你回你屋睡觉，别在这丢人现眼！”

“什么？”房月季顿时炸毛了，直接推了房有名，没好气地说道，“你竟然说我丢人现眼，我哪里丢人现眼了，你才丢人现眼，这么大了，连个媳妇都不娶，要不是你不娶媳妇，我早就定亲嫁人了！”

跟房月季玩得好的姑娘，一个个都定亲了，房月季心里也着急啊，她现在还想嫁给顾墨城，要是实在是嫁不了顾墨城，嫁给何公子也不错，毕竟何公子有钱，不会短了她的吃穿！

房有名差点被房月季推到，幸好笔墨纸砚已经放到桌上了，不然那些东西打了他一定会心痛。

“三嫂，笔墨我拿来了。”房有名抬眼看向许清雨，讨好地说道。

“月季，你先出去。”牛氏冷着脸看向房月季，她以前觉得自个闺女哪哪哪都好，现在越看越头疼，眉头紧蹙着，严肃地说道。

房月季狠狠瞪了一眼房有名，高昂着脸骄傲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