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许久，周围的震荡才慢慢停止下来，七杀宗主等人早已去到远处，望着前面那一片崩塌的虚空，各人脸上仍是惊骇难下。

只见那片崩塌的虚空，已经出现了许多虚空裂痕，哪怕是强如他们这些人，此时也断然不敢轻易靠近了。

“他们……没能出来？”

云虚子往前走了上来，看着前面那一道道虚空裂痕，此时兀自惊心动魄，鬼宗玄祖凝神不语，他之前就说过，这附近禁制太重，一旦生变，恐会引起虚空崩塌，一旦被埋在里面了，任其有再大的神通本领，也难以出来了。

过了许久，众人才慢慢回过神来，刚才那一幕，仍然清晰的浮现在各人眼前，那小子虽然只有二重的修为，可是他手里那把剑，还有那恐怖的天魔指，完全能和一个四重，甚至是五重的高手硬杠。

还有他那师父，刚才那一下，难不成竟能抗住虚空崩塌？要知道一旦虚空崩塌，几乎无人能从中生还，他们也一样。

这师徒二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一旦出去，怕不是要把整个苦境都给搅得天翻地覆，什么圣一子，昊天，霁月，鬼幽，无常，太霄宫和九重楼那些人，根本不值一提。

“嗯……虚空崩塌。”

九玄真人慢慢走了上来，似乎眼前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一样，而嗜血魔君看着那满天的虚空裂痕，此时一颗心兀自剧烈跳动不止。回想刚才那一幕，那一记天魔指的恐怖，简直难以想象，倘若是他被那么一指打中头颅，怕是连元神都要被打得粉碎。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庆幸，庆幸那天他很理智，没有和这小子起冲突，否则这一会儿，他大概已经和活杀仙、冥火那两个死鬼地府三人游去了。

“看来……是要变天了。”九玄真人双目微凝，看着那片崩塌的虚空，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出来。

嗜血魔君回过神来，向他看去，问道：“什么要变天了？”

九玄真人凝了凝目光，捋须说道：“你看那小子，才修炼多少年？就能和太清境的强者打平，你说这个修真界，不是要变天了，是什么？”

听闻此言，在场几人都深深皱起了眉，就算如今再是湮灭时代将至，后辈们纷纷崛起，可他们这些“老家伙”，仍然是坐镇一方的风云强者，抬手举足一震，便能令这天下风云变幻，还没有哪个年轻后辈敢在他们面前造次，可是如今看来，随着萧一尘这样一个年轻人的出现，整个修真界，确实要变天了。

天下之大，绝不止这样一个年轻人，很快，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能和他们这些“老家伙”一争锋芒，未来的时代，是属于这些年轻人的时代，而他们的时代，终究要过去了。

并不难想象，不久的将来，这个世间，这个天下，那时……将已经不再全部由他们这些“老家伙”说了算。

七杀宗主道：“我倒是更加对他那个师父感兴趣，这些年来，你们可曾听闻过‘凌音’这个名字？”

闻言，其余几人都凝神不语，仔细回忆，凌音这个名字，或许世间有着不少，可这个人，以往他们却是闻所未闻，绝非万丈苦境之人。

混天邪王凝目道：“不是万丈苦境的人，亦非一际红尘的人，那莫非……是飘渺云境的人？又或者……太虚之巅？”

“也许诸位，都说错了。”

这时，九玄真人向几人看了去，说道：“世间之大，又岂止一个万丈苦境，一个一际红尘？昔日古东方修炼界崩塌，化作无数碎片，她恐怕，是来自更远的地方……”

“更远的地方，你是说……仙元古地？”

这时，杀心仙子向九玄真人看了去，而随着她此言一出，另外几人均是神情一凝，仙元古地……这个地方，他们曾经只在古籍里见过，若说了解，也不见得，只是大概知晓有这么个地方而已，也大概知晓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传说。

鬼宗玄祖目光微凝，向她看了过来，说道：“似乎杀心仙子……对这仙元古地很是了解？”

