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戏楼中的鸿门宴
明若华要出来逛逛,当然不是真的逛逛。
她自小在京中长大,一草一木都很是熟悉,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值得她费神。
她直奔京中最著名的戏楼,打算好好听一出戏。
然而,不巧。
“不好意思,今日戏楼被明月楼包场了。”
明若华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大把的银票扇风,道“他们开的什么价?”
那班主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这位夫人,凡事有个先来后到的,今日真的不行。若是夫人要听,明日小的安排给你包场?”
明若华摇了摇头“我就是今日要听。”
班主为难道“夫人,莫要让小的难做罢了。”
明若华挥了挥手,招来了明彩。
明彩提着一个箱子上前,当着班主的面掀开了,里头满是金光闪闪的金元宝。
那戏班主哪里见过见过这么多钱,双眼瞬间都蹬直了。
明若华一脚踩在了箱子上,将盖子合了上来。
“实话说,我也不是要看戏,是来过一把戏瘾的,实不相瞒,我很喜欢唱戏,若是班主今日将这戏台借给我,让我唱一出,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班主连连点头,道“这个好使,这个好使,不知道夫人要唱什么戏呢?是要唱《包青天》还是要唱《女驸马》?”
明若华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眸中闪过了一抹悠长之色“我自有主张,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便是。我不仅要将这一出戏唱好了,还要你这戏班子在南国扬名。”
说罢,她带着明彩与阿丁进了戏楼之内。
进门的时候,她又俯身在明彩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约摸两个时辰之后,已是午后。
此时,恰好是用过午饭的时间,京中那些无事的大家闺秀便会相约戏楼听戏,喝茶。
今日包场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明若薇。
她邀了不少的手帕交,其中身份最贵重的,当是今上最宠爱的大女儿,令元公主。
明若薇做东,又请来令元公主,用头发丝都直到,她是要对付自己了。
不过,今非昔比,明若华早已不是当初对她毫不设防的明家大小姐。
今日,她要教明若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恶果!
台上,所有人已经就座。
茶是上好的碧螺春,更有不少精致点心,可口蜜饯。
令元公主抿了一口茶,她已然听明若薇避重就轻说了昨晚事情,有些愤怒道“岂有此理,你和宣王世子乃是父皇赐婚,便是她当初救过世子爷,那糊涂的婚事早就不作数了!竟敢如此行事,简直不将皇家放在眼内!”
明若薇已从二夫人的口中得知,明若华竟和南景臣早已成婚。
明若薇本来对这门婚事十分的满意,瞬间变成了三分。
便是宣王权势滔天,她也实在不屑要一个明若华嫁过的男人!
“公主勿要声张。便连陛下也要顾及宣王三分,我又如何敢违逆?”明若薇委屈十分地说道。
这话实在阴险,简直要将南景臣置于不臣之地。
令元公主果真被激怒,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搁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过区区一个藩王而已!竟敢藐视皇恩,实在可恶!若薇,你勿要担心,我定然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明若薇心中满意,面上却做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低声道“殿下三思,若是为了我这等小事,让陛下烦心,那若薇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两人说着话,那边,戏台上突然敲锣打鼓,好戏开场了。
明若华穿上了戏服,画了浓妆,徐徐上场,捏着嗓子道“今日,小明月初次在贵地登台,为大家奉上一出新戏《蛇蝎姐妹》。”
这话一出,将令元公主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去了。
令元公主是个实在的戏痴,要不然明若薇也不会选了这个地方与她诉苦。
“竟是小明月,那可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戏台子,竟然来了京城!”令元公主鼓掌,兴奋不已。
看她样子,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慷慨陈词的誓言了。
明若薇心头十分不悦,但是奈何令元素来是这样子,只好将情绪压下,附和道“是吗?那看来我今日这场还是包对了?”
令元没有搭话,痴迷地看着台上新颖的戏装和妆容。
台上,第一幕演出的,便是两姐妹为了家产争执,作妹妹的联合继母,将姐姐赶尽杀绝,还对外称姐姐是与管家私奔了。
紧接着,姐姐死里逃生,并且遇到良缘,两人成亲,而这边妹妹将家中产业献出,换了一个郡主的称号。
第三出,姐姐的夫君突然失忆,高中了状元被赐婚与妹妹,姐姐怀着孩子,千里寻夫。
这一出戏出来,本来看戏的闺秀,看向明若薇的目光渐渐有些不同了。
这不正是明月楼的那点事儿马?
谁能想到,这明若薇竟然这般狠毒,先是谋害了父亲和姐姐,又抢人家的夫婿?
明若薇自然能感到投到自己身上的怪异眸光。
然而,她却只能忍隐不发,生生苦笑。
若是她勃然大怒,岂不是间接承认,此事说得就是自己吗?她素来城府深沉,又怎么会跳进明若华那贱人的圈套之中?
一场大戏唱罢,明若华收获了掌声,明若薇却收获了无数的低声议论。
枉费她今日为了诉苦,将京中大部分的千金都请了过来。
明若薇的脸色青黑,比锅底还难看,送走宾客后,咬牙切齿道“去叫班主来见我!”
然而,伺候的人却低着头,轻声道“不好意思,明小姐,咱们班主不在戏楼中。”
明若薇气得差点吐血,咬牙切齿道“那去将唱戏的叫来见我!”
添茶水的小二将头垂得低低的,声音恭敬道“对不住明小姐,唱戏的刚才已经被令元公主叫走了。”
要坏事了!明若薇眉心重重一跳。
是她轻敌了,明若华那贱人此次,绝对是有备而来的!她需要马上与母亲商议对策。
她沉着一张脸,愤怒地扔下了包场的银子,提着裙摆,匆忙而去。