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忍无可忍

“呸!”

沈斌出了帐篷,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念了一句“狗眼看人低,等你真回到突厥,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脑后面生着反骨。

他们饱读圣贤之书,自小将忠君爱国念挂在嘴边,但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为了利益能够出卖一切。

明珠蒙尘比喻珍贵的东西被遮盖住了或贵重物品落到不识货的人手里,常用来形容人的能力或才智没有得到发挥。

大唐人口千千万,这蒙尘的明珠数不胜数。

确实有很多明珠未给发掘,有些人甚至到了七八十岁才走上历史的舞台。

这一切的一切也是莫可奈何之事。

但有一些人不是明珠,却以为是明珠,以为自己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才学,不为当事人赏识重用,才华得不到施展,从而恨天恨地,疾世愤俗。

沈斌就是这类人!

他认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唐上下无人具有慧眼,那就去突厥,去吐蕃,找一个知己伯乐,干一份大事业出来,在历史上轰轰烈烈的留下自己的名字,名垂千古。

突厥刚刚平定内乱,正需要人才维护安定。

沈斌瞧中了机会,直接投到了突厥,成为了突厥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

沈斌感动非常,以为遇上了伯乐明主,决定以一生才学,为新的主公效力。

突厥与大唐交恶,沈斌苦心积虑为突厥谋划,意图在明主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

听闻薛讷病重,杨敬述继任其位,沈斌但觉机会来了。

薛杨的不和,人所共知。

杨敬述一个诗人书生,让他玩玩内斗,搞搞官场,那是他的强项。行军打仗,安排布防,哪里是那个料?

而且薛讷是何许人物?大唐资历最高,战功最为卓越的宿将。

诸将越是对他心服,对于杨敬述越是不满。

将帅不和!

这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沈斌因此向突厥毗伽可汗提议由凉州南侵,乘薛讷病重的契机,劫掠凉州。

凉州作为大唐第三经济中心地,若是功成,将会令突厥声威大震,再现雄主之风。

毗伽可汗心动了,左贤王阙特勤与智囊暾欲谷一致认可了杨敬述的提议。

面对杨敬述的完美布防,老谋深算的暾欲谷与身经百战的阙特勤,心里觉得这便宜不占,对不起杨敬述如此的配合。

要打,就要来个轰轰烈烈。

阙特勤意图利用跌思泰来个里应外合。

沈斌见又有自己效力的机会,在第一时间讨得了这个任务。

沈斌在突厥,现在是高人一等,风光无限。

只是他想不到此次出使却备受白眼,跌思泰自诩草原的英雄,不屑与沈斌这样的小人为伍,对他极度鄙视。

沈斌心眼极小,将这仇恨,记在心头,骂骂咧咧的出了部落……

往北走了二十里,想着回草原邀功又能领取一笔功绩,沈斌一扫心中不快,乐开了花。

“嗨,前面的兄弟,等等……”

沈斌突然见有人喊他,回过了头一瞧,却是一位威武的大汉,快马而来,不由的拉住了缰绳。

大汉来到了近处,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他说的是突厥语,意思是跌思泰忘记了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与他说,让他回去一趟。

沈斌在突厥多年,自然已经学会了突厥语,悄声问道:“什么事?”

大汉突然狰狞一笑:“我说错了,是赤水军军使找你有事!”

他一把将沈斌擒到自己的马上,抽出了一把刀,三两下就砍死了三名见事不对的护卫,又有两人想跑。

大汉取过弓箭,嗖嗖嗖三箭,将他们射死了。

远处又有几骑快马而来,见大汉一人制伏了七个,冲他竖起了大拇指道:“哥舒翰,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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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刺史府!

“到底怎么回事!”

“将战况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明白!”

“到底是谁?”

“到底是何人,没有执行我的命令!”

“是谁,那个环节出了错?”

“是谁,是谁懈怠了军务!”

杨敬述开始还忍得,但是来到了大厅,见到了前线传送战报的传令兵之后,整个人就狂暴了。

到了现在他还不信是他布的防线出了问题,他因,威戍失守的关键。

这样他能够推卸责任,将罪过推卸到失职的将校身上,他的罪过就会小一些,甚至于置身事外。

现在是他能否成为河西节度使的最关键时候,他不想自己的政绩出现任何污点。

历史上杨敬述也是这般做的,因为没有裴旻的存在,薛讷去世的更早,而杨敬述更是成为河西节度使。

突厥侵犯甘凉诸州,将杨敬述打的一败涂地,落花流水。

杨敬述将自己的部下拿出来顶锅,依照他的战败,就算杀头亦不为过,但他凭着各种推卸责任,虽被削去爵位,可仍是检校凉州都督,没有给去职。

传令兵有些吓傻了,都不知怎么回答。

再说他也不好回答。

突厥来的太突然了,一方面凉州军大多沉浸在失去薛讷的悲痛中,另一方面杨敬述的完美防线太过复杂,提线式操作,反应完全要慢上半拍。

将官甚至要看杨敬述给他们发的指示书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失去了一个将官面对敌时自我的应变能力。

这操作太复杂,配合难免有些失误,不够默契。

各种情况一发生,完美防线可谓破绽百出,漏洞百出。

他们本就是受奇袭的一方,自我一乱,应对起来,更成问题……

结果就是这样,不堪一击。

杨敬述指令根本就不可能落实到位……

要说错,前线所有人都有错,但毫无疑问,罪魁祸首就是杨敬述。

传令兵面对如疯似狂的杨敬述,哪敢如此回答。

“够了!”

裴旻算是忍了杨敬述半天了,忍无可忍,终于到了无需再忍的地步,喝道:“错在哪,你他娘的不清楚?不是你的狗屁完美防线,前线会打成这窝囊熊样?跟你说了,你的布防不堪一击,你不信……现在敌人来了,打了你的脸。你竟不觉得疼?外敌近在眼前,凉州数十万百姓危在旦夕,你不知道错,不想办法挽救,打回去,无脑的查问原因,是想找人背锅,还是推卸责任?你是不是觉得,老子管不了你,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