此刻，几人的目光都落在杀心仙子身上，她此时的眼神里，似乎有些细微变化，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淡淡道：“略知一二而已。”

这时，嗜血魔君走了上来，又往附近看了看，说道：“管他哪里来的，接下来诸位打算如何？好不容易来这一趟，总不可能，就这么回去了吧？”

刚才这附近虚空崩塌，远处已经出现了一道虚空之隙，从这里可以直接回到上面，上面的人也可以通过这道虚空之隙来到这里。

这时，鬼驼老人走上前，说道：“我猜过不了多久，这里必然有大事要发生，那师徒二人，没那么容易嗝屁……不如我们先留下来，看看接下来情况如何？这期间，也可顺便到附近探索一下，或许能够找到有用的东西。”

“如此……也好。”

……

“师父……师父……”

一片混沌之中，过了不知多久，萧尘才模模糊糊睁开眼来，此处所在……是哪里？不知身在何处，仿佛神魂游离于虚空之外，这里没有星辰，没有日月，没有天地山河，有的只是一片无尽冰冷的死寂。

这种冰冷的感觉，让他全身打了个冷颤，仿佛一瞬间，就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噩梦，和落蝶从神魔冢出来，坠入那虚空混沌里面，那种冰冷的绝望之感，仿佛多年来的梦魇一样，始终缠绕在他心头。

“尘儿……”

凌音就在他的身边，此时凭着一己之力，撑起这片崩塌的虚空，萧尘转过身，刚好看见了她，还有这周围，一点一点蔓延过来的虚空裂痕。

四周蔓延过来的虚空裂痕，仿佛要将师徒二人，彻底吞没在这黑暗中一样，这一刹那，萧尘像是又回到了当年，那年尚且年少的他，和凌音被困琼山顶。

“此处虚空已经崩塌，以为师之力，尚能支撑一些时日，尘儿……你怎样？”

“师父，我……我没事。”

萧尘来到她的身边，尽管刚才有凌音护着，可虚空崩塌焉是他所能承受，此时他只感到全身筋骨欲断，只稍稍动一下，便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可是这股疼痛，比起此时能和师父站在一起，又算得了什么，这一年多下来，他在世间寻寻觅觅，如今终于找到对方，刚才在外面的时候，那种万年相隔的感觉，依然浮在他心间，此时看着面前的人，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萧尘抬起头来，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师父，自当年玄青之变，师徒两人分离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好在一起说过话了，每每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再回到紫宵峰，回到从前一切。

如今师徒二人深陷这虚空混沌里，反倒是宁静了许多，再也没有了世间的喧哗，再也没有了世人的偏见，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两人之间，像是再也没有隔阂，如同当年在紫宵峰一样，没有人来打扰，宁静，无瑕。

“呃……”

突然之间，萧尘丹田处传来一阵剧痛，跟着脸色也一下变得苍白了起来，看来是先前他消耗太大，加上此刻身在这破碎的虚空混沌里，隐隐已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凌音手一伸，将他扶住，以一股真元渡入他体内，这一瞬间，她便察觉到了异常，问道：“尘儿，你这一身功力，如何来的？”

“是一位名叫‘三清’的前辈。”

尽管圣一子已死，但只要一回忆起三清长老，萧尘仍然会感到些许黯然神伤，说道：“等以后，我再告诉师父……”

“嗯……”

凌音微微点头，又问道：“那你的天魔指呢？”

“天魔指……”

萧尘想了想，又不愿让师父知道自己吞下天魔元丹一事，说道：“是前不久，在一处名叫寂静之地的地方，我……我吞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然后……然后就莫名其妙学会了这天魔指。”

“嗯？”

凌音见他此时说得含糊其辞，眉心微微一凝，萧尘怕她继续问出天魔元丹来，遂岔开话题道：“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出去？这附近的虚空……”

凌音摇了摇头，说道：“以为师之力，只能暂时支撑住这片虚空不塌，想要出去，除非有人从外面打开虚空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